第65章 神秘對手來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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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清晨的聽雪閣飄著琵琶聲,沈清歡垂眸撥弦,指尖在冰弦上流轉如蝶。
    案頭的桂花糖粥還冒著熱氣,是白璃天沒亮就熬好的——那丫頭雖不能言,卻總把她的喜好記在帕子上,用針腳繡成細密的關心。
    "叮——"
    最後一個泛音消散在晨霧裏,沈清歡抬眼便見白璃站在廊下,手指快速比著手語:蘇大人昨日帶了個穿墨綠錦袍的老者進樂坊,說是要給新收的樂伎開小灶。
    沈清歡的指尖頓在弦上。
    她記得三年前蘇大人還是個五品員外郎時,就因她拒絕唱和他的諂媚詞,在她茶裏下過啞藥。
    後來她被庶姐設計趕出家門,這老匹夫還往她包袱裏塞過斷弦的琵琶。
    "去問春桃。"她輕聲道,"前兒她給西院送香粉,該見著那老者模樣。"
    白璃點頭,青布裙角掃過廊下的青苔。
    不過半柱香功夫,她又折回來,帕子裏包著半塊碎玉——是春桃從西院雜役那兒換的消息。
    "鄭樂師,前唐樂府首席。"沈清歡摩挲著碎玉上的"樂"字刻痕,眼底浮起冷光,"當年他給安王彈《陽關三疊》,弦斷三聲,安王當場吐了半盞血。"
    "清歡。"
    熟悉的沉嗓音從院外傳來。
    司墨立在竹影裏,玄色勁裝未卸,腰間虎符在晨光裏泛著冷鐵的光。
    他昨日守了半宿,眼下還帶著青影,卻仍將食盒遞過來:"早膳,羊肉燒麥。"
    沈清歡接過,見食盒底壓著張字條,是司墨的字跡:血衣衛動向已查,昨夜破廟交易後,他們撤了一半人手去城南。
    剩下的...怕是要借樂坊的局動手。
    "蘇大人請鄭樂師,不是為了殺人。"沈清歡將字條攏進袖中,"是要在三日後的樂女升藝伎考核上,用那神秘樂伎踩我。"
    司墨挑眉:"你怎知?"
    "昨日張觀眾塞給我的糖粥裏,藏了半片琵琶甲。"她攤開手心,一片染著丹蔻的玳瑁甲在晨光裏發亮,"是西院新收的小桃兒的。
    她前夜聽見鄭樂師罵那樂伎"轉調時氣口亂得像破風箱"。"
    司墨忽然笑了,指節屈起輕叩她的琵琶:"小狐狸。"
    考核前兩日,沈清歡跟著司墨混進了西院的私宴。
    說是私宴,實則是蘇大人特意安排的"試演"——那神秘樂伎要在長安幾位勳貴夫人麵前露臉,順便讓鄭樂師挑刺兒。
    戲台上懸著十二盞羊角燈,暖光裏坐著位穿月白襦裙的姑娘。
    她抱的琵琶是湘妃竹製的,弦上係著珊瑚珠,未彈先有三分嬌。
    "這是玉枝姑娘。"旁邊的貴夫人掩著帕子笑,"蘇大人說她是故相府的遺珠,琴藝最是清婉。"
    沈清歡垂眸抿茶,喉間卻泛起苦意——故相府三年前被抄家,女眷全發賣去了教坊司,哪來的遺珠?
    分明是蘇大人從哪個暗樁裏挖出來的棋子。
    玉枝的手搭上弦時,沈清歡的呼吸頓了頓。
    她的指法極漂亮,挑、勾、抹、撚如行雲流水,彈的是《折楊柳》,卻彈出了江南煙雨裏的離情。
    "好!"有人拍案。
    沈清歡卻盯著她的手腕——每到"羌笛何須怨楊柳"那句,玉枝的小指總會微微發顫,導致泛音弱了半分。
    再看換氣的時機,在"春風不度玉門關"的長音處,她明顯提氣太早,尾音散得像被風揉碎的雲。
    "她的技巧是鄭樂師調的,情感是自己的。"散場時,司墨替她掀開車簾,"但節奏...缺了點底氣。"
    "因為她沒真正經曆過離別。"沈清歡望著車外漸暗的天色,"鄭樂師能教她指法,教不了她心。"
    兩人正說著,聽雪閣的小丫頭跌跌撞撞跑來,手裏攥著樂坊的飛箋:"沈姐姐!
    王評委說考核提前到明日亥時!
    蘇大人說...說要趁月滿時聽琴,最是能試出真功夫。"
    沈清歡的指尖掐進掌心。
    她原計劃今夜去城南找張觀眾借《樂府遺譜》,明日辰時再找白璃繡件能襯得琵琶聲更清越的月白裙。
    可現在...
    "清歡?"司墨扶住她的肩。
    她深吸一口氣,望著天邊將圓未圓的月亮,忽然笑了:"月滿時好,月滿時的琵琶聲,最能照見人心。"
    司墨看著她眼底翻湧的光,忽然想起昨日她壓在琵琶下的匕首。
    那匕首是他在塞北尋的寒鐵打製,刀鞘上刻著纏枝蓮——他原說要鎮樂坊的陰氣,此刻倒覺得,這丫頭才是那柄最鋒利的刀。
    玉枝在西院對著銅鏡描眉,鄭樂師站在身後敲了敲她的琵琶:"明日亥時,記住換氣的位置。
    沈清歡的《十麵埋伏》氣勢足,但她的泛音...哼,當年她娘彈《廣陵散》時,弦斷的位置和她如今一模一樣。"
    窗外的月漸漸圓了,像麵磨得鋥亮的銀盤。
    沈清歡將琵琶擱在膝上,指尖撫過冰弦。
    白璃坐在她腳邊,正用金線繡最後一片荷葉——那是她要穿去考核的裙裳,荷葉中心藏著司墨昨夜塞給她的碎虎符,說是能擋些陰祟。
    她隨意撥了個音,卻見琵琶腹內的暗格裏滑出張字條。
    展開看時,是張觀眾的字跡:蘇大人買通了更夫,亥時三刻會提前報更。
    沈清歡望著案頭那碗已放涼的桂花糖粥,忽然明白張觀眾為何總送甜食——這長安城裏,總有人在暗夜裏,給她遞著甜絲絲的光。
    她將字條疊好,塞進琵琶弦軸的小孔裏。
    然後起身,對著銅鏡理了理鬢角的木樨花。
    鏡中女子的眼尾微微上挑,哪裏還有半分溫婉?
    分明是隻蓄勢待發的小獸。
    "白璃。"她轉身,"幫我把那柄匕首磨得更亮些。"
    西院的玉枝忽然打了個寒顫。
    她望著案頭的湘妃琵琶,總覺得弦上的珊瑚珠在輕輕晃動,像有人正隔著千重山,彈著和她同調的曲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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