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8章 兩難抉擇解困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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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市的火光在沈清歡眼底跳動成一片血色,她跑得太快,繡著纏枝蓮的裙角被青石板刮出幾道毛邊,鬢間珠花也散了兩朵,碎玉般滾落在地。
可她顧不上這些——司墨昨夜還替她理過這珠花,說"清歡戴什麽都好看",此刻那雙手說不定正被鎖在大牢裏。
"將軍府到了!"門房的燈籠在夜風中搖晃,沈清歡撲過去時差點撞翻石獅子。
門子剛要嗬斥,看清她腰間那枚樂坊腰牌,又想起近日禁軍統領之子常來樂坊聽琴的傳聞,忙賠著笑往裏通傳:"魏將軍在後院練箭,姑娘稍等——"
"不必等!"沈清歡攥著平安符衝進後院,正撞進一片箭雨裏。
魏將軍持著長弓的手頓住,雕翎箭擦著她鬢角釘入靶心,"沈姑娘?
這大半夜的——"
"司墨被陷害了!"沈清歡喘得厲害,喉間像塞了團火,"西市起火是幌子,有人往他車駕裏塞了私兵調令!
蘇大人今早去禁軍府狀告他通敵,您是他過命的兄弟,求您——"
魏將軍的臉霎時沉如寒鐵,長弓"哢"地折在掌心。
他扯下外袍扔給隨從:"備馬!
去大牢。"又回頭看沈清歡,目光掃過她發間淩亂的珠花,突然笑了聲,"你倒是比司墨那木頭清楚,他若知道你為他拚命——"
"魏將軍!"沈清歡攥住他的袖角,眼底泛起水光,"明日卯時三刻是樂坊終選,我不能......"
"明白。"魏將軍翻身上馬,馬蹄踏碎滿地月光,"你去準備你的琵琶,司墨的事,我替你扛。"
演武堂的燭火直到三更還亮著。
沈清歡跪在草席上,指尖在琵琶弦上反複撥弄,每根弦都浸著冷汗。
黃鼓手蹲在鼓前,用布仔細擦著鼓麵:"方才魏將軍的親兵來傳話,說大牢的守衛換了三撥,蘇大人的人進不去。"
"嗯。"沈清歡應了聲,指甲深深掐進掌心。
她能聽見自己心跳如擂鼓——這是天音琵琶要發動的征兆。
她咬著唇解開琴囊,檀木香氣混著血腥氣湧出來——每次使用都要耗三個月經期,可明日的終選,她輸不起。
琴弦突然泛起一層淡金色的光。
沈清歡閉起眼,耳邊炸開無數聲音:王評委捋胡子時的咳嗽聲,蘇大人摩挲扳指的沙沙聲,黃鼓手擊鼓前總愛清嗓子的輕咳......最清晰的是黃鼓手的心跳,像擂著麵破鼓,"咚——咚——"中間有半拍的停頓。
"阿黃。"沈清歡睜眼時,眼尾紅得滴血,"你擊鼓到第三段時,手腕會酸。"
黃鼓手的手頓住:"你......"
"我試過用左手加力。"沈清歡抓起他的手按在鼓槌上,"第三段"驚鴻"要急轉,你用無名指勾住鼓邊借力,我琵琶的泛音會壓半拍,替你墊節奏。"她指尖在弦上一劃,清越的樂聲裹著暖意漫出來,"這樣,你手腕的疼就能緩過去。"
黃鼓手盯著她泛白的唇,突然重重捶了下鼓麵:"沈姑娘,你這是拿命換前程!"
"不是前程。"沈清歡撥弦的手穩如磐石,"是我該站的位置。"
四更天,魏將軍的信鴿撲棱棱撞進演武堂。
沈清歡解下腿上的竹筒,展開帛書時,指節都在發抖——"私兵調令是蘇府賬房仿的司墨筆跡,調令上的火漆印出自蕭太後的脂粉匣。
已將證物呈給統領,司墨寅時能出牢。"
"好。"沈清歡把帛書塞進袖中,抬頭對黃鼓手笑,"阿黃,明日的開場鼓,要敲得比西市的火還響。"
寅時三刻,演武堂的門被撞開。
司墨裹著一身寒氣衝進來,發冠歪在一邊,領口還沾著牢裏的草屑。
他盯著沈清歡泛青的臉色,喉結動了動:"魏將軍說你用了天音琵琶......"
"我沒事。"沈清歡伸手替他理了理亂發,指尖碰到他後頸未消的勒痕,又縮回來,"明日的終選......"
"我陪你。"司墨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,心跳聲透過粗布囚衣傳來,"清歡,我從前總說你該站在聚光燈下,現在才明白——我若不能站在你身邊,那光再亮,也照不進我眼睛裏。"
演武堂的月光落在兩人交疊的影子上。
遠處突然傳來急促的馬蹄聲,由遠及近,帶起一陣穿堂風,將案上的平安符吹得翻了頁。
沈清歡望著符紙背麵新繡的並蒂蓮,突然想起白璃昨日說的話:"蕭太後的人今早往演武堂送了盆珊瑚樹,說是賀禮。"
晨鍾在天際炸開第一響。
黃鼓手扛起鼓槌走到門口,回頭衝兩人笑:"卯時三刻了,該上場了。"
沈清歡提起琵琶,弦音在晨光裏蕩開。
司墨握住她的手腕,掌心的溫度透過琴囊滲進來。
演武堂外,長安的第一縷朝陽正漫過宮牆,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,很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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