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6章 內奸迷霧尋真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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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帳內的燭火被穿堂風撩得忽明忽暗,沈清歡盯著張士兵染血的手,那隻手正死死攥著半幅染了泥汙的布帛,上麵歪歪扭扭的字跡還帶著墨香——分明是今日辰時才擬定的防禦計劃。
    "咳......"張士兵喉間又湧出血沫,"王三那狗東西說,隻要我交出布帛......就放我回營......"他渾濁的眼睛突然睜大,"可他們根本沒打算留活口......"
    沈清歡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。
    前世她被嫡母設計,在宗族宴上彈錯半拍,落得被休棄的下場;這一世她好不容易在樂坊站穩腳跟,帶著一群被權貴踐踏的姑娘們抱團取暖,如今好不容易拉攏了趙將軍、錢掌櫃這些盟友,竟又栽在"內鬼"二字上。
    "去請方大夫。"司墨的聲音像淬了霜,他解下外袍覆在張士兵身上,指腹重重壓在對方頸側的止血穴上,"撐住,你還能說。"
    張士兵的手指顫了顫,指向沈清歡:"那布帛......是我在王三枕頭下摸的。
    他喝酒時說漏嘴......說有貴人傳信......"話音未落,他的頭突然一歪,鮮血順著嘴角流進司墨的袖口。
    沈清歡伸手合上他的眼睛。
    帳外巡夜的梆子聲又響了,一下,兩下,敲得她太陽穴突突直跳。
    她轉身抓起案上的羊皮地圖,上麵用朱砂標著七處糧道關卡——這是昨夜她與趙將軍、孫姑娘熬了半宿才定下的防禦點,如今卻成了寧王的靶子。
    "清歡。"司墨的手落在她肩背,帶著體溫的掌心隔著薄衫熨帖過來,"先冷靜。"
    她深吸一口氣,指尖劃過地圖上被紅筆圈起的"青牛穀"。
    今日卯時,錢掌櫃說要提前運送糧車,理由是"近日陰雨,怕山路泥濘";巳時,李侍衛的親信小吳突然說要回長安探母,可他上月才剛給家中寄了平安信;未時,白璃的帕子飄到她妝匣裏,紅芍藥的花蕊比往日大了一圈——那是她們十歲時定下的暗號:"有異變"。
    所有線索在她腦海裏串成線。
    沈清歡突然抬頭:"去把孫姑娘請來。"
    "孫姑娘?"司墨挑眉,"她不是回屋歇著了?"
    "她昨日說舊疾犯了,可我見她在院外跟個穿灰衣的男人說了半刻鍾話。"沈清歡摸出腰間的青玉墜子,那是白璃用繡線編的,"而且......"她頓了頓,"今日擬定計劃時,她特意把青牛穀標成了最關鍵的關卡。"
    子時三刻,樂坊後院的竹影在窗紙上晃成亂麻。
    沈清歡坐在妝台前,指尖撥弄著斷了弦的琵琶。
    白璃端著藥盞進來,用手語比了個"小心",她便笑著握了握對方的手——啞女繡娘的掌心有常年握繡針磨出的繭,像顆溫熱的石子。
    "去把李侍衛叫來。"她輕聲道。
    半個時辰後,李侍衛帶著兩個精壯的護衛站在廊下。
    沈清歡將一卷新繪的地圖塞進他手裏:"明日辰時,你去跟趙將軍說,防禦重點改到雲雀嶺。
    要讓所有人都聽見,尤其是孫姑娘。"
    李侍衛眼底閃過疑惑,卻還是應了:"是。"
    第二日卯初,沈清歡在茶寮用早膳。
    孫姑娘的繡鞋聲在廊下響起時,她正夾起一筷子桂花糕,指尖微顫,"啪"地掉在案上。
    "清歡妹妹可是沒睡好?"孫姑娘的聲音像浸了蜜,她伸手要扶,卻被沈清歡笑著避開。
    "許是昨日受了驚。"沈清歡揉著眉心,"不過李侍衛剛來說,趙將軍要把防禦點改到雲雀嶺,說是青牛穀的地形太窄,容易被包抄。"
    孫姑娘的瞳孔微微收縮,轉瞬又露出關切之色:"那可要緊?
    我這就去幫妹妹整理新的布防圖。"
    沈清歡望著她匆匆離去的背影,將半塊桂花糕捏得粉碎。
    未時三刻,斥候的快馬衝進營地。
    "報——寧王軍動向有變!"渾身是汗的士兵翻身下馬,"他們往雲雀嶺方向去了,看樣子要劫新糧道!"
    司墨的佩刀"嗡"地出鞘半寸:"果然。"
    沈清歡捏著茶盞的手穩如磐石:"去盯著孫姑娘的屋子。"
    子時,沈清歡裹著披風蹲在孫姑娘窗外。
    月光透過窗紙,映出一道人影——孫姑娘正踮腳從房梁上取下個油紙包,裏麵露出半截染了朱砂的信箋。
    "吱呀"一聲,門被從外推開。
    孫姑娘猛地轉身,見是沈清歡舉著燭台站在門口,臉上血色瞬間褪盡:"清歡妹妹......你怎麽......"
    "我來看看,孫姑娘是不是在幫我整理布防圖。"沈清歡將燭台放在案上,火光照亮她腳邊的碎瓷片——那是方才她故意撞翻的茶盞,"還是說......在幫寧王整理?"
    孫姑娘的手指摳進桌角,突然"噗通"跪下:"我是被脅迫的!"她從袖中摸出半枚虎符,"寧王的人抓了我阿娘,說若不送消息,就把她沉進護城河......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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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沈清歡的瞳孔驟縮。
    那虎符她見過——上月寧王壽宴,蕭太後曾當眾賞了他半枚虎符,說是"鎮軍之物"。
    "昨日那個灰衣人,是寧王的暗衛。"孫姑娘哭著拽住她的裙角,"他說今日若再無消息,就要割我阿娘的舌頭......清歡妹妹,我對天發誓,我從沒想過害大家!"她突然從懷裏掏出個染血的帕子,"這是今日下午我在柴房發現的,上麵有周副將的印記!
    真正的叛徒,是周書生!"
    沈清歡接過帕子。
    帕角用金線繡著"周"字,右下角沾著暗紅的血漬,分明是被人匆忙塞進去的。
    帳外的更鼓聲突然變了節奏,三更已過。
    沈清歡望著孫姑娘哭花的妝容,聽著她斷斷續續的辯解,隻覺得後頸發涼——她明明設計了圈套,為何孫姑娘能拿出這樣的"證據"?
    "清歡?"司墨的聲音從門外傳來,"趙將軍說有急事找你。"
    沈清歡將帕子收進袖中,朝孫姑娘露出個溫婉的笑:"你先起來,我信你。"她轉身時,袖中傳來琵琶斷弦的刺痛,像根細針直紮進心口——前世她被嫡母栽贓偷玉鐲時,也是這樣的感覺。
    月光漫過廊角的銅燈,將她的影子拉得老長。
    沈清歡望著地上晃動的樹影,忽然想起白璃今日下午塞給她的紙條:"孫姑娘的繡繃裏,藏著半塊寧王的令牌。"
    而此刻,孫姑娘正跪在地上抹淚,袖中隱約露出半截明黃的絲線——那是蕭太後最愛的顏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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