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5章 廟中怪聲藏玄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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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沈清歡的靴底剛碾過廟內青石板,後頸的汗毛便根根豎起。
    那青銅匣的震動透過地麵傳來,像有無數隻無形的手在撓她的骨縫。
    她反手按住白璃的手腕,借著月光瞥見好友腰間的繡繃——白璃方才被胡護衛的刀劃傷時,竟還死死護著那半幅未繡完的並蒂蓮。
    "白璃。"她壓低聲音,指節在供桌下輕輕叩了叩,"找磚縫。"
    啞女立刻會意。
    白璃雖不能言,卻生得一雙比針鼻還細的眼睛,方才混戰中連胡護衛袖中藏的淬毒短刃都被她瞅見了。
    此刻她蹲下身,指尖沿著青石板縫隙一寸寸摸過去,發間木簪突然"哢"地輕響——第三塊磚比旁的低了半分。
    沈清歡扯下腰間銀鏈,末端的梅花扣對準磚縫一挑。"吱呀"聲裏,供桌後牆裂開道半人高的暗門,黴味混著銅鏽味撲麵而來。
    下方石階濕漉漉的,像被人刻意潑過水,卻掩不住邊緣新鮮的刮痕——有人剛從這裏上來過。
    "去引司墨他們過來。"她將銀哨塞進白璃掌心,"三聲長,兩聲短。"
    白璃急得直擺手,手指在自己胸口畫了個叉,又指向沈清歡的琵琶。
    那意思再明白不過:要走一起走,我給你打燈。
    沈清歡喉頭一熱。
    前世被休出府時,是這個啞女偷偷塞給她半塊炊餅;上回樂坊瘟疫,白璃半夜翻後牆去藥鋪偷藥材,被狗咬得滿腿是血。
    她攥緊白璃的手,從袖中摸出個小瓷瓶塞過去:"若有變故,撒這雄黃酒。"
    暗門裏的聲音突然拔高,像有人用鈍器猛敲青銅鼎。
    沈清歡指尖按上琵琶弦,那熟悉的熱流順著血脈竄上來——天音琵琶的預知能力啟動了。
    她閉了閉眼,再睜開時,眼前的石階上多了層半透明的影子:第七級台階中央泛著暗紅,那是踩上去會觸發機關的位置;轉角處的牆縫裏插著根細如牛毛的鋼針,針尖淬著幽藍的光。
    "跟著我,踩我腳印。"她拉著白璃往下走,琵琶弦在掌心震得發麻,"數到七,停。"
    第七級台階前,沈清歡突然頓住。
    白璃的繡鞋剛要落下,被她猛地拽到身側——"哢"的脆響裏,方才站的位置裂開道指寬的縫,三支淬毒短箭"咻咻"釘在對麵牆上。
    "好險。"白璃捂著嘴,眼睛瞪得像銅鈴。
    沈清歡沒接話。
    她望著箭簇上的藍斑,心口沉得厲害——這是寧王府暗衛專用的"鶴頂藍",當年她阿娘就是中了這毒,咽氣前還攥著半塊刻著"天音"的琵琶殘片。
    石階越走越深,聲音卻越來越清晰。
    這回不是單純的震動,倒像是有人在念誦什麽咒語,每個字都帶著金屬的嗡鳴。
    轉過三道彎,眼前豁然開朗——地下室足有半個樂坊大,中央立著座一人高的青銅鼎,鼎身纏著九根拇指粗的鐵鏈,鏈頭全釘在四麵牆上。
    鼎口蒙著張黑布,布下的陰影裏,有東西在緩緩蠕動。
    "那是......"白璃的指甲掐進沈清歡手背。
    沈清歡摸出火折子晃亮。
    黑布下露出半截青灰色的蛇尾,鱗片上沾著暗紅的血。
    再往上看,蛇身纏著個被剝去衣物的少女,少女的嘴被粗麻堵住,眼白翻得隻剩眼仁尖,顯然已經昏死過去。
    而那奇怪的聲音,正是從青銅鼎裏傳出來的——鼎內堆滿了碎玉,每塊玉上都刻著扭曲的符文,隨著鼎身震動,符文泛著幽綠的光,像活物在啃噬玉塊。
    "是"血祭"。"沈清歡的聲音冷得像冰碴。
    前世她阿娘曾說過,有些邪修會用處子血祭青銅鼎,借玉中怨氣養陰兵。
    眼前這鼎裏的碎玉,每一塊都是用活人血沁過的——玉色越通透,死的人越多。
    白璃突然拽她衣袖。
    順著她的手指看過去,牆角堆著十幾個繡著"寧"字的木箱,箱蓋半開,露出裏麵明晃晃的刀刃。
    沈清歡掀開箱蓋,心跳頓時漏了一拍——每把刀鞘上都刻著禁軍的虎紋,正是司墨所屬的羽林衛製式。
    "寧王要嫁禍司墨。"她咬牙。
    怪不得胡護衛拚了命要阻止她們進來,原來這地下室裏藏著寧王一箭雙雕的毒計:既用邪術養陰兵,又把私造兵器的罪名扣在禁軍頭上。
    青銅鼎突然劇烈震動,黑布"啪"地崩開。
    那條青蛇吐著信子竄出來,蛇信子掃過沈清歡的臉,帶起一陣腥風。
    她反手抽出琵琶弦,"錚"地一聲崩斷蛇信——天音琵琶的弦是用天山冰蠶絲混著隕鐵煉的,削鐵如泥。
    青蛇吃痛,纏在少女身上的力道更緊了。
    少女喉間發出悶哼,腕間的紅繩突然滑落——那是半截琵琶弦,和沈清歡琵琶上的一模一樣!
    "阿娘......"沈清歡的呼吸驟然急促。
    前世阿娘咽氣前,正是攥著半截這樣的紅繩,說"清歡,去尋青銅鼎,鼎裏有你的命"。
    她顧不上危險,抄起火折子扔向青銅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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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碎玉遇火,幽綠的光突然大盛,鼎身的鐵鏈"嘩啦啦"斷裂。
    沈清歡暗道不好,剛要拉白璃躲,地麵突然劇烈震動,四麵牆"哢哢"裂開,無數寸許長的尖刺如暴雨般射出!
    "低頭!"她將白璃按在青銅鼎後,琵琶橫在兩人頭頂。
    尖刺撞在琵琶上,濺起點點火星——天音琵琶的木身是南海千年沉木,連刀劍都砍不穿。
    可尖刺越來越密,沈清歡能感覺到琵琶在震顫,木身深處傳來"劈啪"的開裂聲。
    白璃突然拽她的手,指向鼎底。
    沈清歡低頭,見鼎底刻著個旋轉的箭頭,箭頭正對著牆角的木箱。
    她心念電轉——那些刻著禁軍虎紋的刀,怕不是也藏著機關?
    "退到木箱後麵!"她拽著白璃撲過去,指尖在箱底摸索。
    果然,每隻木箱底部都有個凸起的銅鈕,按下去的瞬間,箱蓋"砰"地彈開,裏麵的刀刃"唰"地豎起,形成一道刀牆。
    尖刺撞在刀牆上,發出密集的金鐵交鳴。
    沈清歡的後背抵著木箱,能感覺到掌心的琵琶弦在發燙——這是天音琵琶在預警更大的危險。
    她抬頭看向不斷震動的天花板,碎石正簌簌落下,隱約能聽見上麵傳來司墨的喊殺聲——胡護衛怕是突破了外麵的防線。
    "清歡!"白璃突然指向青銅鼎。
    原本纏著少女的青蛇不知何時鬆開了身子,蛇頭正對著鼎內的碎玉,信子不斷舔舐那些泛著幽綠的符文。
    而少女的手腕上,那半截紅繩竟泛起了和沈清歡手背一樣的紅紋!
    地麵震動得更厲害了,沈清歡感覺有什麽東西正從頭頂的廟內往下壓。
    她咬了咬舌尖,強迫自己冷靜下來。
    指尖扣住琵琶弦,目光掃過四麵逼近的尖刺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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