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8章 重傷護花險脫身

字數:5620   加入書籤

A+A-


    地道裏的黴味混著血鏽氣往鼻腔裏鑽,沈清歡的脊背被司墨壓得生疼,卻不敢有半分踉蹌。
    她能感覺到他的血正透過自己的衣襟滲進來,溫熱的,像團燒紅的炭。
    "清歡,往左偏半寸。"司墨突然低啞開口,氣息拂過她耳後。
    沈清歡這才發現自己正往青石板縫隙裏踩——那縫隙裏嵌著半枚鏽鐵釘,若踩實了,鐵定要崴腳。
    她喉頭發緊,攥住他腰腹的手又緊了幾分:"你傷成這樣,倒還有閑心看路?"
    "總得留口氣,"司墨輕笑一聲,卻扯動了肩上的傷,悶哼溢出喉嚨,"護著我的清歡。"
    沈清歡的眼眶猛地一熱。
    她想起方才那柄匕首紮進他肩窩時,他連退半步都不肯,偏要把她護在身後。
    胡護衛的刀尖擦過她鬢角時,他甚至用血肉之軀去擋——那是禁軍統領教出來的兒子,是長安城最鋒利的刀,此刻卻像團燒盡的炭,隻剩餘溫。
    地道口的白璃正用銀簪敲著石壁,三長兩短的節奏像催命符。
    沈清歡咬了咬牙,將司墨往上托了托,對守在前方的秦侍衛道:"秦叔,勞您探路。"
    秦侍衛是老道士身邊最得用的暗衛,此刻抽出腰間軟劍往地道深處一探,劍刃擦過石壁濺出火星:"胡護衛的腳步聲在三丈外,走得急,似是受了傷。"
    沈清歡瞳孔微縮。
    方才她用發簪刺中胡護衛的手腕時,明明隻劃破了層油皮,怎會......她的目光掃過胡護衛腳邊的青蛇,那蛇正繞著他的靴底緩緩遊動,蛇信子偶爾舔過他滲血的傷口。
    "清歡,紅紋......"司墨突然攥住她手背。
    沈清歡這才驚覺,手腕上的紅紋不知何時爬上了小臂,像條活物似的正往司墨的傷口處鑽。
    她猛地抽回手,藏進袖中,聲音卻穩得像是晨鍾:"莫管這些,先出去。"
    白璃已摸到她身側,將個小瓷瓶塞進她掌心——是老道士給的金瘡藥。
    沈清歡借著地道裏的微光倒出藥粉,正要往司墨肩上敷,卻被他偏頭擋住:"先給你自己。"
    他的目光落在她鬢角那道淺淺的血痕上,是方才胡護衛的刀尖擦過的。
    沈清歡心尖一顫,突然想起前世被休那日,她跪在祠堂裏,額角磕在青石板上的血也是這樣,他騎馬撞開祠堂門時,第一句話也是"先給你自己"。
    "司墨!"地道深處傳來胡護衛的嘶吼,"寧王要活的!
    你護不住她!"
    沈清歡的手指驟然收緊。
    寧王......她瞥向胡護衛腰間的墨玉,"寧"字在幽光下泛著冷青。
    前世她被休,是因為嫡姐說她與外男私通,那外男的玉佩,似乎也是這樣的墨色。
    "走!"她低喝一聲,將司墨背得更穩。
    秦侍衛在前開道,白璃斷後,四人朝著地道口的微光狂奔。
    地道越走越窄,沈清歡的額頭抵著潮濕的石壁,發間的銀簪"哢"地折斷。
    司墨的血滴在她後頸,燙得她幾乎要踉蹌——但她不能,她是沈清歡,是帶著"天音琵琶"重生的沈清歡,是要揭開所有陰謀的沈清歡。
    "清歡,琵琶。"司墨突然在她耳邊道。
    沈清歡怔了怔,這才想起背上還背著那柄紫檀木匣。
    她咬咬牙,將司墨放靠在石壁上,單手抽出琵琶。
    琴弦震顫的瞬間,地道裏的回音突然變得清晰——胡護衛的腳步聲近了,就在五丈外,還帶著粗重的喘息。
    她指尖掃過琴弦,《十麵埋伏》的急音破弦而出。
    音波撞在石壁上反彈,像無形的網纏住胡護衛的腳步。
    沈清歡能清晰感知到他的情緒:憤怒、急躁、還有一絲......恐懼?
    對了!
    天音琵琶的預知情緒能力!
    她閉了閉眼,胡護衛此刻最害怕的是——坍塌!
    沈清歡的手指猛地收緊,琴弦發出刺耳的顫音。
    地道頂部的碎石簌簌落下,她借著音波的震動,精準地挑動著幾處鬆動的石縫。
    秦侍衛立刻反應過來,揮劍劈向左側石壁:"清歡姑娘,這邊!"
    白璃的手語突然急促起來——她摸到了地道口的藤蘿。
    沈清歡將琵琶往背上一甩,再次背起司墨。
    司墨的體溫燒得她心慌,她能感覺到他的意識在模糊,卻仍強撐著用未受傷的手臂環住她脖頸:"我撐得住。"
    "再忍忍,"沈清歡的聲音輕得像歎息,"我背你去看長安的雪。"
    地道口的藤蘿被白璃扯開,天光漏進來的瞬間,沈清歡的瞳孔猛地收縮——胡護衛的身影出現在他們身後,手中握著的,竟是點燃的火折子!
    "給我死!"胡護衛將火折子甩向他們腳邊的幹草堆。
    沈清歡在音波裏感知到他的癲狂,她猛地轉身,琵琶橫在胸前,琴弦震顫著發出低沉的轟鳴。
    音波撞上火折子,火星四濺,卻還是有幾簇火苗竄上了幹草。
    "跑!"秦侍衛拽著白璃當先衝出去,沈清歡咬著牙往洞口衝。
    這章沒有結束,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!
    司墨的血滴在幹草上,與火苗混作一片,烤得她後背發燙。
    她能聽見地道頂部傳來"哢嚓"的聲響,是方才被音波震鬆的石縫在開裂。
    "清歡!"司墨突然發力抱緊她,帶著她往旁邊一滾。
    頭頂的巨石轟然落下,砸在他們方才站的位置,激起漫天塵煙。
    沈清歡的手肘撞在碎石上,疼得幾乎握不住琵琶,卻仍死死護著司墨的頭。
    等塵埃落定,她才發現地道口被巨石封了大半,隻剩個半人高的縫隙。
    白璃正用銀簪撬著石頭,秦侍衛的軟劍插在石縫裏,拚盡全力往上頂。
    沈清歡抹了把臉上的血,將司墨交給白璃,自己抄起琵琶砸向另一側的碎石。
    "清歡姑娘小心!"秦侍衛突然大喝。
    沈清歡回頭,正看見胡護衛從地道深處衝來,手中握著半截斷劍。
    她的手指在琴弦上劃出連音,《霸王卸甲》的殺伐之氣裹著音波撞過去。
    胡護衛的腳步頓了頓,斷劍"當啷"落地——她感知到他此刻最怕的是琵琶聲,怕得骨頭都在顫。
    "你到底是誰?"胡護衛踉蹌著後退,"寧王說......說你隻是個被休的庶女!"
    沈清歡沒有回答。
    她的指尖在琴弦上翻飛,音波如刀割向胡護衛的膝蓋。
    他慘叫著栽倒,沈清歡趁機衝過去,用琵琶弦纏住他的手腕,將他死死捆在石壁上。
    "寧王要活的?"她蹲在他麵前,目光像淬了毒的針,"那我偏要他帶回去半條命。"
    地道頂部的裂聲越來越響,沈清歡不敢多留。
    她跑回司墨身邊,與秦侍衛、白璃一起推著巨石。
    汗水順著下巴砸在地上,與司墨的血混作暗紅的水窪。
    終於,"轟"的一聲,巨石歪向一側,天光徹底湧了進來。
    白璃率先鑽出去,接著是秦侍衛。
    沈清歡背起司墨,正要往外走,突然感覺手腕上的紅紋猛地一燙。
    她低頭,看見紅紋已經爬上了小臂,正朝著琵琶弦的位置蔓延——那是天音琵琶的反噬,三個月經期的代價,此刻正像條毒蛇,啃噬著她的生機。
    "清歡......"司墨的聲音輕得像一片雪,"我好像......看見雪了。"
    沈清歡的喉嚨發緊。
    她咬著牙鑽出地道,撲麵而來的風裏果然有雪粒。
    她抬頭,陰雲密布的天空正飄著細雪,落在司墨的臉上,將他蒼白的唇染得更淡。
    身後傳來地道坍塌的轟鳴,胡護衛的嘶吼被埋進石堆裏。
    沈清歡抱著司墨站在雪地裏,看著白璃跑向遠處的馬車,秦侍衛在檢查四周是否有埋伏。
    她的手撫上司墨的臉,觸到一片冰涼,比雪還涼。
    "司墨,"她貼在他耳邊,聲音輕得隻有兩人能聽見,"我背你去看最大的雪,看整個長安的雪,好不好?"
    司墨沒有回答,睫毛上落了片雪,像朵開敗的花。
    沈清歡的指甲掐進掌心。
    她知道,這夜的危機遠未結束——寧王的陰謀、紅紋的反噬、還有那青蛇為何盯著"寧"字玉佩......但此刻,她隻能將所有恐懼咽進肚裏,將司墨抱得更緊,朝著馬車走去。
    雪越下越大,將他們的腳印漸漸覆蓋。
    遠處傳來馬蹄聲,分不清是敵是友。
    沈清歡摸了摸背上的琵琶,琴弦在雪地裏泛著冷光——她知道,屬於沈清歡的反擊,才剛剛開始。
    喜歡琵琶驚鴻庶女逆襲長安樂坊請大家收藏:()琵琶驚鴻庶女逆襲長安樂坊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