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6章 決戰寧王終獲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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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玄甲衛的鐵蹄碾碎了西市最後一片寂靜。
    沈清歡站在臨時搭建的木台上,看著那支玄色洪流裹著血與火衝來,玄色狼頭旗上的金線在火光裏刺得人睜不開眼。
    她指尖輕輕撫過琵琶弦,斷弦處還殘留著方才震裂的木刺,紮得掌心生疼——這疼意倒好,讓她腦子愈發清醒。
    "清歡。"司墨的聲音裹著夜露的涼,他不知何時已退到她身側,玄色勁裝染著血汙,腰間佩刀還在往下滴著何軍師的血。
    他伸手替她攏了攏被夜風吹亂的鬢角,指腹擦過她眼下的烏青,"你昨夜隻睡了兩個時辰。"
    沈清歡抬頭看他。
    這個總把冷硬刻在眉骨的男人,此刻眼底翻湧著她從未見過的滾燙。
    她忽然想起方才塞進他嘴裏的蜜餞,是白璃連夜用最後半筐杏子做的,甜得發苦。
    她扯了扯嘴角:"等打完這仗,我給你彈《陽春白雪》。"
    司墨喉結動了動,剛要說話,劉將軍的大嗓門從左側傳來:"沈樂女!
    玄甲衛前鋒是魏先鋒,那小子慣會使重刀,咱們的盾牌軍怕是擋不住三輪!"
    沈清歡轉身看向戰場。
    月光下,魏先鋒的玄甲泛著冷光,他騎在高頭大馬上,手中八十斤重的九環刀已掄起半圈,刀風刮得前排聯盟士兵的衣甲獵獵作響。
    再往遠處看,寧王端坐在玄色華蓋下,腰間玉牌在火光裏明滅——那是前朝皇帝親賜的"靖難"玉,此刻倒成了他謀逆的鐵證。
    "去把蔡工匠的東西搬來。"她對身側的小卒低聲道,又轉頭對司墨道,"你帶二十個好手繞到左翼,等我琵琶聲起,專砍馬腿。"
    司墨攥緊她的手腕:"你呢?"
    "我要讓寧王的兵,自己砍自己的旗。"沈清歡摸出袖中那半塊染血的絹帕——是方才盧士兵塞給她的,那士兵在混戰中撞進她的琴室,啞著嗓子說:"沈樂女,我老家的娘總說,琵琶聲裏藏著人心。"
    她掀開帕子,裏麵躺著半枚缺了角的銅錢,是盧士兵與同鄉的信物。
    方才用天音琵琶掃過整支玄甲衛時,她分明在三十七個士兵的情緒裏嚐到了迷茫——像青杏未熟時的酸澀,其中最濃的那股,就來自這個總躲在隊伍最後磨箭頭的盧士兵。
    "劉將軍!"她提高聲音,"讓人把咱們抄的寧王通敵密信綁在箭上,往玄甲衛陣裏射!"
    劉將軍眼睛一亮,拍著胸脯吼:"早備好了!
    弟兄們,給老子把這些爛紙片子送到寧王狗賊的兵耳朵裏!"
    與此同時,蔡工匠帶著幾個學徒抬著木箱子衝上來,掀開蓋子,裏麵整整齊齊碼著十餘個陶甕,甕口塞著浸過鬆油的棉絮。
    沈清歡摸出火折子扔進去,陶甕騰地竄起藍焰。
    她對劉將軍使了個眼色:"等魏先鋒的刀劈下來,就往他馬蹄下扔。"
    戰場的喧囂突然拔高。
    魏先鋒的九環刀帶著破風聲響徹夜空,前排盾牌軍的木盾瞬間被劈成兩半。
    沈清歡指尖猛扣琵琶弦,第一聲琴音如裂帛——是《十麵埋伏》的起調。
    這曲她練了七七四十九天,每根弦都浸過血。
    琴音裹著金戈鐵馬的殺伐氣撞進每個人的耳膜,聯盟士兵本已發顫的刀突然穩了,被砍斷的盾牌手咬著牙爬起來,用血肉之軀築起新的防線。
    "那琴音——"玄甲衛陣中有人驚呼,"像是我娘在村口喊我回家吃飯!"
    "放屁!"旁邊的老兵罵道,"老子聽見的是...是我兒子周歲時的撥浪鼓!"
    沈清歡閉了閉眼。
    天音琵琶的預知能力在此時翻湧,她清晰感知到那些迷茫的情緒正在瘋長——有個老兵想起病床上等他送藥的老妻,有個少年兵想起被寧王強征時哭暈的妹妹。
    她指尖一挑,曲風驟轉,從殺伐變成嗚咽,像極了深宅裏被鎖在繡樓的姑娘唱的《思歸引》。
    "盧兄弟!"有人突然吼了一嗓子,"你看那箭上的信!
    寧王說打下長安後要屠城,連咱們老家的村子都要燒!"
    盧士兵攥著那半枚銅錢的手在抖。
    他記得三天前給家裏寫信,說等打完仗就帶新媳婦回家蓋房。
    可信裏的字還沒幹,就聽見隊裏的小旗官說,寧王要"清理"所有可能泄密的士卒——包括他這種沒背景的窮小子。
    琴音突然拔高,如大珠小珠落玉盤,每個音符都砸在人的心口。
    盧士兵猛地拔出腰間佩刀,一刀砍斷身邊小旗官的馬腿:"弟兄們!
    寧王要咱們當替死鬼!
    沈樂女沒騙咱們!"
    玄甲衛陣腳瞬間亂了。
    三十七個原本迷茫的士兵跟著盧士兵反戈,他們熟悉玄甲衛的陣型,專挑旗手和傳令兵砍。
    魏先鋒的九環刀剛劈翻第三個聯盟士兵,腳邊突然滾來個冒火的陶甕——蔡工匠的火油彈"轟"地炸開,火星子濺在他的玄甲上,燙得他慘叫著摔下馬來。
    司墨的刀光就在這時劈來。
    他踩著魏先鋒的後背躍上戰馬,刀尖直抵寧王的咽喉:"殿下不是要當皇帝麽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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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臣替您試試這龍椅,燙不燙?"
    寧王的臉在火光裏忽明忽暗。
    他望著倒戈的玄甲衛,望著被琴音激得紅了眼的聯盟士兵,突然笑出聲:"沈清歡,你以為贏了?"他扯斷腰間玉牌,"孤在京城還埋了三百死士,此刻該到...咳咳!"
    司墨的刀尖往裏送了半寸:"殿下還是先操心自己吧。"
    沈清歡走下木台時,月光正落在寧王的臉上。
    她彎腰拾起地上的玄色狼頭旗,金線在她掌心涼得刺骨。
    白璃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後,遞來一方幹淨的帕子,指了指她掌心被斷弦紮出的血珠——啞女的眼睛亮得像星子,比勝利的歡呼更讓她安心。
    "沈樂女!"有小卒從東邊狂奔而來,喘得說不出話,"京...京城方向,有火光!"
    沈清歡的手頓了頓。
    她望著東邊天際那抹若有若無的紅光,忽然想起寧王臨死前的笑——那笑裏沒有絕望,隻有算計。
    她摸了摸琵琶上的斷弦,又看了看司墨染血的衣袍,突然覺得這勝利的風裏,飄著一股極淡的血腥氣,比方才的戰場更濃。
    "司墨。"她輕聲道,"把寧王押進大牢,派最精銳的人看守。"
    司墨皺眉:"你懷疑..."
    "去看看。"沈清歡將琵琶背在身後,月光透過弦隙落在她臉上,"京城的火,該不是給咱們慶功的。"
    西市的雞叫了第一聲。
    沈清歡望著東方漸亮的天色,聽著身後逐漸平息的喊殺聲,忽然覺得這一仗,不過是掀開了另一重帷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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