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9章 神秘高手初交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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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晨霧散得極慢,青衫人立在演武場門口的影子被拉得老長,像柄懸在頭頂的刀。
    沈清歡的指甲幾乎掐進掌心,前日劉將軍送來的密報在腦海裏翻湧——高先生見寧王時說的"那位",原是這尊煞神。
    "清歡。"司墨的手覆上她按弦的指尖,掌心帶著橫刀常年不離身的冷意,"我守著你。"他的目光掃過那道青衫身影,喉結動了動,沒再說什麽。
    沈清歡卻懂,這是司墨第一次在她麵前露怯——禁軍統領教出來的兒子,連皇宮暗衛都不放在眼裏的主兒,此刻卻攥緊了腰間刀柄,指節發白。
    雲無咎的折扇敲了敲掌心,眼尾上挑:"沈姑娘不是最會算麽?
    不妨猜猜,這位"絕影劍"顧先生,十年前血洗南楚七大門派時,用的是劍還是掌?"
    沈清歡的背肌驟然繃緊。
    她聽過"絕影劍"的傳說,那是江湖人談之色變的煞星,殺人從無活口,連屍體都要被劍氣絞成碎肉。
    可她更在意雲無咎話裏的"南楚"——那是她生母的故鄉,是母親臨終前攥著她手,說"要回南楚尋玉衡姑姑"的地方。
    "去查顧絕影的起居。"她壓低聲音對秦侍衛道,"他住哪家客棧?
    每日幾時用飯?
    有沒有必走的路徑?"秦侍衛領命而去時,她又補了句,"連他用的茶盞是粗陶還是青瓷都要記清。"
    三日後的卯時,沈清歡蹲在樂坊後巷的瓦頂上,裹著白璃連夜趕製的青布鬥篷。
    白璃的手指在她手心裏比劃:"當心瓦刺。"她回握那雙手,觸到指尖密密麻麻的針腳——啞女繡娘的暗器,全藏在繡繃裏的透骨釘,此刻正貼著她後腰。
    "戌時三刻出客棧,亥時過西市,子時到樂坊後牆。"司墨的聲音從左側傳來,他不知何時也上了房,腰間橫刀用布裹著,"每日必走西市那條窄巷,兩邊都是二層木樓。"
    沈清歡眯起眼。
    樂坊的地形她熟得很:前院演武場有八根兩人合抱的石柱,柱基下埋著蔡工匠新鑄的絆馬索;中院回廊的木梁上掛著浸了麻藥的網,風一吹就晃;後巷那口老井,井沿鑿了機關,踩上去會觸發地下翻板。
    "白璃的透骨釘能破他內力護罩麽?"她轉頭問。
    司墨摸出塊碎瓷片,指腹蹭過邊緣:"昨日秦侍衛探到,顧絕影昨夜在醉仙樓與人動手,護罩在左肋處有半寸破綻。"他將瓷片拋起又接住,"白姑娘的針,專紮那半寸。"
    月上柳梢頭時,後巷傳來腳步聲。
    沈清歡趴在瓦縫裏,看見那道青衫身影在老井前頓了頓,月光下他腰間玉佩泛著幽藍——是寧王的九鸞紋。
    "動手。"她輕聲道。
    蔡工匠的機關最先響了。
    顧絕影剛踏上井沿,腳下青磚突然下陷,他旋身避開,卻撞進了回廊的麻藥網。
    網繩擦過他左肩,他揮劍斬斷,可那抹綠霧還是滲進了鼻腔。
    沈清歡指尖按上琵琶,《十麵埋伏》的急弦破空而出,音波裹著碎瓷片、透骨釘,像暴雨般砸向他左肋。
    顧絕影悶哼一聲,劍穗上的紅纓被釘穿了半截。
    劉將軍的士兵從四麵八方圍來,長戟如林,將他困在演武場中央。
    沈清歡站在閣樓二層,看他揮劍的弧度越來越亂——天音琵琶的預知能力在發燙,她能清晰看見他下一劍要刺向哪個士兵的咽喉。
    "左邊第三根石柱後!"她揚聲提醒。
    那士兵慌忙打滾,顧絕影的劍擦著他後背劈進石柱,碎石飛濺。
    "清歡好手段。"雲無咎的聲音從演武場門口傳來。
    他不知何時換了件玄色錦袍,手裏的折扇墜著塊血玉,"可你忘了,我請他來,本就沒打算讓他活著走。"
    顧絕影突然仰頭長嘯,聲音裏帶著金屬刮擦般的刺響。
    沈清歡的琵琶弦"啪"地斷了一根,鮮血從指縫滲出來——那是預知能力被強行打斷的反噬。
    她看見顧絕影的眼白全紅了,劍身上騰起黑霧,原本被壓製的內力像決堤的河,瞬間震飛了周圍的士兵。
    司墨的橫刀劈來,卻被那黑霧卷得偏了方向。
    顧絕影的劍劃開司墨的衣袖,在他手臂上留下道深可見骨的傷。
    沈清歡想衝下去,卻被雲無咎的折扇攔住去路:"沈姑娘,你說這劍是先捅穿司統領的兒子,還是先戳爛你的琵琶?"
    顧絕影的劍風已經掃到她發梢。
    沈清歡咬著牙撥響最後兩根弦,音波裹著血珠撞向他左肋——那裏本該是破綻,可此刻那片皮膚泛著詭異的青黑,透骨釘紮進去竟彈了回來。
    "寧王給的"蝕骨散",能讓高手突破桎梏三日。"雲無咎的笑像毒蛇信子,"顧絕影現在,是死士。"
    沈清歡後背抵上閣樓欄杆,聽見身後木頭發出生澀的斷裂聲。
    顧絕影的劍尖已經貼上她鎖骨,冰涼的觸感讓她想起母親臨終前的眼淚——那年她被嫡姐推下枯井,也是這樣的冷,這樣的絕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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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"清歡!"司墨的吼聲混著橫刀出鞘的脆響。
    可沈清歡知道,他來不及了。
    她望著顧絕影發紅的眼睛,突然想起前日在高先生密信裏看見的四個字:"血祭琵琶"。
    喉間泛起腥甜,天音琵琶在背上燙得幾乎要燒穿衣服。
    沈清歡閉了閉眼,手指按上最後一根完好的琴弦——這一次,她不用預知,隻用命去賭。
    弦音裂帛。
    顧絕影的劍在離她咽喉半寸處頓住,他瞳孔裏映出沈清歡染血的臉,和她身後琵琶上突然浮現的金色紋路——那是母親臨終前塞進她繈褓的,刻著"天音"二字的暗紋。
    雲無咎的折扇"哐當"落地。
    他望著那抹金光,終於露出慌亂的神情:"不可能......你母親明明......"
    顧絕影的劍突然轉向,直刺雲無咎心口。
    沈清歡被這變故撞得跌坐在地,看著那道青衫身影像失控的箭,追著雲無咎往演武場外衝去。
    "清歡!"司墨撲過來將她護在懷裏,橫刀上還滴著血,"你怎樣?"
    沈清歡搖頭,目光追著顧絕影和雲無咎的背影。
    月光下,顧絕影的劍穗紅纓被扯掉了,露出裏麵纏著的半片碎玉——和她母親臨終前塞給她的,那半塊刻著"衡"字的玉,紋路嚴絲合縫。
    後巷的風卷著桂花香吹來,卻掩不住越來越濃的血腥氣。
    沈清歡摸著琵琶上的金色紋路,突然聽見極輕的一聲歎息,像來自很遠的地方:"阿歡,該醒了。"
    她的手指在弦上一顫,鮮血滴在金紋上,暈開一片桃花色。
    演武場的燈籠被風吹得搖晃,將她的影子拉得老長,與顧絕影腳下那道青衫影子,在青石板上重疊了一瞬。
    雲無咎的尖叫從巷口傳來:"顧絕影!你瘋了!"
    沈清歡望著那片重疊的影子,第一次覺得,這秋祭的月光,竟比三更天的夜,還要冷上幾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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