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1章 再遇強敵智周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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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晨霧未散,沈清歡站在土坡上,望著遠處翻湧的塵煙。
    她能聽見馬蹄聲裏裹著金屬摩擦的嗡鳴,那是趙將軍三千援軍的甲胄在晨露中泛冷。
    司墨的披風裹住她肩頭時,她正捏著盧侍衛招供的密信,信上雲無咎的字跡還帶著墨香——原來那慢性毒的方子,竟是從太醫院偷來的。
    "劉將軍說,咱們這邊能調動的兵力不過兩千,且前日剛與趙將軍的殘軍拚過一場,士氣......"司墨的聲音壓得很低,手指無意識地摩挲她腕間的紅繩。
    那是昨夜白璃連夜用剩下的繡線編的,說是"係住運氣"。
    沈清歡低頭看了眼紅繩,又抬頭望向正從帳中趕來的劉將軍。
    老將軍的鎧甲上還沾著血漬,眼角的皺紋裏凝著焦慮。
    "沈姑娘,趙賊這次帶的火器隊......"劉將軍的話被遠處的馬嘶截斷。
    沈清歡突然伸手按住他的胳膊,指腹觸到鎧甲下凸起的骨節——那是前日替她擋箭留下的舊傷。"劉伯伯,"她聲音清潤,像浸了晨露的琵琶弦,"您還記得上月在渭水畔,咱們用三十車蘆葦燒了何將軍的糧道麽?"
    劉將軍一怔,渾濁的眼睛突然亮起來。
    那日聯盟初立,何將軍被魏謀士蠱惑倒戈,正是沈清歡用計燒了他的糧草,才讓他不得不重新坐回談判桌。"您看這地形,"沈清歡指向左側緩坡,"趙將軍的援軍要過來,必經這片灌木林。
    林子裏多枯藤,咱們可以砍倒碗口粗的樹,橫在路中間。
    再讓士兵把鐵蒺藜埋進泥裏——火器最怕什麽?
    怕炸起來的碎石掀翻炮架,怕火折子被濕土悶滅。"
    司墨突然握住她的手。
    他掌心有常年握劍的繭,此刻卻暖得燙人:"我帶三百騎繞到側翼,等他們被阻,就從東邊的溪穀殺出來。"沈清歡轉頭看他,晨光裏他眉峰如刃,眼底卻漫著化不開的溫柔。
    她想起昨夜在偏殿,他守了她整夜,隻說"你睡,我看著"。
    "秦侍衛呢?"她突然問。
    "在換趙軍的皮甲。"司墨指了指林邊的草垛,"他扮成潰兵,說趙軍裏有個姓周的百戶,是他舊識。"
    半個時辰後,秦侍衛回來了。
    他的皮甲上沾著血,腰間掛著半壺趙軍的濁酒,腳步卻穩得像山。"火器隊有八十人,"他掀開鬥笠,額角一道新傷還在滲血,"炮架是改良過的,射程比尋常火器遠兩成。
    但他們的火頭軍貪嘴,把火折子都收在中軍帳裏——要取火,得跑半裏地。"
    沈清歡的指尖在琵琶弦上輕輕一挑。
    天音琵琶的共鳴箱裏傳來細微的震顫,那是她在啟動金手指前的習慣性動作。
    三日前她剛用了一次琵琶,此刻月信未至,可危機當前,她咬了咬唇。
    "劉伯伯,"她轉身對老將軍笑,"您帶一千人去林子裏設障,記得在樹樁上澆點馬尿——火器最怕潮濕。
    剩下的五百人跟我守土坡,等趙軍衝過來,咱們就敲戰鼓。"她又看向司墨,"你繞到東邊,聽見第三聲鼓響就衝。"
    司墨的劍"噌"地出鞘半寸:"我要你答應我,若有變故,立刻退到後方。"
    沈清歡沒說話,隻是將紅繩往腕上又係緊一圈。
    那上麵纏著司墨的一縷頭發,是白璃說"以發為誓"時偷偷剪的。
    趙將軍的軍隊到了。
    塵煙裏當先一匹黑馬,馬上的將領鎧甲鑲著金線,正是趙將軍。
    他身後跟著一列灰衣士兵,肩上扛著黑黢黢的鐵筒——那是火器。
    "放箭!"趙將軍的嗓門像破鑼。
    可箭雨剛射到林邊,就聽"哢嚓"一聲,最前排的戰馬被橫木絆倒,馬背上的士兵摔進鐵蒺藜堆裏,慘叫聲此起彼伏。
    火器隊的人想架炮,卻發現炮架卡在樹縫裏,火折子又被守在中軍帳的小卒攥得死緊——沈清歡早讓白璃派了繡娘混進趙軍夥房,往火折子的油裏摻了水。
    "敲鼓!"沈清歡的琵琶突然發出清越的顫音。
    她閉著眼,能清晰感知到趙將軍的情緒——急躁像團火,在他胸口燒得劈啪作響。
    還有火器隊百戶的慌張,他的手指在抖,連火折子都擦不亮。
    第一聲鼓響時,司墨的騎兵從溪穀衝了出來。
    馬刀在晨霧裏劃出銀弧,趙軍側翼瞬間被撕開一道口子。
    第二聲鼓響時,劉將軍的士兵從林子裏衝出來,用長鉤拽倒炮架,澆上提前準備的泥漿——火器炸不響,倒成了廢鐵。
    趙將軍的臉漲得發紫。
    他抽出佩劍要親自衝鋒,卻被沈清歡的琵琶聲釘在原地。
    那聲音忽而如泣如訴,像長安西市的胡姬唱離歌;忽而又急如驟雨,像終南山的瀑布砸在青石板上。
    趙軍的士兵聽著聽著,竟有半數人放下了武器——他們想起家中的老母親,想起妻子縫的布襪,想起被雲無咎蠱惑時的荒唐。
    "退!
    退!"趙將軍吼得嗓子都啞了。
    他的殘軍開始潰敗,踩倒了自家的旗幡,撞翻了未燃的火器。
    沈清歡望著這一切,指尖在琵琶弦上收了力——她能感覺到小腹傳來的鈍痛,這是金手指發動後的代價。
    可她顧不上這些,她望著戰場中央,那裏有個穿月白錦袍的身影,正從馬背上翻身而下。
    是雲無咎。
    他身旁站著個穿青衫的中年人,正是魏謀士。
    兩人身後跟著二十多個黑衣人,他們的腰間別著淬毒的短刃,眼神像餓了三天的狼。
    雲無咎抬頭望向土坡,嘴角勾起一抹笑,那笑裏帶著她熟悉的溫文,卻讓沈清歡的後頸泛起寒意。
    她突然想起昨夜盧侍衛的話:"雲公子說,隻要沈姑娘肯聽話,他便放過令堂......"
    晨霧突然散了。
    陽光照在雲無咎的發冠上,折射出刺目的光。
    沈清歡握緊琵琶,指節泛白。
    她聽見司墨的聲音從身後傳來:"清歡?"
    她沒回頭。
    她望著雲無咎身後的黑衣人,望著他們腰間晃動的短刃,望著魏謀士摸向袖中的手——那裏,應該藏著更狠的算計。
    這一次,她不會再輸。可這一次,敵人的刀,終於對準了她的咽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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