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2章 神秘勢力初交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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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山坳裏的月白騎兵列成雁翼陣時,沈清歡的指甲正掐進琵琶骨。
    弦上還凝著方才混戰濺的血珠,順著絲弦滾進她虎口的紋路裏,像條細小的紅蛇。
    "清歡。"司墨的聲音裹著硝煙飄來。
    他鎧甲上的血漬已經凝成暗褐,卻仍將染血的手按在她後頸,拇指輕輕摩挲她耳後那道舊疤——前世被休那日,她撞在門框上留下的。"秦侍衛從敵陣後方摸回來,說這隊騎兵是雲無咎養了三年的死士。"
    沈清歡睫毛顫了顫。
    她望著為首騎士揮下的佩劍,那道寒光劈開晨霧時,突然想起前世被休那天,街角茶樓裏那個穿月白衫子的人。
    當時她抱著琵琶跑過青石板路,那人的目光像根細針,紮在她後背。
    此刻這騎士的眉眼與那人毫無相似,可他發間那枚青玉簪,卻和記憶裏茶樓窗邊晃動的光影重疊了。
    "裝備是北境精鐵打造的鎖子甲,每人配三枝淬毒弩箭。"司墨的聲音壓得極低,"秦侍衛說他們訓練時用活人當靶,中箭的部位分毫不差。"
    沈清歡的指尖在琵琶弦上一挑。
    《平沙落雁》的調子才起個頭,便有聯盟士兵抹了把臉上的血,突然直起腰:"聽!
    是沈娘子的琵琶!"
    這是她第二次用天音琵琶的能力。
    前世被休後流落市井,她才發現這把母親留下的琵琶能窺見人心——第一次試時,她在破廟彈《陽關曲》,竟看見老乞丐藏在破棉襖裏的半塊炊餅,聽見他心裏罵"小蹄子彈得倒好,就是沒肉香"。
    後來她才明白,每次彈奏預知情緒,都要折三個月的月信。
    此刻她咬著舌尖,任血腥味在嘴裏漫開,琵琶聲裏便裹了層若有若無的安撫。
    "劉將軍!"她揚聲,琵琶弦在掌心震得發麻,"帶前軍結魚鱗陣!
    王侍衛帶弩手去左翼,專射對方騎將!"
    劉將軍的玄鐵槍在地上一杵,震得碎石飛濺:"得令!"他轉身時鎧甲鏗鏘,倒像給琵琶聲打了個重音。
    沈清歡望著他帶士兵們迅速合攏陣型,又瞥見白璃正拽著孫勇士的衣角。
    那啞女比劃得急切,手指先指了指自己眼睛,又在脖子上劃了道——她向來用這個手勢表示"盯緊"。
    孫勇士撓了撓頭,突然咧嘴笑:"白姑娘是說繞到山後抄他們的輜重?
    成!
    我帶二十個兄弟跟你去!"
    月白騎兵的衝鋒號響了。
    沈清歡的琵琶聲陡然拔高,《十麵埋伏》的急弦如刀,割開戰場的喧囂。
    她看見前排聯盟士兵的腰板挺得更直了,弩手的箭簇不再發顫,連幾個嚇白了臉的新兵都握緊了刀——他們心裏的恐懼正像春雪遇日,滋滋地化。
    "好個沈清歡。"雲無咎站在高坡上,手裏的折扇敲著掌心。
    他身後的魏謀士眯起眼:"她的琵琶能穩軍心,這是我們沒算到的。"
    "那就換招。"雲無咎的指尖劃過扇骨上的暗紋,那是他養死士的暗號。"讓魏先鋒帶前隊專攻左翼——方才王侍衛帶弩手去了左翼,那邊現在隻剩老弱。"
    沈清歡的琵琶弦突然斷了一根。
    她踉蹌半步,司墨立刻扶住她後腰。
    斷弦的震顫順著琵琶木傳入掌心,她聽見左翼傳來驚呼——那裏的防禦陣型正在被月白騎兵撕開缺口!
    她望著雲無咎微揚的下巴,突然明白過來:方才她用琵琶傳遞的指令,被對方截胡了。
    "陳公公!"雲無咎的聲音突然穿透殺聲,"去把朕的鶴頂紅拿過來——"他話音未落,卻見王公公從皇帝車駕後閃出來,手裏的拂塵啪地甩開:"雲大人好興致,這時候還惦記著禦賜的鶴頂紅?"
    沈清歡的瞳孔縮了縮。
    她看見陳公公的手在袖中攥成拳,那是雲無咎安在皇帝身邊的釘子。
    可王公公的拂塵尖正抵著陳公公的喉結——這老太監早把一切看在眼裏。
    "清歡!"司墨突然拽著她往旁邊一滾。
    一支淬毒弩箭擦著她耳畔釘進樹幹,箭尾的月白羽毛還在顫。
    她抬頭,正看見為首騎士的目光掃過來,那眼神像淬了冰的刀,卻在觸及她琵琶時頓了頓。
    "穩住!"沈清歡扯下腰間的短刀,刀背重重敲在琵琶上。
    裂帛似的聲響驚得戰馬嘶鳴,她趁機高喊:"孫勇士!
    白璃!
    該你們了!"
    山後突然傳來喊殺聲。
    孫勇士舉著兩柄板斧衝出來,身後跟著白璃帶的士兵——他們竟真的摸到了月白騎兵的輜重車,此刻正舉著火把往馬料裏扔。
    白璃的繡針在陽光下一閃,精準地紮進馬夫的啞穴,那馬夫瞪著眼倒下去時,她的手指在唇前一比,像在說"噓"。
    月白騎兵的陣型亂了。
    沈清歡的琵琶又斷了一根弦,嘴裏的血湧得更凶,卻笑得像朵帶刺的紅梅。
    她望著雲無咎驟變的臉色,突然明白這第三局棋的關鍵——不是誰多了個執棋人,而是誰能更快撕開對方的偽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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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可就在這時,雲無咎突然打了個響指。
    原本專攻左翼的魏先鋒猛地勒住馬韁,馬蹄在地上刨出深溝。
    他調轉馬頭,竟帶著半數騎兵朝皇帝車駕衝來!
    沈清歡看見劉刺客從車駕後竄出,手裏的匕首泛著幽藍——那是要趁亂行刺!
    "保護陛下!"王侍衛的聲音破了音。
    沈清歡的琵琶弦第三次崩斷,這次疼得她幾乎站不住。
    司墨的劍已經出鞘,可距離太遠,根本來不及。
    她望著雲無咎眼裏的得意,突然把琵琶往司墨懷裏一塞。
    短刀在掌心轉了個花,她踩著聯盟士兵的盾牌躍起,像隻逆著箭雨的鶴。
    "想動陛下?"她的短刀劃破劉刺客的手腕,血珠濺在皇帝的龍袍上,"先問問我手裏的刀答不答應。"
    雲無咎的折扇"啪"地合上。
    他望著沈清歡護在皇帝跟前的身影,又看了眼山坳裏逐漸潰散的死士,突然笑了:"沈娘子果然好手段。
    不過......"他的目光掃過遠處正在集結的何軍師,"你以為這就是全部?"
    沈清歡的後背沁出冷汗。
    她望著雲無咎眼底翻湧的暗潮,突然意識到方才的防禦不過是小試牛刀。
    真正的殺招,怕是才要出鞘。
    她握緊短刀,血從斷弦的指縫滴在地上,在晨光裏連成一條紅線。
    司墨的劍抵在她身側,體溫透過鎧甲傳來。
    山風掀起她的裙角,露出腳踝上那串母親留下的銀鈴——那是前世被休時,她偷偷藏在鞋底的。
    "司墨。"她低聲,"去把蔡工匠造的連弩拿來。"
    司墨的劍眉一挑:"你要......"
    "被動防禦的滋味,我受夠了。"沈清歡望著雲無咎重新揚起的嘴角,眼裏的光比刀還利,"這局棋,該我先手了。"
    山坳外突然傳來號角聲。
    沈清歡側耳聽著那熟悉的調子,突然笑了——是劉將軍的援軍到了。
    可雲無咎的何軍師也在這時舉起令旗,他的唇形分明在說"總攻"。
    血珠滴在最後一根琵琶弦上,發出悶響。
    沈清歡望著兩撥人同時衝鋒的身影,突然明白:這一仗,才剛剛開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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