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4章 神秘光芒藏玄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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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沈清歡跪在焦土上,指縫裏的血珠滴落在青石板上,暈染開暗紅色的花。
    她望著那團裹著雲無咎的金光,耳邊還回響著他剛才說的話——“太後的棋局才剛剛開始”。
    風卷著硝煙掠過她的鬢角,帶起一縷沾著血的碎發,粘在了她蒼白的臉頰上。
    “清歡。”司墨的聲音帶著沙啞的低沉,他半蹲著將她護在身後,刀鞘上還沾著雲無咎皮膚下翻湧的黑血。
    他的手覆上她的手背,掌心的溫度透過染血的琵琶弦傳來,“別怕。”
    沈清歡抬頭看著他。
    司墨的玄色鎧甲裂開了一道口子,露出下麵滲血的繃帶——那是方才替她擋那記掌風時受的傷。
    他眉峰緊皺,眼底卻燃燒著一簇火焰,就像從前在掖庭宮後巷,她被人推下冰湖時,他破冰而入時的那雙眼睛。
    “那光……”她咳了一聲,血沫濺在了司墨的甲胄上,“秦侍衛,王侍衛,你們去看看。”
    秦侍衛應了一聲,與王侍衛交換了一個眼神,踩著滿地的斷戟殘旗摸了過去。
    那團金光足有三人高,湊近時能聽見細碎的嗡鳴聲,就像無數金蜂振翅的聲音。
    秦侍衛伸出劍尖挑了挑光壁,金芒驟然收縮,竟“叮”的一聲彈開了精鐵。
    “大人!”王侍衛突然低聲喝道,“這光裏有紋路!”
    沈清歡扶著司墨的胳膊站了起來。
    她視力極好,隔著十步也看清了——金芒流轉間,浮現出細密的朱砂符文,與三日前雲無咎布在樂坊外的護盾符幾乎一模一樣。
    但更詭異的是,那些符文正順著光流鑽進雲無咎膨脹的軀體裏,他凸起的青筋泛著金紅色,連裂開的皮膚都在滲出金漿。
    “是輸送力量。”沈清歡攥緊斷弦,指甲掐進了掌心,“這光不是護罩,是……是供他吞噬的靈脈。”
    白璃不知何時摸到了她身邊,手裏攥著一塊烤糊的炊餅——那是方才混戰裏她護著的軍糧。
    見沈清歡望過來,她用沾著炭灰的手比了個手語:“阿姊,我繡的平安符……”
    沈清歡猛地想起今早白璃塞給她的紅布包。
    她從衣襟裏摸出那半片燒焦的經卷,被香爐燒剩的邊角還沾著檀香。
    經卷上的字跡雖殘,卻與光中符文有三分相似——是蕭太後佛堂裏的東西!
    “蔡工匠!”她揚聲喚道。
    蹲在斷牆後調試樂器的老工匠立刻爬了過來,他臉上沾著銅屑,懷裏還抱著那把改良過的青銅編鍾。
    沈清歡將焦經遞了過去:“照著這上麵的紋路,調編鍾的音高。要和光裏的符文頻率對衝。”
    蔡工匠眯眼辨認了片刻,突然一拍大腿:“這是唐堯古調的‘破妄’律!去年在敦煌石窟,老匠頭見過類似的刻紋!”他轉身就往編鍾跑去,青銅槌在鍾架上敲出試音的脆響。
    “白璃,帶孫勇士去東邊敲戰鼓。”沈清歡扯下腰間的銀鈴扔了過去,“用急三疊的節奏,別讓雲無咎專心引光!”
    白璃重重地點了點頭,手語比得飛快:“阿姊放心,我讓盧士兵把火把浸桐油,燒他光的底下!”她轉身時,袖中滑出半塊玉牌——是前日沈清歡從雲無咎書房順來的,此刻在血汙裏閃著冷光。
    沈清歡深吸一口氣,將斷弦的琵琶橫放在膝上。
    “天音琵琶”的木質共鳴箱已裂了一道縫,但琴腹裏的冰蠶絲弦還在嗡嗡震顫。
    她指尖撫過第三根弦,那裏纏著司墨送她的狼牙墜子——定情那日他說:“狼的牙最鋒利,護著我的姑娘。”
    “司墨。”她側頭看著他,“若我彈到第七遍《裂雲曲》,你就帶劉將軍從西側突入。那光的弱點在正下方三尺,符文最密的地方。”
    司墨的拇指輕輕蹭過她眼尾的血漬:“我就在你五步之內。”
    琵琶聲響起時,戰場突然安靜了一瞬。
    第一遍彈的是《清平樂》,清越的音波掃過焦土,被金光撞得支離破碎。
    沈清歡咬著唇,第二遍換了《戰城南》,弦聲如鐵馬冰河,金芒卻翻湧得更凶,雲無咎的笑聲穿透光壁:“沈清歡,你當這是樂坊鬥琴嗎?”
    第三遍,她彈了白璃連夜譜的《破陣》。
    冰蠶絲弦繃得筆直,她腕間的銀鐲震得發燙。
    突然,光中符文閃了閃,有幾縷金芒被音波扯散。
    沈清歡瞳孔微微一縮——奏效了!
    “蔡老!”她大喊,“編鍾跟上我!”
    青銅編鍾應和著琵琶,發出低沉的嗡鳴聲。
    兩種聲波在半空相撞,金芒裏的符文開始扭曲。
    雲無咎的嘶吼變了調,他膨脹的軀體終於有了收縮的跡象。
    沈清歡趁勢加快手速,第四遍、第五遍,血珠順著琴弦滴在琴麵上,暈染開暗紅色的花。
    “就是現在!”她尖叫道。
    司墨的刀光如電,帶著劉將軍的玄甲軍從西側殺了過來。
    秦侍衛的劍挑斷光下三寸的金流,王侍衛的箭簇裹著桐油射進光核——那是白璃提前浸了符水的火矢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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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金芒劇烈震顫,像被戳破的肥皂泡。
    雲無咎的皮膚開始剝落,露出下麵青灰色的骨茬。
    沈清歡拚盡全力彈出第七遍《裂雲曲》,最後一個高音時,琴弦“錚”的一聲繃斷,她噴出一口血,卻笑了——光中符文徹底亂了,雲無咎的咆哮裏帶著驚恐。
    可就在這時,雲無咎突然仰頭發出怪叫。
    他剩下的半張臉裂開,露出黑洞洞的嘴,裏麵竟伸出一根金紅色的觸須!
    那觸須穿透光壁,裹挾著腐臭的風,直取沈清歡的咽喉。
    “清歡!”司墨撲了過來,刀鞘撞開她的琵琶。
    沈清歡被撞得向後飛跌,後腦勺重重地磕在青石板上。
    眼前發黑的瞬間,她看見那觸須擦著司墨的脖頸劃過,在他鎧甲上留下焦黑的痕跡——是蕭太後的“蝕骨毒”!
    劇痛從後腦蔓延到全身,沈清歡想爬起來,卻發現右手使不上力。
    她望著雲無咎重新膨脹的軀體,聽著白璃焦急的尖叫,聞著司墨傷口滲出的腥甜血味,喉間的腥甜又湧了上來。
    “阿姊……”白璃跪下來抱住她,眼淚砸在她臉上,“阿姊你醒醒……”
    沈清歡眨了眨眼,視線逐漸清晰。
    她看見司墨捂著脖子上的傷口,正揮刀砍向雲無咎新長出的觸須;看見蔡工匠舉著燒紅的烙鐵,往光核裏砸;看見孫勇士和盧士兵舉著染血的長槍,喊著“為沈娘子報仇”衝了上去。
    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摳進青石板縫裏,指甲裂了,滲出的血混著地上的泥,弄髒了白璃的繡鞋。
    但她不在乎。
    她望著那團重新亮起的金光,望著雲無咎扭曲的臉,望著司墨染血的背影,突然笑了——她嚐到了嘴裏的血是甜的,像那年上元節,司墨翻過高牆,塞給她的蜜餞。
    “蕭太後……”她輕聲呢喃,聲音被喊殺聲淹沒,“你的棋,我陪你下到底。”
    最後一絲意識消散前,她聽見司墨的嘶吼:“清歡!撐住!”
    她想回應他,卻隻能望著天空。
    長安的月亮不知何時升起來了,淡淡的,像一團霧。
    可她知道,這月亮還會圓的——等她爬起來,等她撕碎所有陰謀,等她站在最高處,再彈那曲《破雲》。
    劇痛如潮水般漫過全身,沈清歡閉上了眼,卻在心裏哼起了那首未彈完的《裂雲曲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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