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7章 黑晶破局有轉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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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清歡是被一陣刺痛驚醒的。
喉間腥甜翻湧得更厲害了,她睫毛顫了顫,眼前的星子般的光斑漸漸聚成司墨蒼白的臉。
他的手正按在她後心,內力如細流般滲進來,卻帶著刺骨的冷——原來他自己也受了傷,還在強撐著給她渡氣。
"醒了?"司墨的聲音啞得像砂紙擦過石片,拇指抹掉她唇角的血漬,"別說話。"
白璃跪坐在她另一側,正用繡帕沾了溫水給她擦手。
金粉還黏在繡帕邊緣,在月光下泛著細碎的光,像她爬向光團時蹭上的血痕。
沈清歡動了動手指,觸到白璃掌心的薄繭,啞女立刻攥緊她的手,眼睛亮得嚇人,用口型拚命比劃:"清歡,撐住。"
"我撐得住。"沈清歡低咳兩聲,血沫濺在司墨袖口。
她望著雲無咎消失的方向,黑水晶的殘光還在半空浮動,像團被揉皺的墨,"雲無咎......跑了?"
"沒跑遠。"秦侍衛突然開口。
他單膝跪在五步外,指尖還沾著方才從黑水晶旁收集的碎光。
這位保護老道士的高手此刻衣襟半敞,露出心口暗紅的淤痕——顯然也被那道黑芒震傷了,"那光團的波動有規律,每七息弱一分,方才他是趁著最弱的時候突圍的。"
沈清歡瞳孔微縮。
她記得天音琵琶方才的預知裏,有白璃爬向光團的血痕,有月亮完全圓了的時刻——此刻仰頭望去,月亮正從雲層裏鑽出來,清輝漫過簷角銅鈴,正是將圓未圓的模樣。
"水晶球能量不穩。"她抓住司墨的手腕,指甲幾乎掐進他皮肉裏,"蔡工匠造的那套青銅編鍾呢?"
"在偏廳。"司墨立刻明白她意圖,"我讓人去取——"
"不用。"沈清歡扯出個極淡的笑,血珠順著下巴滴在琵琶上,"讓蔡老頭調音律。
那光團震顫的頻率......"她閉了閉眼,喉間翻湧的血氣被強行壓下,"和編鍾的宮調共鳴。"
遠處傳來急促的腳步聲。
蔡工匠抱著半人高的青銅編鍾衝過來,額頭汗濕成綹,身後跟著兩個小徒弟抬著木架。
沈清歡盯著黑水晶殘餘的光,見那光團正隨著夜風輕輕搖晃,像盞將熄的燈,突然開口:"調商音,降半調!"
"是!"蔡工匠手指翻飛,銅槌在編鍾上敲出試音,"清歡姑娘,可對?"
"對。"沈清歡將琵琶擱在膝上,琴弦自動震顫起來,帶著她脈搏的節奏。
她望著白璃,啞女立刻會意,從腰間摸出銀繡針——那是她平日刺繡用的,此刻被她握得發亮。"白璃,帶孫勇士他們敲地。"沈清歡說,"三長兩短,和編鍾合。"
白璃點頭,抓起繡針衝向人群。
孫勇士揮著大斧跟在她身後,震得青石板嗡嗡響:"奶奶的,敲地算什麽?
老子一斧子劈了那狗東西——"
"照做!"沈清歡厲喝。
她知道雲無咎此刻必定在暗處觀察,任何異動都會打草驚蛇。
果然,話音剛落,黑水晶的光突然暴漲,照得眾人睜不開眼。
她趁機扣住琵琶弦,指尖沁出的血滲進弦裏,天音琵琶發出清越的顫音。
編鍾應聲而鳴。
青銅與絲弦的共鳴撞碎了黑水晶的光罩。
沈清歡看見光團表麵裂開蛛網般的細紋,雲無咎的身影從裂痕裏跌出來,玄色廣袖被扯得破破爛爛。
他踉蹌著後退,腰間玉牌撞在廊柱上,發出清脆的響——那是樂坊總管的信物,此刻卻像催命的鈴。
"抓住他!"劉將軍吼了一嗓子,手中長槍劃破風。
王侍衛的劍緊隨其後,劍尖挑住雲無咎的衣擺。
雲無咎反手甩出一把淬毒的銀針,卻被司墨揮袖卷走,銀針叮叮當當釘在牆上,像排發亮的刺蝟。
"清歡,看光團!"白璃的聲音從左側傳來。
她正帶著士兵用繡針敲地,石板縫裏的青苔被震得簌簌落,竟和編鍾、琵琶的音律形成三重共振。
黑水晶的光團劇烈震顫,金粉從裂縫裏湧出來,像逆著溪流的魚,朝著沈清歡的琵琶遊來。
"是金粉在排斥他!"秦侍衛突然醒悟,"這光團本是用前朝樂伎的血祭煉的,雲無咎是養子,血脈不純......"
話音未落,雲無咎突然暴喝一聲。
他扯斷腰間玉牌,狠狠砸向黑水晶。
玉牌碎裂的瞬間,光團迸發出刺目的黑光,將他整個人包裹成一團墨色的繭。
沈清歡隻覺琵琶弦猛地一繃,預知的畫麵如潮水般湧來——月亮完全圓了,司墨的銀簪插在青石板上,白璃的繡針沾著黑血,而雲無咎的背影,正在太極宮的飛簷上。
"不!"她拚盡全力撥響最後一根弦,音波掀翻了三步外的石凳。
可那墨繭已經開始消散,等眾人衝過去時,隻剩滿地碎玉和一縷若有若無的檀香。
"追!"司墨提劍要衝,卻被沈清歡拽住。
她望著天空那輪將圓的月,喉嚨裏的腥甜壓了又壓,終於輕聲道:"來不及了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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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光漫過她的眼尾,照見她掌心的血,照見琵琶上那朵洇開的小紅花。
雲無咎消失的方向傳來夜梟的啼叫,像極了他從前撫琴時的尾音——溫溫柔柔的,藏著淬毒的刃。
"他去了太極宮。"沈清歡突然開口。
司墨的手在劍柄上頓住,"你怎麽知道?"
"天音琵琶說的。"她將琵琶抱得更緊,指腹撫過被血染紅的弦,"月亮圓的時候,他要殺皇帝。"
風掀起她的裙角,帶起地上的金粉。
白璃蹲下來,將金粉攏進帕子裏,抬頭時眼裏閃著光:"清歡,我們還能追。"
"追。"沈清歡望著東方漸白的天色,喉嚨裏的血氣終於壓不住,又咳出一口血。
她抹了抹嘴,對著司墨笑,"但得先給我找碗參湯。
雲無咎那狗東西......"她的手指輕輕叩了叩琵琶,"欠我的,總得連本帶利討回來。"
司墨望著她染血的笑,突然俯身將她打橫抱起。
沈清歡靠在他胸前,聽見他心跳如擂鼓,混著琵琶弦的輕顫,像首沒彈完的曲子。
"參湯會有的。"他說,"雲無咎也跑不了。"
遠處傳來晨鍾。
沈清歡望著天際泛起的魚肚白,忽然想起預知裏那枚銀簪——司墨總說那是母親留下的遺物,此刻正別在他發間,在晨光裏泛著冷冽的光。
她伸手碰了碰,輕聲道:"等月亮圓了......"
"我在。"司墨打斷她,腳步更快了些,"你彈琵琶,我守著你。"
沈清歡閉了閉眼。
她能感覺到,天音琵琶在懷裏輕輕震動,弦音裏浮起新的預知——太極宮的飛簷上,有把染血的劍;金鑾殿的龍椅旁,有團將熄的火;而她的手指,正按在雲無咎的喉結上。
"好。"她笑了,"到時候,我要他聽首《絕響》。"
風卷著晨霧掠過屋簷,將她的話帶向遠方。
雲無咎消失的地方,檀香還未散盡,像道若有若無的線,牽著他們,走向那輪將圓的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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