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8章 追蹤線索覓蹤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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司墨將沈清歡抱回棲月閣時,晨霧正順著雕花木窗往裏鑽。
她胸前的血漬已經凝成暗褐,卻仍有細細的血絲從指縫滲出來——方才為擋雲無咎的淬毒短刃,她用琵琶弦纏住對方手腕,卻被那柄藏在袖中的薄刃劃開了一道寸許長的口子。
"別動。"司墨將她輕放在軟榻上,轉身去掀藥箱的銅鎖,"王太醫說金瘡藥要趁熱敷。"他聲音發悶,指節捏著藥罐的手背上暴起青筋,倒像是受傷的人是他。
沈清歡望著他泛紅的耳尖,突然伸手扯了扯他的腰帶。
司墨動作一滯,低頭便撞進她濕漉漉的眼尾裏。"雲無咎..."她開口,嗓音啞得像被砂紙磨過,"不能讓他跑了。"
司墨的手指在藥棉上頓了頓,到底還是輕輕覆住她手背:"我知道。
方才在廢墟裏,秦侍衛已經帶人翻了三遍。"他替她理了理額前汗濕的碎發,"清歡,你先養傷——"
"我沒事。"沈清歡打斷他,撐著軟榻要坐起來,卻被司墨穩穩按回原處。
她盯著自己染血的袖口,喉間泛起腥甜,"上回在平康坊,他用水晶球引走巡城衛;半月前劫糧車,車轍印裏也有這種黑粉末。"她突然抓住司墨的手腕,"秦侍衛找到的那些,是不是和水晶球有關?"
話音未落,門簾"唰"地被掀開。
秦侍衛裹著一身晨露跨進來,腰間的玄鐵劍撞在門框上,發出清響。
他手裏捏著塊染了黑漬的帕子,朝沈清歡一拱手:"沈姑娘料得準。
這粉末摻了磁石粉和西域蛇涎草,遇水則化,遇光則隱——小人在瓦礫堆裏刮了半時辰,就攢了這指甲蓋大的量。"
沈清歡盯著那點黑漬,眼底泛起冷光。
她曾在雲無咎的密室裏見過類似的東西——那時他正對著水晶球念咒,球麵上浮起的黑霧,與這粉末燒盡後的殘色如出一轍。
"還有個線索。"門口突然響起怯生生的男聲。
盧士兵縮著脖子探進頭來,手裏攥著頂破了邊的皮帽,"小的...小的前日替雲將軍搬箱子,聽見他手下說什麽"青鸞穀的祭壇該換血引"。"他瞥了眼司墨腰間的橫刀,喉結動了動,"青鸞穀在終南山北麓,十年前鬧過瘟疫,後來就荒了..."
"白璃。"沈清歡轉頭看向蹲在窗邊繡肚兜的啞女。
白璃抬眼,指尖在胸前比了個"山"的手勢,又畫了道蜿蜒的線——她幼時隨父走商,認得不少地圖。
"青鸞穀。"司墨重複了一遍,手指叩了叩桌案,"我派飛鴿傳書給劉將軍,讓他帶三千玄甲軍封鎖終南山所有出口。"他俯身替沈清歡係好藥棉的綁帶,"你想去?"
沈清歡摸向榻邊的天音琵琶,檀木琴身還帶著她體溫。"雲無咎要找的,絕不是什麽荒穀。"她撥了根弦,清越的音波撞在窗紙上,"他的水晶球需要活祭,祭壇需要血引——"她抬眼時,眸中寒芒畢現,"我要在他湊齊祭品前,把他的算盤砸個粉碎。"
半個時辰後,棲月閣外的銀杏樹下停著三輛青布馬車。
司墨替沈清歡攏了攏鬥篷,見她仍要背琵琶,到底沒勸——這琵琶跟了她三年,比命還金貴。
"劉將軍和王侍衛往東邊搜,我們走北路。"沈清歡翻身上馬,韁繩在掌心繞了兩圈,"秦侍衛,你帶兩個人斷後;白璃,你跟我並排。"她踢了踢馬腹,"出發。"
終南山的風裹著鬆濤灌進領口。
沈清歡將琵琶貼在胸前,指腹輕輕摩挲著弦軸——這是天音琵琶給她的感應,每當有與"命運轉折"相關的事物靠近,琴弦便會發出隻有她能聽見的嗡鳴。
此刻,第二根冰弦正微微震顫,像隻無形的手,拽著她往山坳裏鑽。
"前麵有霧。"司墨突然勒住馬。
他的玄色披風被風卷起,露出腰間半柄銀鞘劍——那是皇帝親賜的"鎮北",削鐵如泥。
沈清歡眯起眼。
山坳口的霧色與別處不同,泛著詭譎的青灰,像團被揉皺的綢子,裹著幾株枯死的老槐。
她翻身下馬,指尖剛觸到霧幕,便被一股柔勁彈了回來。
"結界。"秦侍衛抽劍挑開霧,劍鋒卻像紮進了棉絮裏,"符紋在動。"他指著霧中若隱若現的暗紅紋路,"這是...血契陣?"
白璃突然拽了拽沈清歡的衣袖。
她蹲下身,用枯枝在地上畫了個圓,中間歪歪扭扭添了把劍——正是沈清歡預知裏那把染血的劍。
沈清歡摸出琵琶,輕輕撥了段《破陣曲》。
琴弦震顫間,霧幕裏的符紋突然加速流轉,有那麽一瞬,她看見霧氣深處立著座石砌的祭壇,壇上插著七柄青銅劍,劍尖正滴著暗紅的血。
"他在裏麵。"她握緊琵琶,指節泛白,"這結界用活人的血養著,破陣需要..."
"需要以血引血。"司墨突然按住她欲抬的手腕。
他解下腰間銀簪,那是母親留下的遺物,此刻在霧中泛著幽光,"我來。"
"不行。"沈清歡反手扣住他手腕,"這簪子是你母親最後的念想。"她扯開鬥篷下的衣襟,露出腰間那道未愈的刀傷——那是上個月替司墨擋的刺客刀,"用我的血,更有效。"
霧幕裏的符紋突然劇烈震顫,像被熱油澆過的蛇。
沈清歡咬破指尖,血珠剛滴在霧上,便見暗紅符紋"嘶"地縮成一團,露出個僅容一人通過的缺口。
"小心。"司墨抽出鎮北劍擋在她身前。
四人剛跨過缺口,身後便傳來"轟"的悶響——霧幕重新合攏,將他們與外界隔絕。
沈清歡望著眼前的山穀。
斷壁上爬滿枯藤,石祭壇上的青銅劍還在滴血,而正中央的水晶球,正浮在半空中,散發著妖異的紫光。
"他就在這裏。"她摸向琵琶的弦,聲音輕得像歎息,卻又堅定如鐵,"雲無咎,我來了。"
山風卷起她的衣袂,將那聲宣言送進山穀深處。
霧幕外的陽光透不進來,唯有水晶球的紫光,將眾人的影子拉得老長,像無數雙伸出的手,要抓住這即將到來的、宿命的對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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