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9章 絕境音波破狂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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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清歡的指甲幾乎掐進掌心。
她能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混著雲無咎喉間的獰笑,在這血腥氣彌漫的演武場上空炸開。
方才為了破他的毒霧陣,她已經用了三次天音琵琶的音波震蕩,此時月信未淨的腰腹正抽著疼,連指尖按在琵琶弦上都泛著虛浮的麻。
"看他的肩。"她突然低聲道,目光鎖住雲無咎抬起的右臂——那截本該流暢的動作裏,有半息不自然的頓滯,"每次黑霧翻湧時,左半身的霧氣淡兩成。"
司墨的長戟在掌心轉了個花,血珠順著戟尖滴落。
他方才替她擋了魏先鋒的三刀,左肩的玄鐵鱗甲裂開道寸許的縫,露出下麵滲血的皮肉。"你是說,禁術反噬傷了他經脈?"
白璃突然扯了扯她的衣袖,用繡著並蒂蓮的帕子在掌心寫:"他握藥丸時,指節在抖。"啞女的手指因常年刺繡而細白,此刻卻沾著陳公公的血——方才那老太監要摸皇帝的玉璽,是她抄起剪子紮穿了他的手腕。
沈清歡眼底閃過光。
她見過太多樂坊裏偷服"駐顏丹"的姑娘,那些用童女血和毒花煉的丹藥,發作時連笑都要咬碎半顆牙。
雲無咎此刻的瘋狂,怕不是什麽邪功大成,倒像是被藥力絞著魂魄在火上烤。
"司墨,你帶秦侍衛和劉將軍從東、南兩側壓陣。"她指尖撫過琵琶上的纏枝紋,那是白璃連夜用金線繡的,"白璃,等我音波起,你把剩下的迷魂香混著蔡工匠的火藥粉撒到他腳邊。"
"你要做什麽?"司墨突然扣住她手腕,掌心的溫度燙得驚人。
他鎧甲下的傷口還在滲血,可握她的手卻穩得像塊鐵,"那琵琶再用全力,你這個月要躺半個月。"
沈清歡抬頭看他。
演武場的火把在他眼尾的傷疤上跳動,那道疤是去年秋獵時替她擋刺客留下的。
她忽然想起前世被休回娘家那天,也是這樣的眼神——他騎馬追了三十裏,手裏攥著她當年落在他府裏的半塊玉牌。
"我要他的魂。"她反手握住他的手,將半塊暖玉塞進他掌心,"天音琵琶能探情緒,自然也能攪亂情緒。
他現在被藥力衝得七魂不全,音波直攻識海,比砍他十刀都管用。"
司墨的喉結動了動,最終鬆開手,將長戟往地上一杵。
玄鐵戟尖撞在青石板上,迸出的火星驚得惡獸虛影嘶吼一聲。"我數到三。"他側頭對秦侍衛道,"一破左路,二擾右路,三......"
"三!"沈清歡的琵琶已經橫在胸前。
她咬破舌尖,腥甜的血混著內力灌進琴弦——這是前朝樂聖傳下的"血引"之法,能讓音波直透識海,代價是三天說不出話。
第一聲"大弦嘈嘈"震得演武場的飛簷簌簌落瓦。
金色的音波如實質的浪,裹著她的精神力撞進雲無咎眉心。
那黑霧凝成的惡獸虛影被衝得向後一仰,雲無咎的嘴角立刻溢出黑血——他的識海在抗拒音波,可禁藥的毒卻在幫倒忙。
"好!"劉將軍的大刀劈開一片黑霧,刀刃上的寒光正刺向雲無咎左肋。
那是方才沈清歡指出的破綻位置。
雲無咎慌忙揮袖抵擋,卻忘了右邊——秦侍衛的劍已經擦著他耳際劃過,在他臉上留下道血痕。
白璃的動作比他們更輕。
她像隻靈貓般貼著廊柱繞到雲無咎身側,繡著牡丹的帕子一揚——迷魂香混著硫磺味的火藥粉騰起黃煙。
雲無咎的瞳孔瞬間收縮,顯然沒料到這啞女會在此時發難。
他抬手去揮,卻因動作太急踉蹌了半步。
沈清歡的琵琶聲陡然拔高。"間關鶯語"轉"銀瓶乍破",琴弦震顫的頻率快得肉眼難見。
音波如萬千鋼針,順著雲無咎因踉蹌而露出的破綻,密密麻麻紮進他識海。
他的慘叫混著惡獸虛影的咆哮,震得演武場的燈籠全滅了——隻剩月光下他扭曲的臉,和嘴角不斷湧出的黑血。
"夠了!"司墨突然撲過來將她護在身後。
沈清歡這才驚覺自己的琵琶弦不知何時崩斷了兩根,指腹全是血,連月信都被激得洶湧而出,腿間一片濕熱。
她靠在司墨背上喘氣,看著雲無咎搖搖晃晃站直,心中剛浮起希望,卻見他突然仰天長笑。
"沈清歡,你以為......"他抹了把臉上的血,黑血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紫,"我會沒有後手?"
話音未落,他周身的黑霧突然凝成一麵紫黑色的屏障。
那屏障上布滿倒刺般的符文,沈清歡的音波撞上去,竟像石子砸進泥潭,隻激起幾圈漣漪便消失得無影無蹤。
雲無咎的眼神突然清明了一瞬,可那清明很快被更瘋狂的戾氣取代。
"這是我用三十個童男童女的魂魄煉的"冥魂盾"。"他的聲音裏混著七八種不同的音調,有男有女,有老有少,"你們的攻擊,隻會讓它更......"
"小心!"白璃突然尖叫——她雖不能言,這聲卻是用盡力氣從喉嚨裏擠出來的。
眾人抬頭,正見那惡獸虛影的巨口張到極限,口中凝聚著團漆黑的球,球裏隱約能看見扭曲的人臉。
沈清歡的琵琶突然在懷中灼燒起來。
天音的預警比任何兵器都尖銳,她甚至能聽見琴弦在喊"逃"。
可演武場四周早被雲無咎的士兵圍得水泄不通,皇帝還在後麵的偏殿裏昏迷未醒——他們退無可退。
司墨將她往白璃懷裏一推,長戟一橫擋在最前。
秦侍衛的劍與劉將軍的刀交叉在他身側,孫勇士和盧士兵舉著盾牌衝上來,連蔡工匠都抄起了打鐵的錘子。
"清歡。"司墨回頭看她,血從他額角流進眼睛,他卻笑得像當年在城牆上初見時那樣,"彈最後一首《破陣樂》。"
沈清歡顫抖著拾起斷弦的琵琶。
她知道這是強弩之末,知道用"血引"再彈會傷了根基,可她望著司墨染血的鎧甲,望著白璃攥緊的剪子,望著那些為她拚命的士卒——
"好。"她將斷弦的琵琶抵在唇邊,用帶血的指尖撥響最後一根完好的弦,"我彈,你們......"
話音未落,惡獸口中的黑球已如流星般砸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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