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5章 音牆護盾擋魔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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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黑焰在地麵騰起半丈高的火牆時,沈清歡鬢邊的珠釵正隨著她急促的呼吸輕顫。
    她扶著司墨的手臂,指節因用力而泛白,目光卻死死黏在雲無咎消失的方向——那裏的空氣還殘留著邪術特有的腐臭味,像根細針直紮進她的天靈蓋。
    "清歡!"司墨的掌心覆上她手背,體溫透過薄紗錦緞傳來,"宮城方向的黑焰在擴散,蕭太後的人怕是要動手了。"
    沈清歡這才驚覺自己的指尖在抖。
    她低頭,半枚染血的玉牌正躺在腳邊青石板的縫隙裏,"蕭"字刻痕裏凝著的黑焰,像極了蕭太後壽宴上那碗參湯裏浮著的血珠——那天她替白璃試菜,喝到第三口時,喉頭突然泛起鐵鏽味。
    "是引魂玉。"秦侍衛不知何時湊過來,腰間的青銅劍嗡鳴一聲,"蕭太後當年為練邪術,命人用死囚魂魄祭玉,每塊玉都能引動陰火。"他蹲下身,用劍尖挑起玉牌,黑焰"滋啦"一聲燒穿劍刃,在青銅上留下焦黑的痕跡,"這東西沾了活人氣,陰火能燒到魂魄裏。"
    宮城方向的更鼓聲突然變調。
    沈清歡抬頭,太極宮飛簷上的鳳紋宮燈"砰"地炸裂,燈油濺在青瓦上,竟也騰起同樣的黑焰。
    火勢順著屋簷蔓延,眨眼間燒到了脊獸的金角上,火星子劈裏啪啦往下落,像極了去年上元節她在樂坊頂樓看到的煙花——隻是那煙花是暖金的,此刻的火卻是淬了毒的墨黑。
    "清歡!"王侍衛的斷喝驚醒了她。
    沈清歡轉頭,正撞進一片刺目的白光裏。
    雲無咎不知何時去而複返,衣袂翻飛如鶴,可那雙眼卻沒了往日的溫潤,瞳仁裏翻湧著黑霧,額間還貼著半張泛黃的符紙。
    他手中握著的,竟是樂坊密室裏那柄失蹤的玄鐵劍,劍身上纏著的紅繩早已碳化,露出下麵密密麻麻的血字。
    "他身上的光......"白璃突然拽了拽她的衣袖,指尖在掌心快速劃動——啞女雖不能言,卻能通過繡品感知氣數。
    她繡了半幅的並蒂蓮帕子此刻正在發抖,花瓣邊緣的金線泛著青,"是邪術引動的生魂光。"
    沈清歡的後槽牙咬得發疼。
    她想起昨夜在母親舊琵琶裏發現的殘譜,譜尾用血寫著"生魂祭邪,音破妄相"八個字。
    原來母親早就算到這一日,連對抗蕭太後邪術的法子都藏在了琴弦裏。
    "退!"司墨的劍已出鞘,寒光映得他眉骨更顯冷硬,"他身上的氣數亂得厲害,像是被人用邪術操控了。"
    可雲無咎的速度比眾人想象中更快。
    玄鐵劍劃破空氣的尖嘯聲裏,沈清歡看見他腳下踏著的竟是樂坊教坊司的"驚鴻步"——那是她剛入樂坊時,雲無咎親自教她的,說這步法能配合琵琶曲的節拍,在宴會上進退有據。
    此刻這步法卻成了索命的刃,每一步都帶起一陣黑風,刮得眾人臉上生疼。
    "清歡,你帶白璃和秦侍衛退到我身後!"王侍衛的橫刀架在胸前,刀麵映出沈清歡發白的臉,"孫兄弟,護好左側!"
    孫勇士的青銅盾"當"地砸在地上,盾麵的獸紋被黑焰灼得發燙。
    眾人剛結成防禦陣,雲無咎的攻擊已至——玄鐵劍揮出的不是劍風,而是無數細如牛毛的黑針,每根針上都纏著半透明的魂影,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嘯。
    "是生魂針!"秦侍衛的暗器筒"唰"地彈出七枚透骨釘,卻在觸及黑針的瞬間被腐蝕成齏粉,"這些都是未足月的嬰魂,蕭太後當年為練邪術,害了多少孕婦!"
    沈清歡的指尖按上琵琶弦。
    共鳴箱裏傳來細微的震顫,那是母親殘譜的餘韻在回應她。
    她深吸一口氣,指甲劃過琴弦,第一聲"哆"剛出口,便有淡金色的音波從弦上蕩開——這是"天音琵琶"的音牆護盾,能吸收攻擊裏的負麵情緒,但每次使用都要耗三個月經期的血。
    可這次的音牆剛成型,便被生魂針撞得搖晃。
    沈清歡這才發現,雲無咎身上的白光裏藏著特殊的波動,像是某種邪術的韻律。
    她想起昨夜殘譜裏夾著的小抄:"邪術有律,音牆需應律而變,如琴對鼓,方得破之。"
    "司墨!"她咬著唇喊,"他攻擊的頻率是七七四十九次!"
    司墨立刻會意。
    他的劍本是直刺,此刻突然變招,劍尖點地,以劍為尺在地上畫出七道弧線——這是樂坊練琴時用的"律步",每一步對應一個音階。
    王侍衛和孫勇士對視一眼,跟著司墨的腳步調整防禦角度,三人的刀、劍、盾竟隱隱合了宮商角徵羽的韻律。
    白璃的手在帕子上翻飛。
    她繡的不再是並蒂蓮,而是七根琵琶弦,每根弦上都用金箔繡了個"破"字。
    秦侍衛則從懷裏摸出個銅鈴,輕輕搖晃,鈴聲與琵琶音波共振,在音牆內側織了張看不見的網。
    沈清歡的指尖越彈越快。
    她能感覺到音牆在吸收生魂針裏的怨氣,每吸收一根,音牆便更凝實一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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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當第四十九根生魂針撞上來時,音牆突然泛起金色漣漪,那些纏著嬰魂的黑針竟被分解成了點點熒光,飄到半空便散作了星子。
    "好!"孫勇士的盾重重砸在地上,震得黑焰都矮了三分,"這音牆比咱們的盾還結實!"
    可還沒等眾人鬆口氣,雲無咎突然發出一聲怒吼。
    他額間的符紙"刷"地燒了個幹淨,玄鐵劍上的血字開始滲出血珠,滴在地上便化成黑焰。
    他身上的白光暴漲,連沈清歡都能看見那光裏纏著無數鎖鏈,每根鎖鏈的另一端,都係著太極宮方向的黑焰。
    "是蕭太後在給他輸送力量!"秦侍衛的青銅劍突然斷成兩截,"她在借宮城的陰火助戰!"
    沈清歡的琵琶弦"啪"地崩斷一根。
    音牆出現了蛛網狀的裂紋,她能聽見裏麵傳來細碎的轟鳴,像是有千萬把錘子在敲打。
    雲無咎的玄鐵劍再次揮來,這次的攻擊不再是生魂針,而是一道實質化的黑焰刀氣,刀氣裏裹著蕭太後的聲音,尖細得像指甲刮過瓷片:"沈清歡,把天音琵琶交出來,哀家饒你全屍!"
    "清歡!"司墨的劍刺進黑焰刀氣,卻像刺進了泥潭,劍身被腐蝕出一個個小孔,"音牆要撐不住了!"
    沈清歡的指尖沁出了血。
    她想起母親臨終前說的話:"這琵琶不是樂器,是你的命。"她咬碎舌尖,血珠濺在琴弦上,第七根弦突然發出龍吟般的顫音。
    音牆的裂紋開始愈合,可與此同時,她的下腹傳來一陣劇痛——這是"天音琵琶"在索要代價,三個月經期的血,此刻被提前抽幹。
    黑焰刀氣撞上音牆的瞬間,整個地麵都在震動。
    沈清歡看見音牆的金色光膜被撕開一道半尺長的裂縫,裂縫裏漏出的黑焰燒穿了孫勇士的盾牌,燒焦了王侍衛的衣襟,甚至在司墨的劍鞘上留下了焦痕。
    白璃的繡帕突然燃起金焰。
    她將帕子拋向裂縫,金焰與黑焰糾纏著炸裂,炸得眾人紛紛閉眼。
    等再睜眼時,雲無咎已退到了火牆另一邊,玄鐵劍插在地上,他捂著心口,嘴角溢出黑血,可那雙眼睛裏的黑霧卻更濃了。
    "清歡......"司墨的手按在她後腰,支撐著她搖搖欲墜的身子,"你怎麽樣?"
    沈清歡搖頭,目光卻落在雲無咎身後——太極宮的黑焰已經燒到了承天門,門樓上的"太極"二字被燒得卷曲,露出下麵刻著的"陰司"二字。
    原來蕭太後早就在宮城地下布了陰陣,用皇家氣運養邪術。
    雲無咎突然笑了。
    他的笑聲裏混著兩種聲音,一種是他原本的清潤,另一種是蕭太後的陰鷙:"沈清歡,你以為擋住這一擊就贏了?
    哀家要的是天音琵琶裏的"往生譜",那是能讓死人複活的曲子......"
    話音未落,他的身影突然化作一團黑霧,融進了宮城的黑焰裏。
    地麵的火牆卻沒熄滅,反而燒得更旺了,火舌舔著眾人的衣角,烤得皮膚生疼。
    沈清歡握緊琵琶,指腹觸到共鳴箱裏的殘譜,那上麵的血字似乎在發燙。
    她抬頭望向宮城方向,黑焰中隱約可見蕭太後的鳳輦,輦上的珍珠簾被風吹開,露出裏麵半張塗著丹蔻的手,指甲蓋裏凝著黑血。
    "清歡!"白璃拽了拽她的衣袖,指向她腳下——方才雲無咎站立的地方,不知何時多了半塊玉牌,和之前那半塊正好能拚成完整的"蕭"字,玉牌中央刻著個"生"字,字裏的黑焰比之前更盛。
    沈清歡剛要彎腰去撿,宮城方向突然傳來一聲鍾鳴。
    那鍾聲不是晨鍾,而是喪鍾,沉悶得像是有人在敲她的天靈蓋。
    她抬頭,太極宮的飛簷上,最後一盞未被燒毀的宮燈突然墜下,燈裏的燈芯竟是根人骨,骨頭上刻滿了咒文。
    "小心!"司墨將她撲進懷裏。
    人骨燈芯砸在他們方才站立的地方,黑焰"轟"地炸開,氣浪掀飛了孫勇士的盾牌,刮走了王侍衛的刀。
    沈清歡的琵琶弦又崩斷一根,音牆徹底碎裂,金色光膜像碎星般消散在空氣裏。
    她望著眼前的黑焰,聽著宮城方向越來越近的鬼哭狼嚎,突然想起母親殘譜的最後一句:"音牆雖堅,難擋萬邪;破局之法,在人心間。"可此刻她的心跳得厲害,不是因為害怕,而是因為她終於明白——蕭太後要的不隻是"往生譜",更是她身上的"天音琵琶",因為隻有這把琴,能讓蕭太後的邪術真正成型。
    黑焰中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響。
    沈清歡抬頭,正看見雲無咎的身影從黑霧裏走出,他的眼睛完全被黑霧籠罩,玄鐵劍上的血字在發光,每道血光都指向她懷裏的琵琶。
    這一次,他的攻擊比之前更猛,帶起的黑風裏甚至裹著嬰兒的哭聲、婦人的尖叫,還有無數她從未聽過的怨毒咒罵。
    沈清歡的手指按在最後兩根完好的琴弦上。
    她能感覺到體內的氣血在翻湧,這是"天音琵琶"在透支她的生命力。
    可她不能退,因為她身後有司墨染血的衣襟,有白璃緊攥的繡帕,有王侍衛和孫勇士重新舉起的武器——這些人,都是她在這一世的光。
    "彈!"司墨的聲音在她耳邊炸響。
    他的劍刺向雲無咎的麵門,替她爭取最後一點時間。
    沈清歡咬著唇,指甲深深掐進琴弦。
    最後一聲"宮"音響起時,音牆再次成型,可這一次的光膜比之前更淡,像是隨時會消散的晨霧。
    雲無咎的攻擊已經到了眼前,黑焰刀氣劃破空氣的尖嘯聲裏,沈清歡看見刀氣中央裹著個嬰兒的魂影,那魂影的臉,竟和她前世剛出生就夭折的女兒一模一樣。
    "不——!"她尖叫出聲,指尖的力道突然亂了。
    音牆出現了一道拇指寬的裂縫,黑焰刀氣順著裂縫鑽進來,朝著眾人撲麵而來。
    沈清歡望著那道逼近的黑焰,心中一陣焦急。
    她能感覺到琵琶在發燙,像是要把她的手灼傷;能聽見司墨在喊她的名字,聲音裏帶著她從未聽過的慌亂;能看見白璃的繡帕被黑焰燒出個洞,金線在火裏蜷成了灰。
    下一刻,黑焰就要吞沒眾人。
    而她的腦海裏,隻剩下一個念頭:母親的殘譜,真的能救他們嗎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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