葉藍告訴了寧今葉嫚的致命弱點，和葉嫚這裏設了陷阱，可沒說這個……
    葉藍這一刀下去，別說被刀的當事人葉嫚，寧今和帝聽白都猝不及防，嚇一激靈，愕然地往後退了幾步。
    “葉藍……你……”腦袋被刺穿的葉嫚扭頭看著葉藍，眼裏瞬間被不可置信和憤怒填滿：“你背叛我……你竟然背叛我……”
    她身上分裂出的機械觸手纏繞上葉藍，直接從背後貫穿了葉藍的身體。
    葉藍胸口濺出紅色的血，身子踉蹌了下，握著匕首的手卻依舊沒有鬆開，繼續用力往下，齊根而入葉嫚頭顱。
    “媽媽……”葉藍第一次沒有叫葉嫚母親，眼裏第一次出現了感傷的情緒：“你贏不了的……我們都贏不了的……”
    “你……”濃藍色的血順著額頭流下來，葉嫚憤怒地伸手掐住她的脖子：“你殺我……你竟然敢殺我……”
    “媽媽……”葉藍嘴角溢出紅色的血，淚水滑落，眼裏毫無對即將死亡的恐懼，全是哀傷：“我知道爸爸對不起你，你恨爸爸，可這些人類是無辜的，我的女兒是無辜的……”
    “寧今……”葉藍艱難地看向寧今，染血的唇扯開了一個溫和的笑：“定天……告訴她……我做出了選擇……”
    在人族生活那麽多年，她就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工作職員，她覺得人類也並不都是令人討厭的，有時候她像那樣一生似乎也不錯，可她的母親時時刻刻提醒著她，她不會是、也不可能成為一個正常的人類。
    葉定天說她有選擇，可她無法選擇自己的出身，無法選擇讓自己成為一個普通人類，也無法普通地過完這一生。
    葉定天逼著她在自己和母親之間做選擇，她做不到，因為她知道母親不可能放過所有人，他們也沒有力量反抗母親。
    但寧今來了，母親所有的希冀都在寧今身上，她要轉化寧今，占有寧今，想擁有寧今那具完美強大的機械身體，讓葉藍有了選擇的機會。
    她無法選擇出身，無法選擇做一個怎樣的人，甚至也無法做一個好母親，可現在，她可以選擇自己的生死。
    “啊啊啊啊啊！！”
    葉藍的匕首不知道是什麽東西打造的，讓葉嫚的頭顱皮層開始裂開，身上也出現裂痕，她瘋狂痛苦地嘶吼著，觸手胡亂飛舞著幾乎把葉藍勒成碎片。
    “媽媽……我已經毀了你儲存的意識……隔絕了這個區域所有的信號……你意識逃不掉的……”葉藍握著匕首的手無力脫落，倒在葉嫚的懷裏，用最後力氣徒手刺進葉嫚心口能源核心：“媽媽，不要再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……痛苦地活著了……”
    “我在這裏裝了炸彈……我們會一起死的……”此時的葉藍緊緊抱著葉嫚，像是回到了很小很小的時候。
    那時她還很小，第一次從那個盛滿散發著惡心味道液體的罐子裏走出來，她沒有腿，而是鎖鏈一樣的鋼鐵觸手，她從鏡子裏看著自己好惡心。
    那個女人出現告訴她：“我是你的母親，你這樣很可愛，你看我也這樣……”
    她笑得好溫柔，說她是她的寶貝。
    很快，她又回到了那個罐子裏沉睡了，因為母親說她的身體還沒有完全成熟，現在出來會有損傷早衰死亡。
    那之後，她偶爾醒來，都會見到母親，母親都會很溫柔地跟她說話。
    不知過了多久，也不知道是哪一次醒來。
    她發現自己有了雙腿，人類一樣的雙腿，她興奮地去找母親問她自己是不是成熟了，可母親臉上並沒有笑容，母親目光陰沉地盯著她的腿看了一會兒，突然拿著刀割破她的手腕。
    流出了血。
    紅色的血。
    母親突然情緒大變，把她踹飛出去，說她竟然成為了是人類，怎麽會是人類……
    那之後，她再也沒有見母親溫柔地對她笑，被母親扔出去，又撿回來裝進罐子裏。
    很久很久之後，葉藍終於可以不用待在罐子裏，以人類模樣進入人族生活，知道了母親和父親的事情，她才知道自己當時什麽都沒有做錯。
    而她的存在出生就是錯。
    “定天……對不起……”葉嫚的身體開始出現裂痕，葉藍血淋淋的身體抓緊了葉嫚，蠕動的嘴角裏聲音逐漸消無：“媽媽……我們一起死吧……”
    他們贏不了的。
    她這一生也沒為自己的女兒做過什麽，寧今是她女兒的朋友，她的女兒很在乎寧今，她想最後保護女兒一次，保護女兒非常在乎的人一次。
    “不！不……”葉嫚的意識嚐試逃竄，可這裏的信號早就被葉藍設置隔絕，葉嫚連逃進機械衛兵的身體裏都來不及，葉嫚機械的臉上露出恐懼，把葉藍屍體甩出：“我不要死！不要……”
    葉嫚伸出去抓寧今，可她的能源核心和腦核心都被損壞，她身體上的裂痕越來越大，眼看著就要崩碎，腳下建築也開始晃動，有爆炸的跡象。
    寧今飛快從她的觸手下邊鑽過去，砍斷牆上鎖鏈接住桑若初，喊著帝聽白一起往外跑。
    轟隆——！
    剛跑到門外，身後房間裏就傳來巨響，巨大的火浪湧出，周圍一切都在坍塌。
    等跑到安全區域再回頭看，那個區域已經一片廢墟，葉嫚和葉藍的身體都一起崩碎，被完全地埋在了裏邊。
    兩人同歸於盡。
    “她真的死了嗎……”帝聽白抿唇。
    寧今：“不知道。”
    葉藍對葉嫚絕對忠心，所以葉嫚不會防備她，所以她能夠對葉嫚一擊斃命。
    葉藍或許真的想殺葉嫚，也想結束自己這痛苦的一生，可葉嫚的存在已經非人非機械，隻要她的意識能逃出來哪怕一點，她都能死而複生。
    但此時誰也做不了什麽。
    誰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。
    “走吧。”帝聽白崩開前邊被堵住的通道，從寧今手裏接過桑若初，拉著寧今離開。
    葉藍還告訴了寧今核心意識儲藏室在哪裏，有了清晰位置，寧今和帝聽白很快就找到了，把所有儀器設備芯片進行了記憶清除，徹底銷毀。
    準備離開基地時，寧今和帝聽白繞到了核心戰場，戰雲飛和破界正打得天崩地裂，其他人完全插不上手。
    感應到有人靠近，戰雲飛和破界分開後退，看到是寧今和帝聽白後，怔了下：“你們怎麽還在這裏沒離開？”
    戰雲飛連機甲防護都沒穿，烏黑的長發披散著，依舊穿著在最高庭那身衣服，通體白色的寬鬆休閑衣服，上邊染了血星，有紅色有藍色。
    寧今沒有回答：“要我們幫忙嗎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