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用。”戰雲飛說：“兩百多年前是我和他的戰鬥，兩百多年後依舊是我和他，我跟他的事情隻能我來解決。”
    “戰雲飛，是我讓你活下來的……”破界聲音陰沉。
    “我沒有想活。”戰雲飛淡淡道：“而且你讓我活下來不就讓我跟你打嗎。”
    “戰雲飛……”破界有一件事始終想不明白：“人類那麽殘忍地對待你，把你當成叛徒，你還要站在人類那邊幫人類。”
    “因為我是人類。”戰雲飛聲音清亮：“是人都有錯，可也有人對，我成為戰神是為保護人族，就不可能因少數而去放棄大多數，死也不能。”
    破界是人類創造的，它現在也擁有人類的所有情緒，可它依舊不懂人類：“兩百多年了，你我終究還是敵人。”
    戰雲飛：“這一戰，會是最終一戰。”
    破界歎氣：“那就來吧。”
    “放心吧，我會解決終結這場災難的。”戰雲飛側頭對寧今和帝聽白說了一句，少年一樣年輕的臉上帶著笑，握著光刀毅然決然地走向破界，一字一句：“雖千萬人吾往矣。”
    縱有千萬人阻攔，他依舊會一意孤行。
    若回到兩百年前，他也依舊會站出來，頂著人族的猜忌懷疑和針對，做第一個反對機械智慧生命的那個人。
    寧今盯著他的背影，沉默了一會兒，轉身離開：“走吧，這裏不需要我們了。”
    帝聽白抱著桑若初，展開星刃的機翼追上寧今：“戰雲飛能殺了破界嗎？”
    寧今說：“他會的。”
    即使到了今天，破界和戰雲飛依舊惺惺相惜，如果沒有造反和機械智慧生命毀滅人類的事情，破界或許和戰雲飛會是好朋友，甚至戰友。
    可沒有如果。
    立場和種族的不同，注定讓他們站在對立麵。
    戰雲飛想用跟破界的這場戰鬥為兩百年前的事情，做一個徹底的終結。
    他既然來了，就一定會殺掉破界。
    桑若初是餓醒的，空氣裏的香味兒讓她吞咽口水，睜開眼看到的是陌生地方，正想跑路，聽見外麵寧今和帝聽白聲音。
    “醒了，過來吃飯。”寧今對她招手，給她留了一份烤肉：“喝飲料嗎？”
    “……”
    桑若初通過窗弦看著外麵的茫茫太空，撓了撓腦袋：“我們這是在哪？”
    “回星際的路上。”寧今給她倒了杯牛奶。
    “啊？”桑若初一愣，走過來抓起烤肉就吃：“破界他們你們不管了？”
    “有人管。”寧今問她：“你怎麽被母親抓了？”
    “……”桑若初一張精致小臉變得有些臭：“她不要臉！對我下黑手！”
    她本來是去找自己飛船的，寧今給的抵禦轉化射線的保護罩她也打開了，半路上遇到了一群被葉嫚控製的機械衛兵追殺，她反手就給全殺了，終於在基地停艦區找到自己的飛船，她開心地上了飛船準備跑路時，剛一進門迎麵就噴到臉上一股黑霧。
    然後她就沒意識了。
    “宇宙星際很大，什麽樣的人都有，你就算再厲害也還是個小孩子，沒見過人心險惡，和各種各樣的陷阱，知道自己出身不尋常，被無數人盯著呢，就不要一個人胡亂在外麵跑。”
    看她狼吞虎咽的幾口就把烤肉吃完了，寧今又給她幾塊：“不然你真出什麽事情，你爸媽就算能滅了宇宙也得需要時間，不可能一下子找到你救你。”
    桑若初小小“哦”了一聲，心裏也有些後怕，但很快，她又打起精神冷哼道：“我回去後一定認真學習練武，等長大了再出來，像我媽媽那樣厲害，把惹我的人全部都殺了！”
    “……”
    寧今扯了下嘴角，接過帝聽白遞過來的飲料：“我們要回我們的家去了，你去哪？”
    “我……”桑若初眼睛又開始滴溜溜地轉起來：“你們家在銀河帝國……”
    話說到一半，她又止住，耷拉下腦袋：“算了，我也回家。”
    她這次是偷溜出來的，誰知道碰上了破界這事，她的光腦損壞不能用了，飛船也沒有了，信號定位傳導器也沒能量了，還差點把自己玩進去，爸媽和叔叔阿姨們聯係不上她，肯定肯在著急地找她，她還是回家吧。
    寧今：“要人送你嗎？”
    “不要。”永生島位置不能暴露。
    “那給你艘飛船，你自己可以嗎？”
    “當然可以！要不是那個怪物下黑手，我才不會被抓呢！”
    “不過，在那之前……”
    寧今尾音拉長，取出欠條笑眯眯地看著她：“我又救你一命，給你那些裝備和飛船價格也很貴，該結賬了吧？”
    “……”
    桑若初想把嘴裏的烤肉吐出來還給她，不過她找寧今睡那天晚上寧今沒有下黑手，也沒強迫她，也的確救了她。
    桑若初哼唧了兩聲：“你要我的血幹什麽？”
    寧今微頓，視線從身邊安靜坐著動作優雅地吃東西的帝聽白身上掃過，回答桑若初：“救人。”
    桑若初一怔，順著寧今視線瞥了眼帝聽白。
    帝聽白一頭長白發隨意地綁在身後，很好看的臉上蒼白得沒有一點血色，看著就一股子病殃殃的味道。
    桑若初：“救他？”
    寧今點頭。
    桑若初眨巴眼睛：“你們是什麽關係？”
    “我愛的人。”寧今毫不猶豫地回答。
    帝聽白吃東西的動作頓住，抬頭看寧今。
    寧今已經從帝聽白身上收回了視線，在跟桑若初說話：“有記載裏說永恒族和神族的血能藥用，我隻救人，不做別的。”
    桑若初身為永生島小公主，身份地位都不凡，甚至可以說是宇宙裏最高最神秘的一個種族，她肯定被她父母家人叮囑過血這種東西不能亂給。
    寧今不了解永生島那位叫桑玄珺的王到底有多厲害，但看桑若初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，也能猜到肯定很厲害，聯邦最高庭都忌憚不願意招惹他們，把他們給從曆史抹掉，不管她打不打得過，寧今覺得跟永生島交好總比交惡好，所以她給桑若初解釋，自己不會用她的血去做別的。
    桑若初大又明亮的眼睛在寧今和帝聽白身上掃了一圈，伸出胳膊給寧今：“你抽吧。”
    寧今挑眉，也沒謙讓，取出工具開始抽。
    抽了一管。
    10毫升。
    桑若初咕噥說：“你可以多抽一點。”
    寧今目露古怪：“你怎麽突然這麽大方？”
    桑若初拽下袖子：“因為為了救愛的人，值得。”
    寧今：“？”
    這話從一個十歲小女孩嘴裏說出來，更怪異了。
    “看什麽。”桑若初沒好氣地哼哼，嘀咕：“我媽媽以前也救過我爸爸。”
    她從叔叔阿姨嘴裏聽說的爸媽過去的故事，他們跟她講的，那句話是她媽媽說的，她隻是想起來了重複一下。
    “那……既然初初公主都開口了……”寧今又取出針管，笑眯眯地舉起來：“我就勉為其難的再抽一管吧。”
    萬一一次不成功，還有報損消耗的。
    多弄點備用最好。
    “……無恥！”桑若初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，但手還是伸了過去給她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