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大早景妍打開冰箱，數了數烤腸，還夠賣今天一天的。上午一定要買好新鮮的豬肉，晚上要把香腸做出來。
    她騎著共享單車飛奔到菜市場，買好肉還有阿武先生家的蔬菜，小海鮮也一樣來了一點。用事先準備好的繩子將滿滿一大袋子的東西綁在共享單車的車筐裏，一路飛奔回丁姨家。
    把肉放進冰箱，又急匆匆下樓，趕往觀瀾國際。
    景妍沒有來得及吃早飯，依舊拿了饅頭和榨菜。
    如果從菜市場直接去觀瀾國際能省不少時間，但是她不能把肉帶到雇主家的冰箱裏，這是職業道德，再說賬也說不清楚。
    到達樓下已經七點二十了，電梯下行很慢，她急得直跺腳，七點半要開飯的。
    好不容易電梯來了，景妍一頭衝進電梯，不停地按上行的按鈕。
    電梯門終於合上，她長呼一口氣，拿出小毛巾對著如鏡子般的轎廂壁板擦汗。突然間她發現阿武也在電梯裏麵，他是從地下車庫上來的。
    景妍擠出一抹笑，“阿武先生，早。”
    顧瀚點點頭，“早。”他看了一眼手機，問道：“七分鍾能做出一份早餐嗎。”
    “我……對……對不起，阿武先生，以後我不會遲到了。”
    顧瀚沒有回話。
    電梯裏靜得可怕。景妍吐了吐舌頭。
    32 樓到了，景妍讓出門口的位置，讓顧瀚先下電梯。顧瀚離開後，她幾乎是飛一樣的進了廚房。煎雞蛋、煎火腿、煮牛奶、烤麵包同時進行。
    七點半，顧瀚準時坐在飯桌上。景妍背對著他，如芒刺背，汗水嘩嘩地流。七點三十八分，早餐終於擺好了。
    景妍把買好的菜一一摘好，裝進保鮮袋，再放入冰箱。前一天的西瓜和獼猴桃被她拿出來放在一邊，她拿起抹布擦拭冰箱內部。
    顧瀚發話了：“這些你可以拿走。”
    景妍一愣，“我從來不拿雇主家東西的。”
    顧瀚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，“那就扔了吧。”
    “嗯，好。”
    景妍拿出幾個裝菜的二手塑料袋，把西瓜和獼猴桃放了進去。又把所有房間的垃圾都歸置進一個袋子，打算一會兒收拾好衛生再一起扔到樓下的垃圾點。
    “今天他們倆過來吃晚飯。準備八個菜。米飯多做些。”
    “哦，好。”
    “還按照上回的口味嗎？”
    “可以。”
    話音剛落，顧瀚就不見了人影。景妍長籲一口氣。她拿出保溫杯，掏出饅頭聞了聞。還好，沒有味兒，於是就著榨菜吃起來。
    顧瀚拎著一大袋水果進來，嚇了她一跳。二人對視，景妍一口饅頭噎在嗓子眼裏，趕緊打開保溫杯蓋子就要喝，可是水太燙了，水剛入口又吐了出來。
    景妍的臉已經憋得通紅，吐著被燙出泡的舌頭，她使勁兒拍著嗓子下方到胃這一塊，滿臉痛苦。
    顧瀚趕緊扔下水果袋，從直飲機裏接了一杯涼水遞給她。
    景妍咕咚咕咚喝下去一大口，這才緩過勁兒來。
    “謝……謝……謝謝……”
    她快速地眨著眼睛，大口地喘著粗氣，眼淚都被燙出來了。
    顧瀚掩住眼底的一絲笑意，走出廚房。
    “阿武先生，午飯幾點開飯？”
    “十二點。”
    景妍有點失望，上午不能回去做香腸了。她把顧瀚拿來的水果一一放進冰箱的保鮮層。水果袋子上印著“進口食品超市”。
    “真浪費呀，那麽好的水果就不吃了？沒爛又沒壞的。進口水果和國產水果在營養價值上有什麽區別呀？還不就是矯情？”
    景妍心疼那些在早市買的水果，但是她堅決不能拿回去。她有經驗，剛到人家做工就拿雇主的東西，很容易會被誤以為愛貪小便宜。這是做小時工和保姆的大忌。
    景妍把衛生收拾好差不多就到了做午飯的時間了。
    午飯做得不多，紅燒鯽魚、家常豆腐、炒莧菜、西紅柿蛋花湯。
    十一點五十二，景妍一看還有時間，就把饅頭拿出來吃。她想在阿武先生到來之前把午飯吃完。
    誰知道阿武提前到了，一進來看到景妍在啃饅頭、吃榨菜，他說：“你可以把菜分出來一點兒吃。”
    景妍搖搖頭：“這不合規矩的。”
    顧瀚看了她一眼，再沒有說什麽。
    景妍收起饅頭和榨菜，給顧瀚盛了一碗米飯，又把記賬的本子遞給他。
    “阿武先生，這是這幾天的花銷，我都記在本子上了。”
    顧瀚抬眼看看本子上的記錄，“好”。
    “我去樓下倒垃圾。”
    景妍一定要當著阿武先生的麵扔這些不要的水果，她必須要讓雇主知道那些水果她扔了而不是拿回家去了。
    顧瀚點了點頭。
    景妍在樓下轉了能有二十分鍾，盡量避免和雇主單獨相處。
    回到廚房，顧瀚已經離開。她快速收拾好廚房，騎著自行車趕回丁姨家。
    下午兩點，阿武發來微信，“你早點過來。”
    景妍看看做了一半的香腸，不得不放進冰箱，急忙趕往觀瀾國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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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八月份的大暑天，下午兩三點正是熱浪撲臉的時候，聰明的家養貓和狗怕燙腳都躲進空調房不肯出來。路邊的梧桐樹枝繁葉茂，也在酷暑中掙紮，知了倒是叫得歡，嘎嘎作響讓人煩躁。
    騎著共享單車的景妍汗水像山裏的溪水一樣灑落，t恤都濕透了，前胸和後背一片汗漬，貼在身上濕膩膩的，臉紅撲撲得像熟透的石榴。
    路一鳴站在陽台的窗前，手持望遠鏡看著從小區門口一路小跑進來的景妍。
    “顧瀚，你這個角度正對著小區裏的的綠化，也看不見什麽呀。”
    “我這望遠鏡又不是用來偷窺別人的。”
    顧瀚要奪走望遠鏡，路一鳴不肯給，接著看向窗外，邊看嘴裏邊叨叨。
    “下麵進入我們眼簾的是景妍小丫頭。她來了，她來了，算盤精跑來了……就是她，就是她，我們的英雄小哪吒……哇，這風一般的女子呀……嘖……飛機場，跑起來沒看頭，一點兒都不震憾人心……”
    顧瀚白了他一眼，沒接話。
    景妍進了廚房，看見地上有一個很大的白色泡沫箱。她發微信問顧瀚：“阿武先生，泡沫箱裏是晚上要做的食材嗎？”
    顧翰一邊回複她：“是”，一邊問路一鳴：“你拿來的那些海鮮怎麽做有要求嗎？”
    路一鳴說：“我請了日料店的廚師來做，讓她洗幹淨就行了。”
    緊接著他又說：“我得去看著她，別給我弄壞了。”
    景妍打開泡沫箱，看到裏麵的食材不由一驚。別說做了，很多她見都沒見過。正束手無措間，路一鳴進來了。
    “路總好。”景妍主動打招呼，帶著點畏怯。
    路一鳴看著滿頭大汗的景妍，眼裏閃著戲謔的光。
    “你好啊，小妍妍。中午吃飯沒有？”
    景妍被路一鳴突如襲來的關心嚇到，咽了咽口水，“吃……吃過了。”
    “吃的什麽呀？”路一鳴溫柔的聲音給人一種“狼來了”的即視感。
    “隨……隨便吃了點。”景妍本能地往後退了幾步，輕聲回答道。
    “知道這是什麽嗎？”路一鳴提起一隻蝦，在她麵前搖晃著。
    景妍咬著嘴唇，搖了搖頭。
    “犀牛蝦。”
    “這個呢？”路一鳴又問。
    景妍仍舊搖頭。
    “龍蟹。”
    路一鳴特意持一口播音腔，認真的表情像個科普的專家。見景妍一臉懵懂，他像上了發條一樣還要繼續表演，被顧瀚叫停了。
    “景妍，把這些海鮮洗洗，一會兒日料店的廚師會來做。你做你計劃好的菜。”
    景妍點點頭，暗暗鬆了一口氣。她看到路一鳴就渾身不自在，和
    他說話腦袋就短路、就不由自主的結巴。
    香辣肉絲、蘆筍魷魚煲、爆炒菜花、素炒扁豆絲、涼拌藕片、孜
    然牛肉、紫蘇豆豉炒細茄、冬瓜薏仁大骨湯。
    主食是雜糧米飯。
    景妍做好菜，那邊日料店的廚師也結束了工作，全部擺盤上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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