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瀚坐在飯桌前，景妍把吃水果的不鏽鋼叉子放到一個小巧的盤子裏，一起放到他麵前切好的水果旁邊。他用滿是殺氣的眼神示意：坐對麵去。
    景妍心虛，隻能服從。
    顧瀚把水果盤放到轉盤上，轉到景妍麵前。
    “全部吃光。”
    景妍沒聽清，滿眼疑問，看著對麵的顧瀚。
    “我接受你的道歉隻是為了讓你心裏好受一點。但是你幹活粗心又不禮貌，需要長點記性。吃吧。”
    景妍心裏想：這是要懲罰我嗎？這樣的懲罰也太友好了吧？
    嘴上卻說：“我拒絕。”
    因為她不確定：會不會有變相的額外的條件？畢竟，他和路一鳴倆個那個……那麽……像……
    景妍的態度讓顧瀚有點意外，他板著臉看著對麵那張充滿防禦的臉。
    “阿武先生，你知道我欠了高利貸，烤腸店關門，身上的錢也極為有限，我買不起補養品給你……”
    “全吃光就沒有其它條件。”顧瀚不想廢話。
    景妍也沒有別的選擇。想想，吃好了，怕他作甚？
    盤子裏有一種水果叫荔枝王，水份極足。景妍把果皮咬開，果汁濺出迸到她眼睛裏。她睜不開眼急忙用白皙的小手去擦，不奏效。雙眼閉一會兒，眼睛好了，接著吃。
    吃每二個，還是把果汁迸到眼睛裏，睜不開眼，她又急忙用手擦。雙眼再閉一會兒，能睜眼睛了，再接著吃。
    下一個還是這樣。
    吃了十幾個，個個都這樣。
    顧瀚兩肘立起撐在桌子上，雙手交叉抵在鼻下，擋住嘴，看似麵無表情地，心裏其實樂開了花。
    眼前的女孩，天生的自來卷，頭發蓬鬆地紮著丸子頭，額前和兩鬢幾縷碎發自然落下。嬰兒肥的鵝蛋臉粉粉嫩嫩，秀美的娥眉淡淡的蹙著，有一絲淺淺的憂慮。
    睫毛又長又黑像靈動的羽毛，小巧堅挺的鼻子，玫瑰花瓣樣的小嘴周正且纖秀。嘴角有兩個小酒窩，笑起來就閃閃發亮。此刻吃東西的她像正在咀嚼的小倉鼠，很小心又很害羞，呆萌、可愛。
    顧瀚看著景妍吃完了一大盤子的水果，推著輪椅離開。
    景妍起身關切地問：“阿武先生，您確定不用去醫院嗎？”
    顧瀚“嗯”了一聲，頭都沒回就走了。
    顧瀚回到自己的客廳，打開手機監控，隻見景妍正在上下蹦著，一看就是撐著了。他終於忍不住大笑起來，露出一口雪白、整齊的牙齒，陽光、俊朗。
    認識這丫頭十多天，就沒見過她吃過水果。天天啃幹饅頭，吃榨菜，喝涼白開，哪有一點營養？
    沒爹沒娘，還是個女孩子，真不容易。
    晚上，路一鳴打來視頻。
    “怎麽樣？得手沒？”
    “什麽得手沒？”
    “不是，你當自己是唐僧還是柳下惠？這麽好的機會，孤男寡女，共處一室，你不睡了她？”
    “她又不是妖精，天這麽熱也不需要坐我懷裏取暖，為什麽要睡？”
    顧瀚回問。
    路一鳴嘿嘿直笑，搖頭晃腦地說：“曾經滄海難為水，除卻巫山不是雲。取次花叢懶回顧，半緣修道半緣君。”
    “別瞎背詩，我未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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