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樓下有東西，去取。”阿武發來微信。
    景妍回：“好。”
    她想了想又問：“東西多嗎？”
    “嗯。”
    這回她長記性了，東西多得先去物業借手推車。
    下樓一看，果然多，十個大紙箱。
    物業就在旁邊樓的一層，景妍讓送貨員先等一會兒，她去借手推車。兩個人一起把紙箱搬上手推車，一次隻能裝三個。
    送貨員說：“業主，我幫你送上去吧。”
    景妍連連擺手，“我不是業主，我是小時工。”
    送貨員上下打量了她一番，不太相信的樣子。
    雇主沒有同意，怎麽能讓生人上樓呢？她讓送貨員在樓下等著，來回四次，總算是搬完了。
    搬完最後一趟，顧瀚已經等在電梯口了。他示意景妍把東西搬進放健身器材那一戶，讓她拆箱，自己組裝。
    景妍看著紙箱外麵的字，念出聲，“掃地機器人。吸、掃、拖三合一一體機”
    “買了十個？”她驚訝地問。
    “嗯。”顧瀚低著頭忙碌，隻回了她一個字。
    “是這一層用十個嗎？”景妍還是不敢相信。
    “嗯。”
    “那我做什麽？”
    景妍毫無心機，一臉真誠地發問。顧瀚停下手裏的活瞪著她，“你就負責把我摔倒就行了，反正已經兩次了。”
    被懟得頓時滿臉通紅，景妍囁嚅著：“我真不是故意的，以後我會注意的。”
    顧瀚不再理她。
    景妍用手機查了查機器人的價格，這麽貴？
    她問顧瀚：“是路總買的嗎？”
    顧瀚一怔，“嗯”了一聲。
    景妍又不平衡了。這是不是我拿十萬塊錢買的？路一鳴，你這個吸血鬼，這都是我的血汗錢。
    她恨恨地咬了咬嘴唇，憋出一句：“路總對你真好。”。
    顧瀚沒聽清，抬頭問她：“什麽？”
    “沒什麽，我說路總這人可真好。”她連忙打岔。
    顧瀚專注地組裝機器，景妍第一次這麽近、這麽細致地觀察一個男人。阿武是單眼皮男生，英俊的眉目間閃著靈氣，棱角分明的五官輪廓落拓出果敢和堅毅。小麥色的皮膚，健壯的胸膛，遒勁有力的臂膀，少年感十足，元氣滿滿。
    “這麽帥的男生，又高又壯又酷，配路一鳴那個小瘟雞真是可惜了。”她不由得撇著嘴搖搖頭。
    顧瀚組裝完，教會景妍怎麽使用，又叮囑她盡快把紙箱扔走，把地擦幹淨。
    阿武先生是不是有潔癖？景妍猜。
    “這紙箱不如給保潔阿姨吧？”她建議道。
    “隨便你。”
    “能讓她上來拿嗎？”
    “放消防通道門外麵。”
    景妍給那天幫助她的東北保潔阿姨打電話，讓她過來取紙箱。阿姨沒想到景妍有好事還想著她，高高興興地取走了。
    有十個掃地機器人的加持，景妍的工作輕鬆太多太多。她隻需檢查邊邊角角沒掃徹底的地方，再用抹布擦擦就行了。四個小時的活兒現在一個小時就能幹完，還一點兒都不累。
    這下她可有大把的時間了。好多天沒有好好練歌，再不練武功就全廢了。
    這畢竟是在雇主家，還是請示一下比較好。景妍來到顧瀚住的那一戶，敲敲門，裏麵傳來“進”的聲音。
    顧瀚正在看英文雜誌，沒抬頭。
    她走上前，“阿武先生，我可以每天在廚房那邊的陽台練歌嗎？”
    那裏是離顧瀚最遠的位置，她怕吵到他。顧瀚仍然沒抬頭，“嗯”了一聲。
    景妍欣喜萬分，趕緊鞠了一個躬，“謝謝阿武先生”。
    樂顛顛地跑了出去。
    顧瀚抬頭看著她雀躍的背影，抿嘴一笑。
    景妍回自己房間拿樂譜，邊走邊想：阿武先生這人真是不錯。剛才看他在看英文雜誌，應該是有學曆的。他不會是從農村上來的那種“小鎮做題家”吧？路一鳴可真配不上他。
    先是打嘟開聲，咿咿呀呀的找不同的聲音位置，然後挑了幾首藝術歌曲，沒有鋼琴伴奏，隻能清唱。這麽多天忙了這麽多事，景妍一直沒有機會也沒有心情引吭高歌。她特別想唱一首“春天的芭蕾”，這首歌太適合今天的心情了。
    景妍是女高音，花腔不是她的長項，但現在她想唱。
    一直以來，她都視唱歌為她的生命，所有的努力都是為了唱歌，掙錢的動力也是為了唱歌。她的夢想就是要走上國際歌劇舞台，為全世界人高歌。
    今天她要為自己唱這首歌，唱跑陰霾、唱跑黴運、唱來幸運。
    景妍打開k歌軟件，把音樂放到最大。
    隨著腳步起舞紛飛
    跳一曲春天的芭蕾
    天使般的容顏最美
    盡情綻放青春無悔
    啊 春天已來臨
    有鮮花點綴
    雪地上的足跡是歡樂相隨
    ……
    景妍像百靈鳥一樣盡情歌唱著，身姿隨著歌聲舞動，春天的活力和歡快在她的歌聲裏表現得淋漓盡致。芳華之下，音樂在夢幻般的莊園中展翅，那正是她的美好未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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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門外的顧瀚沉醉在歌聲裏，那感覺像清風掠過心房，又像甘甜的美酒流進五髒。歌聲似從記憶中飄來，喚醒他沉睡的聽覺，點燃他生命中所有的希望。
    整個人融進了歌曲裏，如癡如醉。歌聲落下，他依然一動不動。
    這時安全通道的門“吱呀”一聲打開了，一個禿頂老頭走進來。
    “哎喲，我說你們樓上不好這樣的。你們這樣大聲唱歌，我們樓下怎麽休息呢？這是噪音，噪音知道嗎？”
    景妍聽到說話聲，急忙跑了出來。“吵到你了？不好意思啊。”
    顧瀚反應過來，怒目相對，“你怎麽進來的？誰讓你進來的？”
    他暴戾、霸道的氣場太強大了，把老頭嚇得後退了幾步。
    “你……你這個人怎麽這個樣子？好嚇人的。我是來講道理的。你這安全通道的門是開著的，我當然上得來嘍。”
    “出去！”
    顧瀚臉色難看極了，看得出是在強忍，不然火山就爆發了。
    老頭被攆，也惱羞成怒。
    “你……你……不講道理，我是要投訴到物業的。”
    顧瀚右手指著安全通道門。
    “你，出去！”
    “馬上！”
    老頭嚇得趕緊跑下樓，嘴卻不停：“我要投訴！我要去物業投訴你！”
    景妍急忙把安全通道門鎖上，她想起來了，保潔阿姨走後她沒鎖門。沒想到阿武脾氣這麽大，她也有點被嚇到。
    “對……對不起，阿武先生，是我忘記鎖門了……下次不會了……”
    顧瀚刹時風平浪靜，看著景妍，“沒關係，景妍，我很願意多請你吃幾次水果。”
    此刻他說的是真心話。
    感覺像是威脅，景妍哪敢說話，那一大盤子水果夠她消化好幾天的。
    顧瀚搖著輪椅回房間了。
    景妍吐了吐舌頭，悄悄地走回自己廚房。
    十分鍾後，路一鳴給顧瀚打來電話。
    “物業來電話了，樓下投訴你們樓上有噪音。嘿嘿，我就想知道是什麽噪音？是‘咯吱咯吱’呢？還是‘嗯嗯啊啊’呀？”
    顧瀚一臉冰霜，“你幫我把樓下那戶買下來。哦，不，把樓下一層都買下來。讓他們明天就搬走。房子還寫你名字。老規矩，國外銀行轉賬。”
    手機那頭的路一鳴哈哈大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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