房東家裏仍舊漆黑一片，封條還在門上。景妍趴在窗戶上不甘心地往裏看了又看，怏怏地走回到顧瀚身邊。
    回去的路上，景妍的腳步沉重了許多，也不主動說話了。
    “我有點餓了，想去吃夜宵。”
    景妍明顯心不在焉，好半天才回過神來。
    “十幾分鍾就到小區了，阿武先生，你想吃什麽，我回去給你做吧。”
    “我想吃燒烤。”
    顧瀚指著前麵路邊的一家燒烤店，示意景妍推他過去。
    兩人在靠窗的座位上坐下，羊肉串、牛肉串、海鮮串、蔬菜串、鹽水毛豆、煮花生……顧瀚點了一大堆。他問景妍：“想不想喝點啤酒？”
    景妍連忙堅決地搖頭，顧瀚理解她的想法，孤男寡女的她怕不安全，順著她的意思沒有點酒。他把景妍帶來的進口礦泉水打開一瓶遞給她，“你喝這個。”
    景妍又搖頭，“這個太貴了，我自己帶水了。”她從帆布袋裏掏出自己的保溫杯。
    “喝！背著怪沉的。”顧瀚把礦泉水放到景妍麵前，一副不容置疑的語氣。
    景妍看著桌子上滿滿幾大盤子各種串，覺得有點頭暈。
    “真看不是自己掙的錢啊，這麽禍禍……”她抿了抿嘴唇，好心疼，心疼那些錢，都是她那十萬元裏出的。
    “我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喜歡吃東西、運動。你呢？”顧瀚把兩串羊肉串遞給景妍。
    “我心情不好就睡覺、唱歌。”
    其實景妍心情不好的時候也愛吃東西，可是她沒有閑錢。
    聽到她排解憂慮的方式都是不花錢的，顧瀚不由得輕笑一聲。
    “你試試心情不好的時候吃東西，很排解壓力。”顧瀚每種挑出幾串放在她麵前的盤子前。
    “吃夜宵會胖的。”景妍看著桌子上的各種串，想著自己在房東那的一萬塊錢。
    “一次不要緊，明天多運動一小時就瘦回來了。你把食物想成你最恨的人，或者你最想解決的事，狠狠地吃掉它、嚼碎它，吃光後什麽煩惱都沒有了。”顧瀚接著說。
    景妍拚命地想，自己最恨的人是誰呢？想了一圈，也就路一鳴算是小恨，遇到的其他人都對自己很好。最想解決的事當然是不給路一鳴白幹活，好抽出時間去賺更多的錢。
    這兩件事都和路一鳴有關，那就幹脆恨他好了。
    “這頓飯咱們倆aa嗎？”她問顧瀚。
    顧瀚並沒有理解她的意思，本能地回答：“我請你。”
    “那就相當於路一鳴買單，我就好好吃他一頓。”
    景妍內心燃起複仇之火，拿起肉串，狠狠地咬了一口。“咱們倆比賽，把這些都吃光，把煩惱也都吃光。”
    “好。”顧瀚也拿起肉串，和景妍手上的肉串碰了一下，“幹杯……不，幹串。”
    “這水？”景妍舉起礦泉水，看向顧瀚。
    “喝，我請你的。”顧瀚的眼神肯定。
    “反正這水也是路一鳴掏錢買的，喝，禍害他的錢。”她心裏想。
    景妍主動和同樣拿著礦泉水的顧瀚碰了一下，“cheers。”
    “咕咚咕咚”一口氣喝下去一大半，她突然放下瓶子看著顧瀚。
    “喝太快了，沒嚐出來味道……這麽貴的東西，可惜了。”
    景妍哭喪著臉，看著還剩下不多的礦泉水，好不舍得。
    “一口喝下去一百多塊……”
    顧瀚再也控製不住自己，仰天大笑，露出一口滿口潔白、整齊的牙齒，如陽光般明媚、燦爛，像草原那達慕大會上奪魁的英雄，無羈、坦蕩。景妍像被妖妃迷惑住了的君王，直勾勾地看著對麵笑個不停的顧瀚。
    “原來阿武先生笑起來這麽好看，他是怎麽做到眼皮雖單，但是眼睛一點兒都不小的啊？這麽帥氣有辨識度的單眼皮、小麥膚色的男生為什麽要委身於那個弱雞呀？路一鳴他憑什麽啊？”
    忿忿不平下，她又狠狠地吃了幾個串。
    像複仇一般比賽著吃完這頓飯，一個串兒都沒剩。從飯店出來的時候，兩個人撐得直打飽嗝。
    前麵就是一家藥店，景妍進去買了兩盒健胃消食片，遞給顧瀚一盒。“這個我請你。”
    第三瓶進口礦泉水早就被他們倆分著喝沒了。旁邊沒有小賣店，兩人把藥幹嚼了下去。回到觀瀾國際，兩人在樓下兒童樂園運動了一個多小時，總算是把撐得鼓鼓的肚子撫平了。回到32樓已經快一點了。
    兩人上樓進了各自的房間，顧瀚發來微信。
    “明早睡到自然醒。不吃早飯。”
    躺在床上的景妍反複回想著阿武美好的笑容，這麽多天她第一次看到他開懷大笑。也不知道阿武先生到底有什麽心事，是家裏有困難？還是心裏委屈？他到底是做什麽工作的？
    胡思亂想的景妍很快就進入了夢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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