景妍一向節儉，很少買新衣服穿。顧瀚給她買的新衣服都是大品牌子的，讓她逼著都退掉了。她還讓顧瀚買本土品牌，不穿國貨就不許去學校門口接她。慢慢地顧瀚把衣服都換成了國產牌子。
    路一鳴這段時間很忙，江湛也是早出晚歸，經常不回來住，誰也沒發現兩個人已經偷偷談起了戀愛。
    這天，景妍又在網上淘衣服。天冷了，她想買件棉服。
    顧瀚切了水果，見她在購物，坐在旁邊一邊幫她參謀，一邊喂她吃水果。
    “海城的氣候好，冬天沒必要穿棉服。你買個羊絨大衣吧，既輕便又保暖，穿裙子和褲子都百搭。景妍，你是成年人了，又是學藝術的，平時買衣服也不多，還是要買點好的。我的收入也還行，你不必那麽節儉。”
    “不行，我得攢錢，攢得越多越好。”
    景妍眼睛盯著手機屏幕，頭都沒抬，咬了一口顧瀚遞過來的蘋果。
    “你現在的收入交學費綽綽有餘了，不夠還有我呢。”
    景妍轉頭瞪著他。“你就沒有一點危機感嗎？”
    顧瀚不解，“危機什麽？”
    “你知道現在海城房子多少錢一平了嗎？便宜的都五、六萬了，好一點的要十幾萬。我們這樣的人想在海市買房子太難了。你家是農村的，我是孤兒，家裏指望不上，咱們倆不攢錢怎麽行？”
    顧瀚支支吾吾，撓著頭發，不知道怎麽和她說好。“其實……我家吧……不是農村的。”
    景妍瞪著澄澈的大眼睛，看著顧瀚。“路一鳴不是說你是從農村上來的？”
    “他……他開玩笑的……其實我是海城本地人，祖輩一直都生活在這個城市。”
    “海城土著多了，買不起房子的不在少數。丁姨的房子才三十平，還是三十多年前買的。”景妍接著淘寶。
    “嗯，是……”
    顧瀚快速地組織語言，既想讓景妍放心，又不想說得太多，給她增加不必要的負擔。
    “我家人都在國外，經濟條件就……就還可以吧……買房子的話……我想……他們能支援我一些。”
    “經濟條件不錯？不錯到什麽程度？”
    景妍一直以為顧瀚家是農村的，從來沒有和他深入地聊過他的家庭，今天見他說話吞吞吐吐，不免疑竇叢生。
    “就是……有廠子，還有超市……這種程度。”
    “那算是挺有錢的嗎？”
    “嗯……就算……中等偏上吧。”
    景妍杏眼圓睜，咬著嘴唇，一臉怒氣地看著顧瀚。
    沒想到她會是這個反應，顧瀚有點意外。
    “你家有錢，讓我做保姆一個月才給我五千？這裏四套房，將近五百平啊。一天三頓飯，還得買菜、洗衣服、收拾房間，還是住家保姆。你們這些黑心資本家，壓榨我們這些勞苦大眾可真是骨頭渣都不剩啊。”
    景妍控訴著，一步步緊逼。
    顧瀚舉起兩手做投降狀，一邊後退一邊笑著解釋：“我給你漲到一萬了呀。”
    “那是我反抗了。要是我不聲不響，五千塊就固定了，那就要多幹整整十個月啊……怪不得說資本家每一個毛孔裏都是血和肮髒的東西。”
    景妍的眼神是受剝削的佃農怒視地主老財的眼神，顧瀚哭笑不得。
    “馬克思的原話是：資本來到世間，從頭到腳每個毛孔都滴著血和肮髒的東西。”
    景妍才不聽呢。她把顧瀚逼到牆角，一手叉腰，一手搭在牆上。
    “有什麽區別？資本家擁有資本，資本屬於資本家。”
    那副凶巴巴的樣子，真是可愛又可笑，顧瀚看著她抿著嘴樂。
    “這是壁咚我嗎？”他逗景妍。
    “壁咚你？我比兜你吧，你們這些萬惡的吃人不吐骨頭的資本家。”景妍伸手左右各一下，假裝扇顧瀚耳光的樣子。，
    顧瀚配合著：“啊……啊……我有罪，我有罪……我深刻地反省和檢討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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