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此以後，互相用手指戳一下就成了兩個人的交流方式。
    他戳她一下。“你什麽時候看上我的？”
    她戳他一下。“你臀部被摔到的時候？”
    ……
    他戳她一下。“什麽時候吃晚飯？”
    她戳他一下。“二十分鍾後。”
    ……
    她戳她一下。“你今天想沒想我？”
    他戳她一下。“我想死你了。”
    ……
    女人初戀的開始就像人生翻開一本嶄新的書，含苞待放的花朵迎上油墨的清香，新的人生以另外一種方式伸開雙臂，擁你入懷。
    初戀大抵都是生澀的，異性間生理構造的不同，三觀的衝突和磨全，對親情、友情以外情感的探索都以排山倒海之勢衝擊著青春的靈魂。
    初戀更是甜蜜的，全情投入、心無旁騖，是人生中再也凝聚不了的情愫。
    景妍沒有家人，沒有特別親密的朋友，她對人類情感的感知來源於丁姨對兒子無私的愛，小說裏男女之間的互相奉獻。
    她對感情的投入是單純的、沒有保留的、不求任何回報的，隻是無憂無慮、沒心沒肺地愛著。
    顧瀚對待感情是同樣的態度。父母恩愛、父慈子孝，三代人的家庭溫馨和睦。他對自己的女朋友沒有任何要求，隻是純純地喜歡和純純地愛。
    晚上放學的時候，出差回來的顧瀚早早在校門口等景妍。看她走出校門，馬路對麵車裏的他著急地按了一聲喇叭。
    以為溫柔可人的女朋友會雀躍著穿過馬路來找他，結果景妍看了他一眼，扭頭就走。
    “景妍。”
    顧瀚大喊著，景妍像沒聽見一樣，大步往前走，後來就開始跑。
    他不得不開車追她。
    “快上車，我這樣開車是違規的。”
    景妍上了車。
    “為什麽不理我？怕同學知道你有男朋友了是嗎？你安的什麽心？”顧瀚不明所以，火冒三丈。
    “不是和你說過不要開車來接我嗎？你怎麽就是不聽？非得開著路一鳴的豪車來？同學們看見會怎麽說我？助學金收回去你負責任嗎？”
    “豪車？”顧瀚不解，轉轉眼珠。“不到二十萬的車算豪車嗎？”
    “二十萬？這車不到二十萬？”景妍瞪大了眼睛，一副不相信的樣子。
    “對呀，你以為多少錢？”
    “我看這車嶄新鋥亮的，質量這麽好，還以為是豪車呢？”景妍頓時熄了火，說話也溫柔起來。
    “來，我教你，四個圈的是奧迪，三叉星是奔馳……”
    顧瀚沒好氣地開始教她認車標。
    沒說幾個，旁邊的景妍已經睡著了。她根本沒興趣。
    顧瀚無奈輕笑，這個小女孩真是一點兒都不物質。
    他又覺得不對，這車和路一鳴有什麽關係？
    景妍不喜歡運動，顧瀚經常拉著她去跑步或者散步，她不是借口膝蓋疼就是屁股疼，要不就說上課累了。
    周六晚上，顧瀚出差回來，關門聲驚醒了在沙發上睡覺的景妍。
    “你回來了？飯菜都做好了，等著你一起吃呢。”
    “今天白天忙什麽了？”
    “上午上了兩節私教課，下午練琴、練歌。三點開始收拾衛生，大掃除，做好飯等你，沒想到睡著了。”
    “我走這一周你是不是又沒運動，咱倆先出去走走，再回來吃飯。”
    景妍皺著眉頭賴在沙發上不肯動。顧瀚拿她沒辦法，把她推倒在沙發上，再拉起來。再推倒，再拉起來。如此反複，像個不倒翁，晃來晃去。
    她嬌滴滴地和顧瀚撒嬌，“你到底想幹什麽呀？我累了，你讓我躺會兒。”
    “你這麽不愛運動，我隻能讓你這樣動一動了。”
    顧瀚也不嫌煩，景妍笑著任他去。
    兩個人邊推邊笑，你推我一下，我推你一下，像兩隻鬥氣的大熊貓。
    景妍要帶著合唱團去別的社區演出，一大早起來化妝。顧瀚好不容易盼來個雙休日，想一起出去玩，看見她要走心裏就有氣。
    一手拿著眼影盒，一手拿著小刷子的景妍對著洗手間裏的鏡子塗眼影。顧瀚上來就把她立著整個抱走，抱到離洗手間最遠的房間放下。
    時間緊景妍不想理他，走回來接著粘假睫毛，塗睫毛膏。顧瀚又把她抱到更遠的房間。
    景妍塗口紅的時候，他又這樣來搗亂，搞得她哭笑不得，大聲吼他：“你不要再玩了。我要遲到了。”
    顧瀚被吼，臉拉了下來。拿了一條毛巾，一雙拖鞋，又拿了兩瓶水，放進拉杆箱，拖著就走。
    景妍氣得咯咯笑，堵在電梯口，不讓他進。
    “你想幹什麽？”
    “離家出走。”
    “走多久？”
    “看心情。”
    “小樣，還學會撒嬌了。過來，給爺笑一個。”
    顧瀚破涕而笑，乖乖地回去，開車送她去演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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