飯後，江湛推著景妍在海濱步道上散步。
    江湛的電話響了，是上次約吳雅言喝咖啡的那個張總夫人，要和他當麵研究她老公的手術方案。電話打了很久，說了很多有的沒的。江湛走到一邊，一直保持著耐心在和她溝通。
    景妍自己轉動輪椅，上了親海平台，她想近距離地看看大海。
    平時不是保鏢就是周姨或者江湛推她，她很少自己操作。用的勁太大了，輪椅一下子衝出親海平台，刹那間人和輪椅全部掉進大海裏。
    掉入大海的景妍本能地拚命掙紮，用盡全身力氣，將頭探出水麵，喊出一聲：“救命！”
    江湛聽見猛回頭，一看景妍沒了，扔下手機就跳進大海裏。景妍不會遊泳，在海裏不停地撲騰。
    洶湧的波濤裏江湛好不容易才靠近她，意識混亂的景妍卻把江湛也拽進海裏。一陣又一陣的海浪湧來，把兩人拍散，人到了幾米開外。
    江湛再次拚力遊向景妍，試圖把她托在自己的身體上麵。海浪實在是太大了，來回幾次，江湛也嗆了水，被浪拍得暈頭轉向。幸好旁邊有會水性的男士紛紛下水營救，總算把兩個人都救了上來。
    景妍被江湛用全身的力氣托舉，嗆水不多，上岸就醒了過來。睜眼看到躺在地上昏迷著的江湛，她嚇壞了，瘋了一樣爬到江湛身邊，使勁搖晃他的肩膀，大聲哭喊：“江湛，你醒醒……你別死……你不能死……”
    情急之下，景妍學著電視裏的樣子雙手交疊使勁按著他的胸，看江湛沒有反應，她閉上眼睛狠吸一口氣觸上他的唇。
    旁邊的人都看出來她根本不會做急救，連連勸阻：“哎，姑娘……小姑娘……你這個不對……你聽我說……那不行……”
    可是攔都攔不住。
    景妍的後腦勺被一雙大手扣住，搬離開江湛的唇。她睜開眼睛，江湛也正瞪著眼睛看著她。江湛吐了幾大口水，咳個不停，一臉痛苦地說：“我給你講過，用‘最炫民族風’的節拍施救，你怎麽忘了？等回去……我教教你怎麽做人工呼吸……”
    景妍看他醒來，一屁股跌坐在沙灘上。此時的她披頭散發，臉上滿是細紗，五官糾在一起，根本分不清臉上是海水還是淚水，眼底猩紅，頭上還掛著一根海帶。
    “快打120，我肋骨可能斷了。”江湛痛苦地喊著。
    長寧醫院裏，保鏢走出急診室，一臉的木然。景妍拽住他的胳膊，急切地問道：“斷了幾根？”
    保鏢回答：“江總讓我去推兩個輪椅過來。”
    景妍鬆開他的手，滿臉疑惑，不明白是什麽意思。
    景妍被保鏢和周姨帶著做了全麵的身體檢查，在她上回住的病房洗了澡，換了衣服。大夫說要留院觀察一晚，確定沒有後遺症才能出院。
    周姨做了粥和小菜，景姨隻吃了幾口就放下了。
    “周姨？他呢？他怎麽樣了？”
    “陳助理一直陪著大少爺，沒說結果怎麽樣。”
    景妍不想江湛出任何事，這是他第三次救她的命。江湛下午舍生忘死救她的樣子，一遍遍在腦子裏回放。胳膊上的刀傷還沒完全好，在海裏這麽一頓折騰，會不會出問題？
    周姨說過，上回的刀傷稍微偏一厘米，傷到神經江湛的手就會廢掉，再也不能給別人做手術了。如果江湛因為救她職業生涯受損，讓更多病人喪失救治機會，她可能這輩子都沒法原諒自己。
    驚魂未定的景妍渾身發冷，周姨拿來了感冒藥，吃下去後她很快就睡著了。
    睡夢中有人輕觸她的額頭，睜開眼睛，是江湛。
    “還好，隻是低燒。”
    江湛的聲音溫暖、平和，富有磁性，有讓人安心的穩重。
    景妍坐起身，急切地問道：“你沒事吧？”
    江湛笑笑。“右肩的刀傷第二次崩裂，簡單處理一下，問題不大。”
    “那……肋骨呢？折……折了幾根？”
    景妍不好意思問又不得不問，畢竟是她給壓折的。
    “幸好你力氣小，隻是疼，沒有折。”
    江湛的眼睛閃著光，看向景妍的眼神有一種別樣的深情。
    “是我不好……”
    景妍低下頭，不知道說什麽好，水汪汪的晶瑩在眼眶裏湧動、流轉，繼而滑落。
    江湛將景妍拉進自己懷裏，抱住她。深邃的眼眸幽深似海，卻翻滾著驚喜，大手輕撫著她的脊背，掌心的暖意熨帖著她的肌膚，下巴蹭著她的頭頂。
    什麽都不用說，景妍下午瘋了般給他做心肺複蘇和人工呼吸的樣子已經證明了一切：他為她做什麽都是值得的。景妍心裏有他。
    景妍抵擋在胸前的手慢慢放下，僵直的後背變得柔軟。
    第二天上午，檢查結果出來了，兩個人都沒有後遺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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