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孩子，周姨是過來人。你們倆都是好孩子，一定是有什麽誤會沒有說開。大少爺是真心喜歡你的，我看得出來。
    在江家這麽多年，除了出國那幾年，我一直在他身邊，你是他帶回來的唯一的女孩子。你們兩個人把心結打開，一切都會好起來的。”
    此時的景妍早已淚如雨下，泣不成聲。
    周姨歎了一口氣。“孩子，周姨說話你別不愛聽，你這性子也夠擰的。女孩子柔軟一點，會撒點嬌，多說點好話沒壞處。男人就怕這個。”
    見景妍隻哭不說話，周姨接著說：“我去買和當年一模一樣的毛線，我教你織圍巾、帽子。雖然現在不流行手織的了，但是不是說什麽‘懷舊’，什麽‘情懷’的嗎？大少爺看見你給他織帽子、圍巾，一定高興得不得了。”
    景妍想起那年冬天，想起顧爸爸要她再織一套圍巾、帽子給他，想起顧爸爸嘴裏調皮地拿走兩套圍巾和帽子的顧爺爺，想起連多吃一塊水果都要誇獎她的顧瀚，他的無限包容與寵溺，與她擦肩而過的幸福，不由得失聲痛哭。
    “我會織，我不要給他織，我不要……”
    周姨輕輕撫著哭成淚人的景妍的後背，眼睛濕潤了。她心裏最清楚：大少爺變了，變得連她都覺得陌生。
    幾天後的晚上，兩個人坐在沙發上看電視。江湛把景妍摟在懷裏，一隻手習慣性地撫摸她的耳垂和頭發，景妍像貓一樣乖乖地依偎在他身旁。
    電視裏放著老電影，女主角送給男主角一件手織的毛衣，男主角滿臉欣喜地穿在身上，江湛突然說：“我也想要。”
    失神的景妍聽到這一句，瞬間拉回紛亂的思緒，知道逃不過去，馬上說：“那我去洗澡。”
    江湛一臉壞笑，掐著她的臉蛋：“你想了？早上不是剛給過你嗎？還不夠呀？”
    一句簡單又平常的玩笑話像是荊棘劃過景妍脆弱的心髒，那裏揪成一團一團的疼，一汪眼淚迅速湧滿眼眶。不知從什麽時候起，做愛就像上刑，江湛樂此不疲，她則如同受刑罰。沒有快樂，隻有不適和割裂的異物感，又不敢表露出來，隻能違心地順從。
    見景妍低頭不回答，江湛抬起她的頭說：“景妍，我想要毛衣，你織的毛衣，還要圍巾，要湛藍色，小時候周姨給我織過一套。你看過那張照片，我穿著白羽絨服，湛藍色的圍巾和帽子，手插在兜裏，特別帥。你還記得吧？”
    景妍根本不記得那張照片，但是周姨的話她記得。她抬眼看向江湛，想從他的表情裏看出些什麽。那天口無遮攔說自己會織但不想給他織，周姨是不是告訴他了？
    她馬上說道：“我記得，我記得，很好看。藍色配白衣服特別顯皮膚白。”
    “你給我織一套吧，景妍。我想穿你給我織的衣服。”江湛滿眼期待。
    “你平時穿的毛衣都是名牌，手織的哪有機器織的平整？羊毛也不如羊絨暖和……”景妍小聲推辭。
    “不，我想要你給我織。”江湛態度堅決。
    海城的天氣冬天能穿上厚毛衣的時候不多，湛藍色的毛衣不適合外穿，江湛的衣服件件精致，她又不是專業織手，手織出來的粗糙的毛衣怎麽上得了他的身？顯然，這又是一場測試。
    “你會織嗎？”沒等景妍說話，江湛突然問。
    景妍不知道該怎麽回答。這是她為顧瀚做過的唯一的事，她不想為眼前這個男人做，他不配。可是，如果知道她會織卻不肯織，江湛會怎麽對她？
    她怕，真心怕。江湛心狠手辣，還會用無數的手段來折磨她……
    黑暗襲來，滿心恐懼的景妍不由得打了個冷戰。
    猶豫了一小會兒，她說：“丁姨以前教過我，不過時間太久，我怕手生織不好。”
    “沒關係，多練幾次就好了，周姨會織，讓她教你。你不知道現在手織毛衣有多貴，是稀罕物。就當作是你送我的第一件禮物，嗯？”
    江湛興致很高，景妍不敢再多說，點頭應承下來，唯唯喏喏地說：“我笨手笨腳的，織得不好的話，你別嫌棄。”
    “當然不會。”
    滿臉笑意的江湛把景妍拉進懷裏，低頭看著她，輕撫著她的頭發，聲音曖昧無比。
    “去洗澡，小饞貓，我……給……你……”
    看著景妍走進浴室的背影，江湛臉上的笑容一點點收起，深邃幽暗的眼神裏投射出冰冷刺骨的寒光。他恨極了監控視頻裏景妍哭的樣子。他絕不允許自己的女人欺騙他、拒絕他。
    一個星期後，景妍把織好的圍巾和毛衣交給江湛。高興溢於言表，江湛穿上毛衣、戴上圍脖在鏡子前轉來轉去。看到一旁默聲不響的景妍，他抱著腦袋就是一頓親。
    “寶寶，我的乖寶寶可真乖，心靈手巧。寶寶，我喜歡這毛巾和圍脖，喜歡極了。”
    景妍肉嘟嘟的臉蛋被揉搓得變了形，江湛還嫌不夠，猛親她的手，開心到洗澡時都在吹著口哨。
    浴室外端著浴袍的景妍倚著門框發呆，這份專屬於顧瀚的情意也被江湛奪去了，她再也沒有什麽獨一無二的東西可給顧瀚的了。
    “寶寶，寶寶？”
    景妍呢喃著，顧瀚以前也曾這麽叫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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