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湛的眼睛紅得嚇人，被景妍懟得無言可對，喉結不自然地迅速上下翻滾著。他一把扯下了自己的領帶，狠狠地摔在地上。
    景妍依舊不為所動。
    “你……你……你這個女人……”江湛的手顫抖著，指著景妍。 “你……心……真狠！”
    轉身離開，樓梯被踏得震天響。
    住在一樓的周姨披著衣服走出房間，看看院子裏發動的汽車，再看看樓上，歎了一口氣，上了樓。
    “景妍小姐，快一點了，先回房間休息吧。床我給你鋪好了。”
    景妍再也撐不住了，癱坐在地上，放聲大哭。
    周姨蹲下，把她緊緊地摟在懷裏，輕輕撫摸著她的後背、她的頭。
    “周姨，我想爸爸媽媽……為什麽我沒有爸爸媽媽？為什麽？為什麽偏偏是我？我不明白，我究竟做錯了什麽？為什麽？為什麽呀？”
    眼淚肆意地流淌，景妍哭得撕心裂肺、肝腸寸斷。
    周姨不停擦拭著她臉上的淚水，自己的眼淚卻流個不停。
    “好孩子，以後周姨和穆叔就是你的媽媽和爸爸。好孩子，別哭了……別把嗓子哭壞了……還得唱歌呢……”
    她不知道該怎麽安慰懷裏這個哭成一團的女孩子，這孩子的命太苦了。
    江湛坐在車後座上，頭靠著椅背，閉著眼睛像睡著了一樣。兩行淚水順著臉頰輕輕地滑了下來。
    陳聰一向善於察言觀色，時刻從後視鏡觀察著老板的動向。看到老板這個樣子，心裏也覺得難過。
    給江總做助理這麽多年，第一次見他哭，還是為女人哭，真是活久見。
    都說有錢人沒有煩惱，老板的學曆、身材、樣貌、家世、能力就沒有一樣不優秀的，愛他的人都能排到法國，可就是得不到景妍那個小丫頭的心。
    景妍條件那麽一般，性子又拗，還是個孤兒，老板也不知道是著了什麽魔了，非得喜歡她。都說“愛到深處無怨由”，這世上的癡男怨女啊……
    想到這，陳聰不由得輕歎一口氣，搖了搖頭。受傷的脖子有點疼，他“噝”了一聲。
    “去‘藍夜’。”江湛命令道。
    後視鏡裏陳聰看了老板一眼，他用手碰了碰開車的保鏢，催他加速。
    “藍夜”是海城最高檔的夜總會，來這裏玩的人都是社會上頂級的人物，裏麵的小姐素質也是一流的，想進這裏工作和皇上選妃差不多，收費也高得令人咂舌。
    按照江湛的吩咐陳聰開了一個大包，叫了十二個小姐。清純、嫵媚、性感等各種類型一樣一個，個個不重樣。陳聰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，一向清冷禁欲隻鍾情於景妍一人的老板今晚這是要開大葷了。
    包房裏燈光昏暗，光怪陸離的色彩交織，江湛的臉斑駁，看不出他的情緒。
    沙發前的大理石茶幾上是各種各樣的酒，小姐們知道能來這裏玩的人非富即貴，出手都大方，倒好酒殷勤地向江湛敬酒。
    江湛就是不喝。小姐們好生奇怪，叫她們來幹嘛？相麵嗎？不讓他喝盡興，怎麽能掙到錢啊？
    坐在靠近門口沙發上的陳聰也摸不著頭腦，“老板這是潔癖症又犯了嗎？進來之前包房已經徹底消好毒了呀。”
    江湛終於發話了，“一人給我唱一首歌。”。
    小姐們麵麵相覷，陳聰一瘸一拐地組織好隊型，點好歌，讓她們按順序唱。
    也怪江湛運氣不好，今晚歌唱得好的小姐不多，有人跑調跑得陳聰都跟著呲牙咧嘴，臉上的傷更疼了。
    江湛氣得臉都綠了。
    “去拿酸奶來。”
    他命令道，陳聰得令馬上去拿。
    酸奶拿來了。
    “一人一個，喝。”江湛下命令。
    小姐們知道這是遇到變態了，個個噤聲，有撕開蓋子的，有插上吸管的，開始喝。
    江湛看著這個煩啊，一個個看著都光鮮亮麗的，怎麽喝成這個猥瑣樣子？同樣是二十歲左右的姑娘喝酸奶，一個可愛得像隻小奶貓，這一群怎麽像吸血鬼？
    “叫果盤，一人一個。”
    陳聰馬上照辦。十二個果盤擺在了茶幾上，小姐們拿著叉子一口一口地吃著。
    看著吃水果的這些人，江湛更煩了。水果汁怎麽不往她們眼睛裏迸呢？又黑又粗的眼睫毛像蒼蠅腿。
    陳聰偷看老板，這是玩的什麽招數啊？據他所知，老板很少到這樣的場所來。偶爾來的幾次也從來不要小姐，大多時候陪著客戶坐會兒就走，應酬的事自有他和公關部經理來完成。
    老板今天主動來這裏，還這麽玩，確實太古怪了。這就是失戀吧？這就是愛而不得吧？老板太深情了，太不容易了。想到這，陳聰的眼睛濕潤了。
    “一人誇我一句。”
    江湛又提出新要求，旁邊的陳聰下巴都要驚掉了，老板這是怎麽了？禁欲係大佬秒變索愛小萌寵？
    小姐們心中暗罵“死變態”，卻都滿臉堆笑，排著隊誇江湛。
    “老板，你最帥。”
    “老板，你最高大威武。”
    “老板，你最有錢。”
    “老板，你肌肉最健碩。”
    ……
    “老板，你最會愛人。”
    江湛聽到這句，抬起頭。“具體說說。”
    小姐飛快地轉著腦筋，她隨口一說，哪有什麽具體，又不認識這個變態。她往江湛身邊一坐，挽住他的胳膊，身上的一側柔軟貼在他身上，眼神魅惑。
    “你愛愛我不就知道了？”
    香水味撲鼻，江湛皺緊眉頭，起身就走。
    “一人兩萬，扣她五千。”
    陳聰頭上包裹著紗布，歪著脖子挨個給小姐轉錢，那個被扣錢的小姐委屈得要哭了，“我做錯什麽了，憑什麽扣我五千？”
    陳聰沒法回答，也許老板是討厭主動的人吧。
    他隻知道，老板對那個女孩子是動了真心了，他看誰都不如景妍好。他對景妍不是喜歡那麽簡單，是“愛”，深沉的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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