景妍反複咀嚼著學姐的話，再看看大門口站著的四個如變形金剛般的保鏢，眼淚簌簌落下。
    江湛站在窗口看著樓下的景妍，電話鈴響，那邊的聲音語帶懇切：“江校董，我剛勸過她。作為景妍的學姐，也是把她當作親妹妹的人，我再次請求您，一定要好好對她！”
    第二天一早，景妍打開房門，站在門口的江湛正看著她。他穿著簡單的白襯衫、黑西褲，整個人幹淨利落，清冷禁欲到了極點。眉眼深邃鋒利，帶著薄怒，說出來的話更是寒氣逼人：“考慮好了嗎？”
    高壓籠罩下，好半天，景妍輕輕點點頭。
    “說結果。”江湛的眼神壓迫感十足。隻有他聽得見自己的心跳，和往日絕非一樣。
    等了有一個世紀那麽長，景妍結結巴巴地終於開口，“我……我……我們……登……登記……”
    江湛刹時笑出聲來，把景妍緊緊擁進懷裏，親吻著她的頭發、額頭、臉蛋。“小妖精，就知道折磨我。”
    兩行委屈的熱淚順著景妍嫩白的臉蛋流下。
    臨行前，景妍猶豫著不肯上車，江湛抓住她的手腕就往車上拽。景妍攥著他的小臂，“江湛，我是身世來路不明的孤兒，還沒見過你父母就登記，你家裏人會對我有想法的。你再設想一下，婚宴上連個娘家人都沒有，你的親戚朋友肯定會瞧不起我，又會怎麽看你？”
    江湛回答得幹脆，“關他們屁事。”
    又喝斥她：“趕緊上車，別讓我和你廢話。”
    婚姻登記處的等候區，景妍說要去洗手間，江湛瞬間變臉。她紅潤的眼對上江湛森冷的眸，呢喃著：“我……我去……洗個臉……補……補個妝。”
    “讓周姨陪你去。景妍，我警告你：別耍花樣！”江湛厲聲道。
    鋼印按在了結婚證上，是深深的印記。景妍看著手裏的結婚證直發愣，像挨了一悶棍，又像是做了一場夢。
    看著紅紅的結婚證江湛都要笑出花來了，他一把搶過結婚證就要撕。景妍驚恐地阻攔，“你想幹什麽？”
    “在我的字典裏隻有‘結婚’，沒有‘離婚’。”
    景妍恨恨地訓斥他：“你腦袋被門擠了嗎？以後很多地方都要用到結婚證的，沒有了多不方便呀。”
    江湛被訓得舒坦，臉上是春風得意的笑。他擋著景妍搶結婚證的手，用最快的速度放進自己兜裏。“這麽重要的東西必須放我這兒。”
    突然想起一件事，景妍氣呼呼地問：“你一個二婚頭，怎麽開出來的未婚證明？是不是賄賂國家公務人員了？”
    江湛哈哈大笑，兩手捏著她胖嘟嘟的臉。“傻丫頭，我和她根本就沒結過婚，我也沒碰過她。不對，是我沒碰過除你之外的任何女人。”
    景妍使勁打掉江湛的手，“鬼才信你。西門慶2.0，不6.0。”
    江湛笑得前仰後合，眾目睽睽之下把她攔腰抱上了車。路過的人有笑的，有搖頭的。笑的是結婚的，苦著臉搖頭的是離婚的。
    等在車前的保鏢也跟著“嘿嘿“笑，景妍羞紅了臉，火冒三丈。“看你以後還不認識我？”
    “景妍小姐……啊……不，江太，我以後再也不敢裝不認識你了。”
    周姨、陳聰還有另外兩個保鏢在後麵的車上。
    陳聰頭靠在後車座上，像卸了一副重擔，慨歎道：“蒼天啊，大地啊，以後不會再看到江總因為景妍小姐大發雷霆的場麵了吧？”
    兩個保鏢嘿嘿樂，周姨也笑得合不攏嘴。
    陳聰又說：“趁老板高興，我得要求漲工資。這幾年，他不舍得發給景妍小姐的脾氣全發我身上了。”
    兩個保鏢也笑著附和，說要和老板討紅包。周姨大笑著說：“放心吧，大少爺少不了你們的。”
    果然，晚飯前所有人都收到了六萬八的大紅包，陳聰翻倍。
    老宅上下歡天喜地，保鏢們把紅燈籠都掛上了。江湛讓陳聰在外麵飯店訂了十八個菜，還買了數瓶茅台、啤酒、紅酒和各式各樣的洋酒，讓他和穆叔、周姨帶著保鏢們好好熱鬧一下。
    反正是酒菜管夠，不夠就再添。小夥子們今天可是敞開肚皮放了量的吃菜、喝酒，二樓都能聽到他們的猜拳聲和嘻笑聲。
    景妍和江湛的晚餐是在一家高檔私廚訂的。江湛美滋滋地喝了不少酒，吃完飯去了書房休息。景妍吃得極少，她一點兒胃口都沒有，坐在琴房的鋼琴旁發呆，琴蓋上有兩灘淚水。
    程惠君發來視頻，看著景妍幽怨的神情一陣心疼。
    “景妍，高興點。以後你就是江太太，再也不是漂泊無根的孤家寡人了。不必苟且於生活為衣食住行而奔波，就一心搞事業，做個揚名世界的歌唱家，趕超曹秀美。”
    景妍流著淚點點頭。
    “你是不是該告訴歐陽老師這個好消息呀？”學姐提醒她。
    “不要。這件事我不想任何人知道。”景妍脫口而出。
    程惠君凝視著手機裏的她，沒說話。
    江湛推門進入，沉思中的景妍嚇了一大跳，驚呼：“你怎麽不敲門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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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嚇到江太太了？那我重來。”他走出琴房，再次敲門而入。
    江湛剛洗過澡，頭發還沒全幹，身上裹著深紅色的真絲睡衣。景妍很奇怪，這人哪來的紅色睡衣？從來沒看他穿過。像電影裏浪蕩不羈的嫖客，醜死了。
    “江太太，洞房花燭夜就別練琴用功了。走，做我們該做的事去。”江湛走近她，伸手撫摸她的臉。
    景妍站起來，躲到一旁。“你讓我簽了協議，我也要和你簽協議。”
    學姐剛才教她在婚姻中對付男人要有智慧，她決定反擊。
    江湛揚了揚眉頭，“江太太想簽什麽協議？說出來看看。”
    “我寫你簽就行了。我又沒能力害你。”
    “說得好像我害過你一樣。行，我簽。”
    像吃了迷魂藥一般，江湛答應得極為痛快。景妍撇撇嘴，看來以後真得學學“馭夫術”。想到“夫”這個字，她不由得擰緊了眉頭。
    景妍拿起筆，“刷刷刷”寫了幾條。遞給江湛，“你簽。”
    協議書
    1. 不強迫景妍做她不願意做的事。
    2. 不派保鏢跟蹤景妍。
    3. 景妍有自己的行事標準，不可以幹涉她交朋好友，尤其不能用有色眼光看待景妍與異性的正常接觸和交往。
    4. 房事每兩周一次，要適度。舒適度以景妍認可為準，景妍不認可，不可以強行同房。
    ……
    n. 協議裏沒有規定的突發事件如無行事標準，均參照第一條。
    江湛看得認真，應該是很重視這件事，一條條念出聲。
    “第一條……嗯，這個老婆大人提出來了，我以後一定注意方式方法。”在這條後麵簽上了他的名字。
    “第二條……這個是為了保護你，也是怕……行吧，反正以後也……這樣吧，再派保鏢保護你，我會事先征求你的意見。”他又簽了字。
    “第三條……這個……男人的嫉妒心是本能也是情感的表達，這個我控製不了我自己啊。老婆，我就是喜歡吃醋怎麽辦？”
    他笑嘻嘻地沒個正經，景妍從來沒見過這樣嬉皮笑臉的江湛，看他哧牙笑就煩。狠狠地在他腰上擰了一把。“哧牙包，你給我嚴肅點！”
    江湛扭頭看向她，景妍本能地後退了幾步。江湛卻笑出聲來，“悍婦，我的老婆是悍婦。”
    隻要聽到“老婆”兩個字，景妍就渾身發冷。就這一會兒的功夫，感覺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。她狠狠地瞪了江湛一眼。
    “第四條……”江湛沒有念出聲，細細看完一臉莊重地簽字了。
    景妍原以為他會在這條上發難，見他簽得這麽利落，不免疑竇從生。
    “老海王老了，一定是感覺力不從心了。也好，以後我可以安心學習了……都說男人老了就老實了，他以後也會專一點了吧……這麽著急結婚，他是不是玩廢了，沒能力在外麵花了？那我不成了撿破爛的了嗎？”
    正思考著，江湛都簽完了。他把協議書遞給景妍，“走吧，江太太不會拒絕新婚丈夫要求圓房的請求吧？”
    “等等，我要看一下。”
    現實已經讓景妍變聰明了，她一條條地看，生怕有什麽疏漏。第四條的後麵沒有江湛的簽字，而是畫了個小烏龜。
    景妍怒目相向，“你……”
    不等她說完，江湛憋著笑扛起景妍進了臥室，把她扔在床上。看到臥室裏的樣子景妍要暈過去了，目之所及全是紅色。
    江湛笑眯眯地，美其名曰：“椒房之喜。”
    景妍覺得一臉奸笑的江湛和大胖橘一樣就是條淫蟲。
    這一夜，注定又是一個不眠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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