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5章 林家的豪門恩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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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路一鳴邀請江湛一起去顧瀚家下棋,強調必須去不可。
    開門後倚在門框上的他嚇了江湛一跳,大大的黑眼圈,臉色蒼白,一臉的萎靡相,站都站不住。
    “就一晚上不見,你怎麽了?吸大煙了,還是又被家暴了?”
    江湛一向對胡芳沁頗有微詞,一個“又”字差點把路一鳴說哭。
    顧瀚接話:“他家沒有‘家暴’,隻有‘互毆’。”
    “那不比家暴厲害?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是嗎?”路一鳴手抱一個靠墊,躺倒在沙發上,滿腹抱怨。
    “誰是飽漢子?誰是餓漢子?”顧瀚笑著問他。
    “不帶這樣的。你們不能看我笑話呀。這日子還能過嗎?分房睡不行,給我鎖屋裏。分床睡也不行,給我按倒。
    我上哪兒跟著我到哪,我躺哪裏她就躺我身上,像大蟒蛇似的纏著我,折騰了整整一晚上啊。江院長,有沒有一種藥能取消排卵期?”
    “不行請個道士做做法吧,總這麽纏著也不是個事。”江湛聽明白了,打趣道。
    “是誰說小嬌妻好的?好在哪兒?怎麽好的?我怎麽一點兒沒看出來?”
    路一鳴手掩額頭,做痛苦狀,咳聲歎氣。
    顧囡囡趴在牆角,瞪著碧綠的大眼睛看著三個大男人。
    “你呀,年輕時放浪形骸,現在嚐到苦頭了吧?”
    江湛偷樂。還小嬌妻?胡芳沁分明是頭大野牛。
    “放什麽浪?哪兒還有浪?我是營養跟不上去。不讓請保姆,家務活自己幹,那叫五百多平啊。還有,天天吃烤土豆誰受得了?江湛,讓周姨給我多煲些滋補湯。周姨,您老人家可憐可憐我吧……”
    路一鳴恨不得哭天搶地。
    江湛馬上說:“行了行了,回頭讓周姨給你煲牛鞭湯、鹿鞭湯。”
    “加長白山千年老山參、靈芝,還有大連海參、洞庭湖甲魚。”顧瀚接道。
    路一鳴哭喪著臉,說:“我要是有個媽多好,讓小芥末嚐嚐婆媳矛盾的苦,身邊有一雙時時刻刻挑剔她的眼睛,她就老實了。”
    顧瀚和江湛都笑出聲來。
    路一鳴在顧瀚家睡了一大覺,又補了一砂鍋周姨燉的十全大補湯,人頓時精神了許多。
    和江湛一起坐電梯下樓時偷偷問他:“你家景妍怎麽樣?”
    聯想起景妍昨晚的表現,江湛猜到大概率兩個女孩私下嘀咕這事了。
    “哼,我怕她?我天天鍛煉身體,她天天求饒,怕我怕得不行……”
    路一鳴嗤笑一聲,“你就吹吧。”
    “兄弟說話你不聽,我和顧瀚都勸你別著急登記。你倒好,非說‘就是她,就是她’,非登記不可。就那麽著急睡她?克製點不行?我們三個中最不自律的就是你,我和顧瀚渾身肌肉塊,再看看你,軟塌塌的。”
    路一鳴被懟急了,“你不著急睡,你把景妍關起來追求?她休學那一年,你倆是天天玩柏拉圖,手牽手過家家?”
    電梯門開,江湛踢了路一鳴一腳就跑。
    “明天開始和我一起鍛煉,跑步、學泰拳。不做亡國奴,不做東亞病夫!”
    兩個月後,玩具大王林啟東被曝重病住院,五個子女在辦公室、病房、家門口幾次因財產分割大打出手,破相、住院、男男女女打成一團,現場血淋淋的照片、視頻被發布到網上,接連上了幾個熱搜,整個海城都轟動了。
    林汐柔沒有出現在照片裏,這個林家最小的女兒,和她母親一樣,似乎在這個家裏很沒有存在感,這完全符合顧瀚的判斷。
    他一手搖著手裏的紅酒,一手插在褲兜裏,站在高氏集團總裁辦公室的落地窗前往下看。
    風景真好,陽光正盛、鮮花正豔。綠油油的草坪上放飛箏的父子倆跑來跑去,爺爺、奶奶坐在一旁笑嗬嗬地看著,媽媽擺好食物,給爸爸遞上一瓶水。
    年輕人有說有笑地支起帳篷,唱歌、跳舞、把酒言歡。
    小情侶騎著單車,時不時深情對望一眼。
    還有叔叔在給阿姨們拍照,阿姨們穿著各種樣式的裙子,戴著不同顏色的絲巾,銀鈴般的笑聲如山間的泉水。
    眼前的風景也是他最深的記憶,他也曾身在其中。
    兒時至青年一路無憂無慮,一切都停留在父母的那場車禍前。曾經以為那是人生中最不快樂的時光,卻沒想到還有後來自己癱瘓、母親去世、愛人失蹤。
    好不容易回到海城,景妍卻早已嫁給自己最好的兄弟,他什麽都做不了,隻能眼看著她哭泣。
    人生的至暗時刻怎麽可以這麽長啊?苦要何時才能吃得完呢?碎了的心滿是瘡疤,透著風,好涼好涼。
    他沒有阻止景妍回到江湛身邊,他不忍心看著自己的愛人負重一輩子。
    他仍然不放心景妍,他要守著她,看護好她。
    唯有全身心投入工作才能消解身體裏的戾氣和不平。高氏集團業務再創佳績,賣掉不盈利的房地產版塊,增投養老項目,還順利拓展了海外投資業務。
    現在,他,顧瀚是海城首富。
    錢,早就隻是個數字。
    沒有什麽能觸動他的神經。
    孤獨在心裏。
    顧瀚知道問題在他自己,他看不到真心。
    無論是國家級電視台的主持人、社會科學博士、心理學家、大學教授,還是醫生、老師、演員,所有女孩他一眼就能看透,開口便知對方想什麽。
    人活到這個狀態其實挺悲哀。
    像林汐柔這樣費盡心機攀附的女孩子不要太多。
    漸漸他也能理解江湛對景妍的占有欲,路一鳴對胡芳沁的衝動。不是為錢來的女孩子太少、太難遇到了。
    打開家裏的監控,好像知道爸爸會看它,顧囡囡正趴在電視櫃前盯著攝像頭看。
    這貓女兒可真是乖巧,路一鳴這輩子做得最對的一件事就是把囡囡交給他撫養。愛死了,真的愛死了。
    “囡囡,你在做什麽?”
    “喵喵,喵喵……”
    “上午曬太陽了嗎?”
    “喵喵……”
    “中午吃了什麽?”
    “喵喵,喵喵……”
    父女倆聊得歡暢,笑容爬上顧瀚的臉。
    周末的聚會在顧瀚家,隻有兄弟三人。胡芳沁去一個公關公司的客戶答謝會表演,拉小提琴。景妍有私教課。
    “一鳴,蘭姐拿手的淮揚菜最對你胃口,你多吃點。”
    顧瀚把紅燒肉轉到路一鳴麵前,他也不客氣,夾起一塊肥瘦相間、顫顫巍巍的肉就吃。
    “小胡還不肯請保姆嗎?”江湛開了一個大閘蟹,也遞到他碗裏。
    “最近有點鬆口,因為她也累得不行了。嘿嘿……”
    顧瀚和江湛心知肚明他的話外音,相視一笑。
    “您老人家身體能抵得住就行啊。”江湛話裏有話。
    “我當然抵得住,天天健身,營養進食,看我這一身的肌肉塊。”
    路一鳴撩起上衣,露出腹肌,是有點樣子了。他對江湛說:“你介紹的那個健身教練是真不錯,怪不得你堅持這麽多年。”
    “堅持是因為我自律,我都好幾年沒去健身房了。自己在家練。”江湛一臉傲嬌。
    “顧瀚,你也得練啊,你還沒找女朋友呢。別身體先露怯了。”路一鳴關切地說。
    顧瀚白了他一眼,“放心,天天練。”
    路一鳴放下手裏的筷子,一臉探究地看著他,“你說你就一點兒不想嗎?還是背著我和江湛在外麵金屋藏嬌?按說你也是壯年,不可能禁欲呀。我是真服你們倆個,那麽多年我是閑不住。”
    顧瀚和江湛都大笑。
    門鈴響,是景妍回來了。她也不客氣,洗了手,上桌就吃。
    “餓了?”江湛體貼地問道。
    “嗯,中午就吃了一個麵包。那個阿姨下周要去北京參加老年人聲樂大賽。我想早點過去,多給她點時間,就沒去外麵吃飯。”
    “早知道你回來這麽早,就等你一起吃多好。”顧瀚說。
    景妍邊吃邊回答:“本來計劃下課後去看爺爺奶奶,爸爸說他們四個人去泡溫泉了,我就回來了。”
    “幹媽最近怎麽樣?”路一鳴問。
    “挺好的。一直沒有犯病。又想起很多以前的事,頭腦越來越清醒。”
    景妍喝了一小碗湯,蘭姐把特意為她炒的回鍋肉端了上來。
    景妍甜甜一笑,“謝謝蘭姐,這個我最愛吃了。”
    “你慢點吃,怎麽像隻小老虎似的。”
    江湛把盛好的米飯放到景妍麵前,又替她挽了挽前額的碎發,呻怪著。
    顧瀚眼裏閃過一絲異樣,是外人察覺不到的變化。
    “我在樓下看到五樓的林汐柔了,用輪椅推著一個老頭在曬太陽。基因這東西真是太神奇了,旁邊的中年女人和她長得幾乎一模一樣,一看就知道是小林媽媽。”
    顧瀚對景妍拋出的這個話題並不感興趣,那個女人不知道安的什麽心呢?
    “呃……家庭、親情,怎麽說好呢?獨生子女是體會不到那種滋味的。都說血濃於水,可在金錢和利益麵前還不是一樣六親不認?林家那五個子女為了爭老爺子的財產打成一團,頭敲破,臉掛花,110、120全出動了。
    林老爺子鼎盛之時,子女們搶風頭爭相表現。後來各個心懷鬼胎,把老爺子氣得祼捐。
    現在他有病,誰都不管他了。幸好還有這麽一個女兒和二房夫人,不然林老爺子一世英名盡毀,晚年淒涼啊。”
    路一鳴是圈子裏的“包打聽”,一向情報準確。大家聽了不免唏噓。
    “哼,子女不和,父母無德。上一輩沒處理好家庭問題,後輩自然紛爭不斷。”顧瀚說。
    江湛點點頭,“這話有道理。國外很多富豪都是早早成立家庭基金,規避這些問題。畢竟人性難測……”
    “還不是林老爺子前幾年給了二夫人名份,那些兒女怕後媽多分錢唄。可是老太太貼身照顧老爺子二十多年,孩子都上完大學、工作了,給個夫人名份、給點錢也正常吧。聽說二夫人和女兒在那個家裏受了不少委屈……豪門恩怨啊,一場宮鬥大戲!”
    路一鳴搖頭歎息,替林汐柔的媽媽叫屈。
    “林汐柔是把爸爸接來伺候了吧?那她人還是蠻好的。聽江洌說她收入也不高,她爸爸要真是祼捐了,一個人養兩個老人也夠難的。”
    景妍很心疼林汐柔的遭遇。
    豪門爭產這事不稀奇,幾個人七嘴八舌地聊了幾句林家的事,又扯到其它的名門巨富,八卦了一下別人家的恩怨和情史,顧瀚一直默默聽著,不說話。
    手機響了,是胡芳沁的視頻,她讓路一鳴去演出現場接她。
    一直乖乖躺在地板上的顧囡囡一下跳到飯桌上,對著手機裏的胡芳沁“喵喵喵喵喵喵”叫個不停。誰都明白它在罵人,罵得還挺難聽。
    路一鳴笑笑,摸摸她的頭和下巴,安撫了幾句就要出門。
    銀漸層像瘋了一樣,迅速起跳,在桌子、椅子背、路一鳴肩上連蹬三個點瀟灑跑酷。沒想到人走得太快,貓咪沒踩實,“嘭”的一聲顧囡囡重重地摔在地上。
    這可把顧瀚心疼死了,一把掀倒椅子,跪在地上抱起貓女兒,“囡囡,你怎麽樣?有沒有摔壞?摔到哪兒了,快告訴爸爸。”
    江湛的心一緊。
    路一鳴安排司機去接胡芳沁,他和顧瀚帶著顧囡囡去寵物醫院檢查身體。拍了片子,醫生說脊椎部分的骨頭摔裂了一個縫。
    景妍看到路一鳴報平安的消息,喃喃道,“這是把貓當親生孩子養了,兩個爸爸是真心疼啊,小胡又要罵顧囡囡狐媚子了。”
    江湛看著群裏的消息,沒有說話。
    晚上十點多,江湛從書房回到臥室,景妍躺在床上拿著手機在語音聊天。
    “這麽晚誰來電話?”他問。
    “小胡嘍,氣哭了。說路一鳴領顧囡囡看病也不去接他,人不如貓。”
    “矯情。那是一條生命。司機接她不是一樣嗎?天不黑,路也不遠,又不是沒人接。”
    江湛冷著臉吐槽,景妍咯咯直笑。
    “你不也說過多次顧瀚和路一鳴對囡囡過於寵愛嗎?現在又說小胡矯情。你呀,就是對胡芳沁有偏見。”
    “不是偏見。男女朋友吵架的多了,有幾個互扇耳光的?倒反天罡。她那個條件,山裏的野丫頭……路一鳴哪裏不好?非得做她的舔狗?”江湛替朋友打抱不平。
    “路一鳴喜歡不就行了?”
    景妍瞪向他,江湛閉嘴,拿起一本書看。
    “我覺得你和顧囡囡真像,你們倆對胡芳沁的態度如出一轍。怪不得小胡總說貓咪是你養過的。”
    江湛趕緊岔開話題,“下周去爺爺奶奶那吃飯吧,我想吃火鍋,還有蹄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