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5章 話粗理不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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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韓令儀之事……你們作何感想?”
    薑奕承手上拿著金黃的烤魚,望向穆歲安與喬棠,饒有興致地問道。
    喬棠啃一口雞腿,習慣性地將目光移至穆歲安身上。
    穆歲安放下手中的野兔肉,灌下一口清冽的果酒,隨即拿起一塊造型精致的桃花酥。
    “韓令儀就是這塊桃花酥,長公主素日最愛食之。”
    “整整十年,長公主已將桃花酥的外皮吃完,如今即將吃裏麵最精華且香甜的餡料……”
    “然而,她咬上一口,竟發現裏麵並非餡料,而是……一坨狗屎!”
    說到這裏,穆歲安滿臉嫌棄,將手中的桃花酥丟於一邊。
    “咳咳咳——”
    薑奕承剛飲下一口清酒,驟然聽到穆歲安的“粗話”,被嗆得咳嗽不止。
    “你這小石榴好生粗俗!本王正在吃東西呢,你卻在說著……狗屎!”
    話落,他將那滿滿一盤桃花酥扔給一旁的黑色獵犬。
    “話粗理不粗嘛!”穆歲安笑道。
    “長公主已吃了十年,即便現在發現裏麵是狗屎,也隻能閉著眼睛,勉強咽下腹中!”
    “不然的話……豈非告訴眾人,她有眼無珠,被人誆騙十年?那長公主就顏麵無存嘍!”
    對此,同樣在乎麵子的穆歲安,表示深深的理解。
    自己認準之事,無論如何,硬著頭皮也得堅持到底,否則就是服軟認輸!
    “歲歲……”喬棠突然插話,“長公主吃了狗屎,郡王爺恐難以幸免,那你豈不是間接……”
    穆歲安:“!!!”
    “嘔——”她捂著胸口,忽地幹嘔。
    這可真是傷敵一千,自損八百啊!
    “笨蛋,還不趕緊止損!”薑奕承意有所指地笑道,同時斟上一杯花茶,推至穆歲安麵前。
    “不準再提狗屎!”穆歲安叫嚷道。
    “將心比心……麵對自己親娘,郡王爺對我還可以……至少不差,我又沒有指望太多。”
    說完,她飲盡花茶,又撕下一隻噴香的野兔腿,大快朵頤起來。
    “晉王爺,你可知歲歲……為何對自己夫君要求不多嗎?”喬棠笑著問道。
    “說說看!”薑奕承瞬間來了興趣。
    喬棠一本正經道:“穆叔是將歲歲當大當家培養的,既然如此,以後肯定是招婿啊!”
    “男人嘛……於歲歲而言,隻要足夠聽話,能夠暖床,幫忙生個孩子,其他沒啥大用!”
    “而且……穆叔曾說過,歲歲想找幾個男人都行!不聽話就給剁了,他和我爹親自剁!”
    喬棠所言並非虛妄,而是穆風日日給穆歲安灌輸的思想。
    “臭棠棠,你分明和我一樣,咱們兩個是半斤對八兩!”
    穆歲安見喬棠說個不停,遂撕下一塊野兔肉,塞入她的口中。
    聽到這番驚世之語,薑奕承顯然是怔愣了一瞬,似乎有些難以置信。
    這穆將軍……可真是會教女兒啊!
    “其實阿爹是說著玩的……”穆歲安笑了笑,“我隨阿爹,最是長情,絕不會朝三暮四!”
    實際上吧……就是嫌麻煩,世間男人都差不多,換來換去的沒必要。
    “那若是……藺聿珩納妾呢?對方還是韓令儀?”薑奕承突然發問。
    穆歲安聞言,輕歎一口氣,看向晉王的眼神中滿是無奈之色。
    “晉王爺,我有的選嗎?你爹給我選擇的機會不?從來都沒有……”
    她敢怒天懟地,卻絕不敢對皇帝有絲毫不敬之心!
    天子一怒,伏屍百萬,流血千裏!
    這句話在進京之前,喬叔日日令她背上幾遍,讓她牢記於心,萬萬不可挑釁皇權。
    所以……即便郡王爺納妾,皇帝若是不許和離,她還是得乖乖待著啊!
    除非某日東越戰事爆發,阿爹立下赫赫戰功,或可為她換來自由之身。
    聞聽此言,薑奕承無言以對,心中卻驀然想起自己母妃之言——
    隻要他坐擁萬裏錦繡江山,何愁沒有美人相伴?即便是臣妻,又何嚐不可據為己有!
    然而,這一切的前提是,他坐上那至高無上的龍椅……
    與此同時,昭陽長公主府,氣氛是一片壓抑的死寂。
    “母親,您的暗衛首領,竟於深夜擅闖我夫人的閨房,此事您難道要視若無睹嗎?”
    藺聿珩麵色凝重,雙手緊握,目光冷冽地直視著自己的母親,似是在等待一個合理的解釋。
    昭陽長公主沉默須臾,含糊不清地開口:“本宮隻想取回首飾,反正穆歲安不肯佩戴!”
    豈料,穆歲安武功驚人,連天梟都無法察覺到氣息,最終被逮個正著。
    “母親……那兩件首飾……你究竟做了什麽手腳?”藺聿珩艱澀地問道。
    以母親的脾性,莫說兩件首飾,即便是金山銀山,隻要贈送出去,斷然不會再要回!
    更遑論,派遣暗衛首領,趁著夜色潛入自家兒媳閨房中盜取。
    “你……你這孩子……”昭陽長公主心下大驚,慌忙否認,“本宮豈會做出此等糊塗之事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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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宴安,本宮是你的親生母親,你無憑無據,竟這般信口雌黃,真令本宮心寒至極!”
    言罷,昭陽長公主強忍淚水,看上去儼然一位悲痛欲絕的母親。
    然而,藺聿珩卻隻是木然地佇立在原地,並未像往昔那般,放下一切事宜出言寬慰。
    他忽地憶起入住郡王府那日,母親召他回府,所言的一句話——
    “倘若穆歲安此生無子,難道你也不肯納妾嗎?”
    彼時,他並未深思,隻當母親是不滿他與妻出府別居,而隨口一說。
    而今細細想來,那時他與穆歲安尚未圓房,母親無端說出此話,根本就是不打自招!
    母親早有打算,已使出手段,欲讓穆歲安此生無法生育……
    “宴安,此事隻是一場誤會!”昭陽長公主仍在詭辯,“穆歲安既然不喜那兩件首飾……”
    “母親……”藺聿珩低聲打斷,“兒子此生隻會與穆歲安生子。”
    “是我無用,在穆歲安麵前,無半點抵抗之力……您若再苦苦相逼,兒子隻能請旨外放,與妻遠離京城,或許鄆州便是歸宿。”
    言罷,藺聿珩雙膝跪地,向昭陽長公主鄭重地磕了三個響頭。
    緊接著,他緩緩起身,未再理會落淚的母親,毅然決然地轉身離去。
    母親貴為嫡長公主,性情驕橫跋扈些也在情理之中,確實有此資格。
    然而,對自家兒媳下藥,此等行徑實乃品性不端、心思歹毒……
    直至傍晚時分,穆歲安與喬棠才從城外策馬歸來。
    此時,一襲白衣的藺聿珩,正在穆府門外苦苦等候。
    他一見到穆歲安的身影,當即快步迎上前去,“夫人……”
    “郡王爺,你今個不上值嗎?采花賊雙煞抓到了?大理寺諸多冤案是否都處理妥當?”
    藺聿珩剛一開口,便被穆歲安那如連珠炮般的發問生生打斷。
    “我已下值,那采花賊二人墜河後下落不明,已作身亡論處……大理寺並無冤案。”
    藺聿珩放緩語速,逐一回答穆歲安所提出的問題。
    “哦……”穆歲安展顏一笑,“那你是專程來此接我的嗎?”
    “嗯,等你一同用晚膳。”藺聿珩握住她的手,輕聲回應。
    聽到“晚膳”二字,已然吃撐的穆歲安險些打了個飽嗝。
    她與喬棠揮了揮手,便欲步行走回臨安郡王府,以借此消食。
    “夫人……”藺聿珩麵露難色,“母親贈你的首飾……不夠精致……為夫給你換新的可好?”
    妻子的金銀珠寶皆存於穆府庫房,那兩件首飾想必也在其中。
    然而,他不擅於說謊,這個理由實在是令人難以信服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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