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8章 手心手背都是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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穆歲安尚未踏出秦王府大門,便察覺到有人在身後匆匆追趕著她。
她腳步驀地一頓,猛然回頭,身體瞬間進入了一種警惕和半攻擊的狀態。
然而,她定睛一看,隻見身著一襲簡單素衣的鄭國公夫人,正氣喘籲籲地追趕而來。
此人雖搽脂抹粉、蛾眉入畫,卻依舊難掩蒼白憔悴的臉色。
“你想幹什麽?”穆歲安見狀,立刻氣勢洶洶地開口挑釁,“信不信我一腳踹飛你啊!”
說著,她下巴一抬,眼神冷漠,甚至還作勢挽起自己的天青色水袖。
這副凶巴巴的小模樣,看上去活脫脫像是一隻被惹惱了的金絲貓兒。
雖有些傲嬌無禮,但眉眼間卻透著一股讓人忍不住想要逗弄的可愛勁兒。
當然,這種荒謬絕倫的想法,隻是鄭國公夫人眼中的愛女模樣。
在穆歲安自己看來,她可是一頭凶猛無比、威風凜凜的野豹!
聞聽穆歲安的狠話,鄭國公夫人卻恍若未聞,依舊靜靜地佇立原地,怔怔凝望著她。
“你是耳朵聾了嗎?還是又在心裏盤算著什麽見不得人的陰謀詭計?”
見其如此,穆歲安雙手叉腰,心中的火氣愈發旺盛,不禁拔高音量。
“你父親……是否真的疼愛你?”
終於,鄭國公夫人緩緩開口,卻冒出這句令人無語至極的話語。
穆歲安:“……”
“阿爹不疼我,難道愛你不成!”她忍無可忍,毫不客氣地回敬一句。
“我警告你,劫持棠棠的事沒完!”
“明天阿爹先砍王靜姝,之後我再弄死鄭華英,最後讓你家破人亡,你就等著瞧吧!”
說罷,穆歲安抬手做出一個抹脖子的動作,繼而轉身離去。
“且慢!”
鄭國公夫人迅速追上前去,不顧一切地攔阻住穆歲安的步伐。
“姝兒三番兩次害你,而今既已被判處梟首示眾,往昔恩怨……我們就此勾銷可好?”
“你父親看不清京中局勢,一意孤行與鄭國公府為敵,實非明智之舉。”
說話間,鄭國公夫人試圖拉住穆歲安的雙手,卻被其毫不留情地拂開。
“歲……臨安郡王妃……”她竭力控製自己心中想要認女的衝動,苦口婆心地出言相勸。
“我向你保證,今後華英絕不會再為難喬棠……也不會與你為敵……”
“你將昔日種種恩怨放下,與鄭國公府化幹戈為玉帛,好不好?”
此時,鄭國公夫人眼中含淚,話語中更是帶著幾分難以掩飾的懇求。
昨日午後,她曾向母親逼問,得知姝兒確係二哥的外室女,卻平白承受她八年寵愛。
皆因姝兒,她甚至與自己的親生女兒反目成仇,走上了自相殘殺之路……
然而,她無法怨恨母親與二哥,身為官家女子,她生來就是為了家族的興盛而活。
如今王家事事仰賴鄭國公府,而鄭國公府的興衰,又與華英戚戚相關。
況且,局勢所迫,她與華英已是同一條船上之人,二人各有把柄在手,以互相牽製。
手心向上,宛如托舉著一座巍峨的山嶽,那是母親與兄長,乃至整個王家的重量;
手背朝下,卻似承載著一片嬌嫩的花瓣,這是她的親生女兒,亦是她唯一的血脈。
手心手背都是肉……試問……她又該如何抉擇?
“……”穆歲安歪著頭,瞅著滿懷悲傷的鄭國公夫人,頓覺如墜雲霧。
這是軟的不行來硬的了?苦肉計有那麽好使嗎?亦或是頭腦有疾?
“化幹戈為玉帛,你是在說笑……”
“歲歲!”
穆歲安話語未盡,忽聞自家老爹的聲音自身後驟然傳來。
緊接著,她整個人轉了一圈,直至撞上穆風那堅硬厚實的後背,腦袋瞬間暈暈乎乎。
此時此刻,穆風麵色緊繃,目光凜冽地睨視著眼前的白衣女子。
他雖一言不發,但眼中那赤裸裸的警告之意,卻令人不禁通體生寒。
鄭國公夫人強自鎮定,倔強地仰頭與之對視,淚珠在眼眶中來回打轉。
這是我的親生女兒,你沒有資格阻止我們母女團聚——她眼神中清晰地傳達了此意。
妧娘,是你逼我的——穆風將女兒牢牢護在身後,無聲吐出這句話。
“閨女,咱們走!”
僅一瞬,穆風迅速轉身,伸手拽著穆歲安的衣袖,頭也不回地邁步離去。
“女婿呢?咋不陪你一起過來?”
“長公主來了,喬叔不舒服,郡王爺在家看著呢!我就是送棠棠回府……”
父女二人邊走邊說,轉瞬之間兩道身影便消失在秦王府的門前。
“為什麽……你為何要如此狠心?”
鄭國公夫人緊緊捂著胸口,凝望著二人消失的方向,垂眸喃喃自語。
不知過了多久,直至剛剛稍歇片刻的蒙蒙細雨,再度從空中灑落,她這才徐行而去。
昨夜她輾轉反側,百般思忖,隻覺穆風是在惱她改嫁,才會放出狠話。
即便此刻,她依然心存幻想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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與此同時,穆風剛一回府,二話不說便拎著昭陽長公主的胳膊,將其提溜至府門外。
“放肆!速速放開本宮!“
“嶽父大人,還請息怒……”
藺聿珩話未說完,隻見自己向來儀態萬千的母親,宛如破布一般,被嶽父扔至地上。
李嬤嬤等人驚惶之餘,忙不迭地將昭陽長公主扶起,為其披上披風。
“你聽不懂人話還是咋地啊!”穆風雙手叉腰,滿臉不屑,依舊口出狂言。
“就算你是長公主,身份貴重,那我要洗澡了,你也不能賴著不走吧!”
“老喬疼成那副鬼樣子,你還不讓他去歇著,走到哪跟到哪,長公主可真是沒有心!”
說罷,穆風甚至還呸了一聲,全然無視周遭眾人的驚愕與惶恐。
膽敢如此冒犯昭陽長公主者,縱觀整個大雍,或許唯有穆將軍一人。
即便是膽大包天的臨安郡王妃,氣急之下,也隻敢扯一扯長公主的頭發。
“為何惟之的右腿與右手會疼痛?”
昭陽長公主推開李嬤嬤,快步行至穆風跟前,未曾計較其冒犯之舉,反而追問此事。
“能為什麽啊!”穆風冷哼一聲。
“當年我救起老喬時,他右小腿上還插著毒箭,右手腕被人砍一刀,頭上兩個窟窿!”
“要不是他被水流卷到枯木上,早就去見閻王爺了!”
“那時候,老子把鄆州和青州的好大夫都給擄來山寨,才將老喬救活!”
所以現在哪有什麽狗屁駙馬!老喬是他親自救回的軍師!
“原來惟之不是意外落水……”昭陽長公主低聲呢喃一句。
當年暗衛回京,向她稟報,隻言惟之是在視察堤壩時,驟遇暴雨,方不慎墜入激流。
那些皆是母後所培養的暗衛,想必是得母後之命,才敢隱瞞此事。
思及此,昭陽長公主霍然轉身,無視婢女高舉的華蓋,穿過雨幕,徑自登上馬車。
“入宮!”其聲沉凝,不怒自威。
她要入宮查個水落石出,當年究竟是何人對駙馬痛下殺手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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