番外:喬棠與秦王6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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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懷錦……棠棠……”
鄭氏斂去心神,將目光投向一旁正在忙活烤魚的喬棠與喬懷錦。
“你二人終究沒有夫妻之名,待抵達東境之後,不妨有請喬軍師與永寧郡主等人前來,你們重新拜堂成親?”她笑著提議。
喬棠為秦王之孺人,而非正妻。
而今秦王既已“薨逝”,懷錦隻是一名民間男子,明麵上與棠棠毫無幹係。
再者,永寧郡主與臨安郡王已在三年前和離,想必也是要大辦婚儀,重新拜堂成親。
“母親,兒子正有此意!”喬懷錦連忙附和母親之言。
“這個嘛……”喬棠笑了笑,“等咱們安頓好了再說吧,我不在乎這些。”
“懷錦!魚要烤糊了!翻身!”她忽而咋咋呼呼地提醒道。
大雪紛飛,河水結冰,她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,才勉強鑿開冰塊,捉到三條小魚。
“好……我一時沒注意……”喬懷錦一邊應和一邊手忙腳亂地瞎忙活。
“哎呦呦!還是我來吧!”喬棠故作嫌棄之態,麻溜地翻動魚身。
見到這二人婦唱夫隨的模樣,鄭氏滿懷欣慰,不禁輕笑出聲。
“還有一事……”她輕咳一聲,“待你們拜堂成親之後,於子嗣上……還是要多上點心。”
“永寧郡主的一對龍鳳胎,再過兩年便到了啟蒙之齡。”她輕笑道。
昔日懷錦久臥病榻,她自然無暇顧及孫兒之事,而今倒是抱孫心切。
若是兒子與兒媳琴瑟和鳴,膝下再有一兒半女,即便她撒手人寰,也能了無牽掛了。
“母親放心!我們加把勁!”喬棠笑吟吟地隨口應和一句。
然而,她卻暗自叫苦不迭:還要什麽孩子啊!這種情況下,能養得起嗎?
家裏兩個藥罐子,每天一睜眼就要大把銀子……金錠根本頂不住呀!
憶起往昔,自進入飛雲寨起,她的衣食住行,從未花過一文錢,皆是穆叔一應供給。
不僅如此,每個月初,歲歲和爹還會給她數目可觀的私房錢……
聽到母親與棠棠探討子嗣之事,喬懷錦垂首,掩去眼中的一絲不自然。
棠棠身子受損,難以生育,他亦服用了絕嗣藥,此生又豈會有孩子?
罷了……反正他久病纏身,日後且以自身為由,打消母親心思便是。
隻是可憐了母親的盼孫之心……
“好了!開飯啦!”
喬棠將熱氣騰騰的蒸餅,放於桌上那稍有破損的瓷盤中,又盛了三碗粘稠的小米粥。
“這是我從農家購置的米麵……”
“稍後還有烤魚,沒啥佐料,你們湊合著吃,待到雪停了,再去集市上買些好東西。”
她一邊手腳麻利地忙活著,一邊笑嗬嗬地絮絮叨叨。
“好……”喬懷錦頷首應道,“幾日後便是除夕,於我們一家意義非凡,需得好生慶祝。”
他得以解毒,迎來新生,且有母親與妻子相伴左右。
雖再無秦王之尊,但此心足矣……
直至夜幕降臨,大雪未停,喬棠仔細檢查門窗之後,方才鑽入被窩裏。
“這破天真是凍死人了!”
她口中嘟嘟囔囔,一頭紮進早已為她暖好被窩的男人懷裏,隨即裹緊身上的布衾。
這種麻布所做的布衾,在冬日勉強能夠保暖,但質地遠沒有錦衾柔軟。
“你幹啥呢?動手動腳的……”
喬棠瞥一眼自己腰間那骨節分明的男子右手,幽幽問了一句。
“……”喬懷錦聞言,手上按摩的動作霎時頓住,臉色亦微微泛紅。
“我隻是想為你按摩一下,以稍稍緩解白日捉魚做飯的辛勞……不然我還能做什麽?”
說著,他抬頭看一眼牆壁,似在表達母親尚在隔壁房間就寢。
“況且,天氣過於寒涼,此地連燒個熱水都如此麻煩,我自然不會……”
餘下之言,喬懷錦未有直言,隻是用一種耐人尋味的眼神盯著喬棠。
更有甚者,他那不安分的右手,還在喬棠腰間輕輕擰了一下。
喬棠全然視若無睹:“……”
常言道,飽暖思淫欲——現下她吃不飽受著凍,即便是謫仙在側,恐怕也不為所動。
“棠棠,我想去鄆州,而非杓城。”
喬懷錦收緊臂膀,將身形瘦削一圈的喬棠攬入懷中,冷不丁冒出一句話。
“為……為何?”喬棠低聲問道。
鄆州……她自然想回家。
然而,每每憶起當日與歲歲所說的那番話,她便覺得無地自容。
“棠棠,我想去鄆州看看。”喬懷錦輕撫著喬棠的臉頰,再次重複一遍。
“依稀記得,年少時,我聽聞鄆州常年遭受水患與蟲災,民不聊生,百姓流離失所。”
“而今卻是遍地良田,各項水利設施更勝京中,百姓安居樂業……”
“嶽父大人的治水策論,我隻在工部書卷上得見,但未能親眼目睹,心中向往已久。”
“此外,鄆州乃邊境之地,民風淳樸而熱情,且有很多故人在那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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話音未落,喬懷錦輕歎一聲,抬手為喬棠拭去眼角的淚珠。
“且當我想念表哥與姑母了……麻煩夫人隨我同去,可好?”
棠棠心中一直掛念著表嫂,卻礙於昔日所言之糊塗話,不敢亦無顏歸家。
既然皇帝說,是他挑撥離間,方致姐們二人“反目成仇”——
那麽他願主動踏出這一步,攜棠棠同去鄆州,一則拜見嶽父大人,二則拜會永寧郡主。
“懷錦,你的表哥與姑母……”
喬棠抬起頭來,撇了撇嘴,特意提醒一句:“鄆州是歲歲的地盤,他們做不了主的。”
“你可知,飛雲寨從來不養閑人!”
“昭陽大長公主有錢,臨安郡王是歲歲的男人,孩子們的父親,還是我爹的親兒子!”
“況且,你現在隻是喬懷錦……”
言盡於此,喬棠挑眉一笑,話中之深意不言而喻,無需挑明。
如今這母子二人皆是庶民,再非身份尊崇的鄭太後與秦王。
“糟糕!”
喬棠不知突然想到了什麽,猛地坐起身來,同時重重捶了一下床榻。
“棠棠,怎麽了?”
“三月時間已過,咱倆死翹翹的消息想必早已傳到了鄆州……”
“棠棠!”喬懷錦無奈打斷,“皇帝既答應表嫂不會為難你,定會將真相告知表嫂的。”
“棠棠,抵達鄆州之後,我們暫於城內隱居,予你時間慢慢想清楚。”
“切莫再行後悔之事,回去吧。”
說罷,喬懷錦稍作思忖,他們手中餘下的銀錢,在鄆州購置一座小宅院,並非難事。
“那……”喬棠緊緊攥著布衾,“還是回鄆州吧……咱們盡量早些出發。”
其實,她與懷錦皆心知肚明——
即便是幾隻兔子潛入鄆州,飛雲寨也會第一時間知曉,更遑論是她呢?
所謂隱居,不過是近鄉情怯罷了。
暫且拋卻這些事情,喬棠依偎在喬懷錦的懷中,暗自琢磨著歸途。
待到來年春暖花開之時,她便可返回闊別四載的鄆州了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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