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 陰麵外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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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林琛永遠也忘不了那個雨夜,烏雲壓頂,似要把人間最後一絲光亮也吞噬殆盡,冷雨如針,密密麻麻地砸向大地,整個城市都籠罩在一片灰暗之中。他裹緊身上的破舊夾克,後背的外賣箱隨著電瓶車的顛簸一晃一晃,發出輕微的碰撞聲。這單外賣要去的地方偏僻得很,本就心情煩躁的他,看著導航上那扭曲的路線,越發動怒。這鬼地方,到底是誰點的外賣?他嘴裏嘟囔著,手裏的油門卻沒鬆,反而狠狠一擰,電瓶車如離弦之箭般衝進雨幕。
    陰麵外灘,是個被城市遺忘的角落。這裏沒有璀璨的燈火,沒有川流不息的人群,隻有廢棄的碼頭和破敗的倉庫,像是被時光丟棄的垃圾,在風雨中腐朽。林琛的導航在這地方徹底罷工,屏幕上閃爍的信號如同隨時會熄滅的希望。他隻能憑感覺在雜亂的巷道中穿梭,每經過一個轉角,都像是在和黑暗做一場豪賭。雨水混著泥水,在坑窪的地麵上積成一個個小水潭,電瓶車碾過,濺起的泥水在車燈下泛著詭異的光。
    終於,在一處荒廢的碼頭前,林琛停下了車。周圍一片死寂,隻有雨聲如鼓點般敲打著他的神經。他看了看手機上的訂單地址,確定就是這裏,於是深吸一口氣,推開了身後的外賣箱。箱子裏的外賣早已被顛得七零八落,熱氣早已散盡,隻剩下冰冷的飯菜和滿箱的狼藉。他苦笑一聲,看來這單又得差評了。
    就在這時,一陣陰冷的風突然刮過,帶著一股讓人頭皮發麻的腐臭氣息。林琛下意識地裹緊了衣服,抬頭望去,隻見不遠處的碼頭上,有幾個黑影在晃動。他眼睛一瞪,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。那幾個黑影似乎在進行著什麽交易,其中一人手裏提著個破舊的燈籠,昏黃的光暈在雨中搖曳,映照出他們臉上扭曲的神情。
    林琛的手緊緊握住車把,指節泛白。他想轉身就走,可又忍不住好奇,鬼使神差地,他竟然推著車,一點點向那些黑影靠近。每靠近一步,那股腐臭味就越濃,仿佛有什麽不幹淨的東西,正從那些黑影身上散發出來。
    當他靠近到能看清那些人的模樣時,心髒幾乎要從嗓子眼裏蹦出來。那幾個商販,麵色蠟黃,雙眼凹陷,像是大病初愈之人。可在他們麵前的地上,卻擺著一堆散發著詭異綠光的銅錢,每枚銅錢上都刻著奇怪的紋路,像是古老的符文。而最讓他恐懼的是,那些銅錢正散發著一股強大的煞氣,宛如實質的陰霾,朝著四麵八方蔓延開來。
    林琛的左手指尖突然傳來一陣刺痛,他低頭一看,隻見左手指尖泛起一絲微弱的金紋,那金紋如靈動的蛇,在他皮膚上輕輕遊走,似乎在感應著前方的危險。他心裏一驚,還沒來得及反應,那幾個商販突然同時抬頭,用空洞的眼神死死地盯住了他。
    在這死寂的夜晚,林琛與那些商販對視著,仿佛時間都凝固了。那些商販的眼神,像是從地獄深處爬出來的惡鬼,帶著一種攝人心魄的冰冷。林琛的呼吸變得急促,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心髒在胸腔裏瘋狂地跳動,仿佛要衝破束縛。
    突然,其中一個商販張開嘴,發出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。那笑聲幹澀而刺耳,如同破舊的門軸在黑暗中摩擦。林琛的頭皮一陣發麻,他想要轉身逃跑,卻發現自己的雙腿像是灌了鉛一樣,根本挪不動半分。一種無形的壓力正從四麵八方湧來,把他死死地定在原地。
    就在這時,那些銅錢突然開始旋轉,發出一陣刺耳的金屬撞擊聲。原本昏黃的燈籠光瞬間變得血紅,把整個碼頭都染成了一片詭異的紅黑色。林琛瞪大了眼睛,隻見那些銅錢一個個飛了起來,在空中組成了一道道詭異的弧線,朝著他的方向疾射而來。
    他反應極快,身體本能地向一側閃去。銅錢擦著他的耳畔飛過,帶起一陣尖銳的風聲。可他還沒來得及鬆口氣,那些沒命中的銅錢竟然在空中調轉方向,再次朝著他撲來。林琛心裏一涼,這玩意兒,還能拐彎?他顧不得多想,轉身就往回跑,電瓶車也不要了,隻想趕緊逃離這片恐怖之地。
    可那些商販卻像是被詛咒了一樣,也開始向他移動。他們的動作僵硬而緩慢,卻帶著一種讓人無法忽視的壓迫感。林琛越跑越快,可身後的腳步聲卻越來越近。他能感覺到,那些商販的氣息正在靠近,那股腐臭味幾乎要將他淹沒。
    就在這時,林琛突然感覺到身後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傳來,他身體一輕,整個人被掀飛了出去。他重重地摔在地上,眼前一黑。等他再睜開眼時,隻見一個商販正站在他麵前,那人的臉已經完全扭曲變形,皮膚呈現出一種可怕的灰白色,嘴角還掛著一絲詭異的笑容。
    林琛的瞳孔猛地收縮,他看到那商販的喉嚨處,正有一枚銅錢在緩緩旋轉。銅錢上散發的煞氣,正從商販的喉嚨裏湧出,仿佛要把他整個吞噬。林琛突然明白了,這些商販,他們被銅錢控製了,成了銅錢僵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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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這念頭一出,林琛的最後一絲理智也快被恐懼吞噬了。他拚盡全力想要站起來,可身體卻像是被無形的繩索束縛,根本動彈不得。銅錢僵屍一步步向他靠近,每走一步,林琛都能感覺到死亡的氣息在向他逼近。
    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,林琛左手的金紋突然大放光彩,那光芒如同利劍,直刺銅錢僵屍的眼睛。林琛隻覺得身體一輕,手上的金紋如同燃燒起來一樣,灼熱的疼痛讓他忍不住大叫出聲。可這時,他卻發現,那銅錢僵屍竟然被金紋的光芒逼得退後了幾步。
    林琛心裏一喜,也顧不得手上的疼痛,猛地躍起,朝著碼頭出口的方向狂奔而去。身後,銅錢僵屍的憤怒咆哮在碼頭上回蕩,可林琛一刻也不敢停,直到他衝出碼頭,回到了那條熟悉的大街上,才敢回頭看看。
    看著那在雨幕中逐漸模糊的陰麵外灘,林琛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,突然感覺手指一陣劇痛。他低頭一看,隻見左手指尖的金紋已經變得暗淡,可那刺痛感卻依然還在。同時,他的外賣箱突然發出一陣異響,裏麵的外賣容器一個接一個地破裂,黑色的液體從裏麵滲出,在地麵上匯聚成一條細小的溪流。
    林琛的臉瞬間變得蒼白如紙,他突然意識到,這原本普通的外賣,竟然也沾染了那碼頭上的煞氣。而他,已經成了這場詭異事件的一部分。
    林琛跌跌撞撞地走到一棟居民樓下,看著手上的外賣已經灑落一地,狼藉一片。他心裏明白,這單外賣,他是徹底完了。可比起這個,他更想知道,自己這到底是怎麽了。
    他抬頭看著陰麵外灘的方向,黑沉沉的雨幕中,仿佛還隱藏著無數未知的危險。而他的左手指尖,依然傳來一陣陣刺痛,仿佛在提醒他,剛才的一切,並不是一場噩夢。
    就在這時,他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,是一條差評提示。他苦笑著點開手機,看著上麵的評論:“外賣灑了,服務差勁!”他的手微微顫抖,這評論,像是在給他這個糟糕的夜晚,畫上了一個諷刺的句號。
    林琛突然感覺一陣疲憊,他靠在牆上,閉上眼睛。剛才的恐懼、驚慌,此刻都化作了一聲輕歎。他知道,所有的一切,才剛剛開始。而他,已經深陷其中,無法自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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