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將陸家嘴的高樓鍍上一層虛弱的金邊，柏油路麵下的蠕動聲卻像無數條蚰蜒在啃食地基。林琛蹲在便利店屋簷下，掌心深青色的銅錢烙印微微發燙，邊緣的k線紋路正隨著地脈濁氣的波動而扭曲。
    "觀測者的清洗程序……"雲詩韻的助聽器發出刺啦雜音，她猛地扯下設備，戰術護目鏡映出街道拐角處詭異的景象——本該空無一人的南京路上，第三根電線杆正滲出暗紅色黏液，杆頂的信號燈交替閃爍著青綠鬼火。
    "老刀留的保險裝置就在那兒。"林琛舔了舔幹裂的嘴唇，味覺通神嚐到空氣裏漂浮的酸辣粉味，與鍾樓底層的青銅門煙霧如出一轍。保溫箱裏的隔夜蛋炒飯早已冷透，但那股焦香卻比任何時候都強烈，仿佛外婆正隔著時空催促他前進。
    諸葛青的髒辮突然無風自動，八卦鏡掛墜哢嗒翻轉，鏡麵映出的不是現實街景，而是密密麻麻的青銅秤砣懸浮在電線杆周圍。"次貸危機的因果武器……"他咽了口唾沫，rap節奏不自覺加快："南京路，信號燈，秤砣掛滿死人筋——"
    話音未落，信號燈的青光驟然暴漲。柏油路麵裂開蛛網狀縫隙，數十隻金融喪屍破土而出，它們的西裝革履已與血肉熔為一體，胸腔內的微型交易所伸出數據線，在半空織成一張覆蓋整條街道的k線網。
    "這次是2008年的雷曼兄弟屍潮！"夏九璃的石化右眼碎片簌簌掉落，豔屍化的左臂骨刺暴漲，卻在對上某隻喪屍時突然僵住——那具屍體的領帶上別著枚褪色的殯儀館徽章。
    "是我入殮過的客戶……"她蒼白的指尖擦過暗紅唇膏，死妝術自動觸發，屍體的記憶畫麵湧入腦海：男人在次貸危機中吞金自殺，咽喉卡著的金幣此刻正嵌在喪屍喉管裏，隨著嘶吼聲叮當作響。
    林琛的觸覺通神突然刺痛。他翻滾避開一條數據線，指尖觸到電線杆基座的瞬間，青銅鏽味混著豬油香直衝腦髓——這是外婆常用來炒菜的土豬油氣味！
    "蛋炒飯！"他猛地掀開保溫箱，隔夜飯粒撒向數據線網絡。焦香與濁氣碰撞的刹那，k線網格竟短暫虛化，露出電線杆底部一道青銅暗門。
    "履約倒計時……77章……"楚瑤的殘影在夏九璃眼中閃現，數據流拚成的血字還未成形，信號燈突然轉為刺目血紅。所有金融喪屍齊聲咆哮，聲波震得玻璃幕牆炸裂如雨，而在漫天碎片中，第三根電線杆頂端的信號燈罩哢嚓碎裂，露出一顆浸泡在福爾馬林裏的頭顱——
    那是老刀。
    "刀哥的腦花還在冒酸辣粉熱氣！"諸葛青的rap陡然變調。防腐液從頭顱的七竅滴落，在地麵腐蝕出冒著氣泡的重慶方言："崽兒些，莫盯到看，密碼在老子舌根下麵——"
    夏九璃的骨刺絞碎撲來的喪屍，黑血濺上電線杆時，青銅暗門突然浮現出九宮格鍵盤。林琛的味覺通神鎖住老刀口腔——腐臭的舌尖下壓著一粒蔥花，正是外婆蛋炒飯裏的神秘品種！
    "密碼是蔥花坐標！"他嘶吼著將銅錢項鏈按向九宮格。烙印與青銅接觸的瞬間，銅錢紋路自動遊走成經緯度數字，暗門轟然洞開，露出向下延伸的階梯。腐壞的酸辣粉味洶湧而出，階梯兩側的牆壁上，無數陶俑手掌如珊瑚枝般探出，掌心皆托著燃燒的豬油蠟燭。
    眾人衝入暗道的刹那，信號燈頭顱發出淒厲尖嘯。金融喪屍的數據線瘋狂鑽入地縫，在階梯上方編織成青銅濾網，將晨光徹底隔絕。雲詩韻點燃《天雷正法》書頁照明，雷電卻引燃了陶俑手掌的豬油，火舌順著階梯急速蔓延。
    "這他媽是涮火鍋呢？！"諸葛青的八卦鏡映出駭人真相——每一盞豬油蠟燭裏都蜷縮著微型股民的魂魄，他們的哀嚎聲隨著火勢漲落起伏。林琛的觸覺通神感知到階梯盡頭傳來蛋炒飯的鑊氣，但那香氣卻被某種力量扭曲成腐臭味。
    暗道突然劇烈震顫。陶俑手掌接連炸裂，飛濺的碎片中竟藏著2009年希臘債務危機的債券殘頁，每一張都化作青銅蝗蟲撲向眾人。夏九璃的豔屍化右臂橫掃，骨刺貫穿蝗蟲群時，它們體內爆出的卻不是汁液，而是黑紅色的歐元硬幣。
    "別碰硬幣！"雲詩韻的風雷咒劈開一道電光，"這些是債務詛咒！"歐元硬幣落地即漲大成墓碑，碑文刻著全球金融危機的時間節點。諸葛青的rap節奏突變，用荒腔走板的希臘民謠韻腳擾亂詛咒頻率，墓碑接連崩裂成粉塵。
    眾人終於衝到階梯盡頭。眼前的景象讓林琛的味覺通神徹底失控——數百口青銅炒鍋懸浮在圓形地窟中，每口鍋裏都沸騰著黑色原油，原油表麵浮動著不同年份的k線圖。而地窟中央的操作台上，老刀的無頭軀體正機械性地翻炒一鍋瀝青狀物質，他的脊椎骨被替換成青銅煙囪，不斷噴出帶著股票代碼的毒霧。
    "履約倒計時……76章……"楚瑤的警報與原油沸騰聲重疊。林琛撲向操作台，保溫箱裏的蛋炒飯殘渣自動飛入炒鍋。黑油與焦飯碰撞的刹那，鍋內竟浮現出外婆被囚禁的畫麵——她站在青龍集團的地下錢莊裏，用銅勺將某種熒光綠的蔥花撒入沸騰的蠱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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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"原來神秘蔥花是地脈根須！"林琛的銅錢烙印幾乎灼穿手掌。畫麵中外婆突然轉頭，瞳孔變成觀測者的量子紋路："乖孫，蛋炒飯的火候要夠烈，才能炸出龍脈裏的觀測者寄生蟲——"
    操作台轟然爆炸。老刀的軀體四分五裂，脊椎煙囪中射出一道青銅鎖鏈，末端拴著把布滿銅鏽的鑰匙。夏九璃的骨刺卷住鑰匙瞬間，所有炒鍋的原油同時暴沸，k線圖化作實體鋼筋刺向眾人。
    "這是2015年a股熔斷的複刻！"雲詩韻的風雷咒在古籍上燒出焦痕，雷電束如手術刀般精準切斷鋼筋節點。諸葛青踩著崩落的歐元墓碑躍起，rap聲震碎原油表麵的蠱蟲卵："杠杆杠杆，爆倉爆倉，天台排隊莫要慌——"
    鑰匙插入地窟牆麵的刹那，整座南京路的地基開始塌陷。林琛的視覺通神突然覺醒，他看到地脈深處盤踞著一條由全球股市數據組成的巨龍，而巨龍的逆鱗處嵌著一枚青銅羅盤——正是外婆失蹤前別在圍裙上的那枚。
    "觀測者在抽龍脈的骨髓煉蠱……"他抓起滾燙的鑰匙，味覺通神嚐到龍鱗上的蔥花味，"老刀的保險裝置根本不是武器，是喂龍的飼料槽！"
    地窟穹頂崩落時，眾人抓著青銅鎖鏈蕩出裂縫。晨光再次籠罩頭頂的刹那，第三根電線杆的信號燈突然熄滅，老刀的頭顱在強光中汽化，隻剩一句重慶方言在焦臭味中回蕩："龜兒子，鑰匙是餐票，龍脈食堂見——"
    林琛攤開掌心，青銅鑰匙已與銅錢烙印融合，形成一道微型k線鎖孔。雲詩韻的助聽器再次響起觀測者協議提示音：「清洗程序預備……執行倒計時：75章……」
    "你們看地上！"夏九璃的石化右眼徹底碎裂，黑血滴落處，柏油路麵浮現出全球股市的實時走勢圖。上證指數的波浪線突然扭曲成一隻青銅手掌，猛地抓住諸葛青的腳踝。
    "rap驅邪！"他踩著韻腳甩出八卦鏡，鏡麵映出的卻不是鬼影，而是陸吾的西裝虛影從k線中浮出。青龍集團董事長的領帶化作金錢蠱蟲，直撲林琛的銅錢烙印："你以為拿到食堂餐票就能當救世主？"
    蛋炒飯的焦香轟然炸開。林琛的視覺通神凝聚成金光，將蠱蟲定格在半空。保溫箱自動彈開，最後一口冷飯化作金針射入陸吾虛影的眉心。
    "蛋炒飯能不能救市……"他攥緊沸騰的銅錢烙印，"你嚐過就知道了。"
    虛影尖嘯著消散，金融喪屍群如退潮般縮回地縫。街道似乎恢複了平靜，但眾人知道這隻是暴風雨前的喘息——南京路的地麵仍在滲出青銅黏液，而林琛的視覺通神穿透雲層，隱約看到觀測者的量子投影正在平流層重組。
    "去龍脈食堂。"夏九璃用口紅在便利店玻璃上畫出路線圖，鮮血般的膏體漸漸凝成四個字：「重慶地宮」。
    轉角傳來灑水車的轟鳴。子午戴著清潔工口罩，將淨化水柱對準殘留的青銅黏液，卻在水霧彌漫的瞬間對林琛比了個割喉手勢。
    味覺通神突然嚐到水霧中的異常——那根本不是淨化液，是融化了觀測者代碼的忘川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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