灑水車的轟鳴聲裹挾著忘川水的腥甜，在林琛的味覺通神中炸開一團團腐爛的代碼。他踉蹌後退，便利店玻璃上的「重慶地宮」血字被水霧暈染成扭曲的蚯蚓，夏九璃的石像碎片從指縫間簌簌掉落。
    “子午在清洗記憶！”雲詩韻的助聽器爆出火花，古籍《天雷正法》自動翻到“淨水化煞”篇，雷電卻在水霧中凝成青灰色的數據鎖鏈，“觀測者代碼正在覆蓋現實！”
    諸葛青的髒辮纏住消防栓，rap詞卡在喉嚨裏變成嘶吼。八卦鏡映出水霧後的真相——子午的灑水車駕駛座上，另一個“子午”正將手術刀插進自己咽喉，兩個鏡像的割喉手勢在量子糾纏中重疊。
    酸辣粉的腐臭突然刺破水幕。林琛的保溫箱彈開，最後一粒冷飯擊中血字，重慶方言混著蛋炒飯焦香撕開一道裂縫。眾人跌入下水道的瞬間，忘川水在頭頂凝結成青銅鏡麵，映出子午分裂成無數個清潔工，他們手持高壓水槍對準全城地標。
    “龍脈食堂的通道在反芻。”夏九璃的豔屍化左臂插入汙水，黑血喚醒了石壁上的陶俑。那些本應托舉豬油蠟燭的手掌，此刻正瘋狂抓撓牆壁，剝落的泥灰下露出密密麻麻的股票代碼。
    腐壞的油腥氣從隧道深處湧來。林琛的視覺通神突然刺痛，他看到陶俑掌心裂開，每一個裂縫裏都蜷縮著微型股民的魂魄，他們正被青銅吸管抽走腦髓，墨綠色的汁液匯入地脈濁流。
    “2008年的地溝油。”他幹嘔著蹲下，銅錢烙印灼燒掌心，“這些是雷曼兄弟破產時跳樓者的......”
    “閉嘴！”夏九璃的骨刺絞碎撲來的陶俑，屍塊卻化作數據流滲入諸葛青的手機。通訊錄名單雪崩般消失，最後隻剩“老刀”的名字閃著青銅光澤。
    雲詩韻的風雷咒劈開前路，雷電卻在地麵積水中折射成k線圖譜。諸葛青突然踩著詭異的韻腳rap起來：“杠杆斷裂天台見，死人筋纏電線杆——”
    八卦鏡應聲炸裂，飛濺的碎片割破眾人手腕。血液滴入汙水，竟凝成青銅鑰匙的形狀指向隧道岔口。那裏蹲著一隻西裝革履的浣熊，它爪心的算盤珠子全是用人牙雕刻的上市公司代碼。
    “跟著畜生走。”夏九璃的唇膏褪成慘白，“這是殯儀館給金融大亨陪葬的招財奴。”
    汙水突然沸騰。無數根數據線從地底鑽出，末端拴著2009年希臘國債的青銅硬幣。林琛的保溫箱自動彈開，蛋炒飯殘渣與硬幣相撞，炸出一團團腥臭的豬油煙花。
    “履約倒計時......76章......”楚瑤的虛影在油汙中閃爍，數據流拚成的血字還未成形，就被浣熊一口吞下。它轉身躍進黑暗，算盤聲與諸葛青的rap共振，在隧道裏敲出一道青銅拱門。
    門楣上釘著七顆人頭，最中間那顆的舌根壓著半片蔥花。
    拱門內傳來菜刀剁骨的悶響。林琛的味覺通神嚐到龍脈血鏽味，那是外婆失蹤前熬製蠱湯的特有氣息。他按住銅錢烙印踏入拱門，腥風撲麵而來——
    三百張八仙桌懸浮在血池上，每張桌麵都嵌著液晶屏滾動全球股市行情。穿壽衣的服務生托著餐盤穿梭，盤中盛的不是菜肴，而是用k線圖包裹的人類肝髒。池底沉浮著無數青銅火鍋，湯底沸騰的不是紅油，而是混雜企業財報的瀝青。
    “歡迎光臨龍脈食堂。”櫃台後的胖掌櫃舉起菜刀，刀刃粘著熒光綠的蔥花碎末，“四位要幾分熟的救市計劃？”
    夏九璃的死妝術自動觸發。她看到掌櫃的皺紋裏嵌著2007年a股峰值曲線，左眼是上證指數的暴跌缺口，右眼則不斷滲出希臘國債的違約數據。諸葛青的rap突然卡殼，他的手機自動播放起陸吾生前的電話錄音：“熔斷！熔斷！”
    雲詩韻的古籍迸發雷光，卻劈中一鍋沸騰的原油。黑油化作陸吾的西裝虛影，領帶上的金錢蠱蟲直撲林琛咽喉：“餐票隻能買一人份！”
    保溫箱的蛋炒飯轟然炸開。林琛抓住蠱蟲塞進嘴裏，銅錢烙印將毒牙熔成鑰匙齒痕：“我要的是包場！”
    掌櫃的菜刀剁在案板上。血池掀起巨浪，八仙桌拚接成熔斷電路板，服務生們齊聲高唱美聯儲加息通告。夏九璃的骨刺貫穿三個服務生，他們爆出的卻不是內髒，而是納斯達克的電子交易單。
    “找老刀說的密碼！”諸葛青踩著桌沿飛躍，rap詞在數據流中撕開裂縫，“蔥花坐標重慶話，死人舌頭會開花——”
    林琛撲向櫃台。掌櫃的肚皮突然裂開，露出嵌在脂肪層裏的青銅鍵盤，九宮格裏填滿風幹的蟑螂腿。味覺通神在此刻失效，他隻能抓起算盤浣熊砸向鍵盤。
    “錯誤密碼。”掌櫃的聲帶變成電音，“啟動次級貸懲罰程序。”
    天花板降下鋼絲，吊起上百具金融喪屍。它們的胸腔裂開，微型交易所伸出數據線，在空中編織出2008年的道瓊斯指數曲線。雲詩韻的風雷咒劈斷鋼絲，喪屍卻化作瀝青澆在眾人身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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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夏九璃的豔屍化皮膚被灼出焦痕。她撕開旗袍下擺，露出縛靈符紋身：“給我三十秒！”
    骨刺插入血池的刹那，池底浮起七口青銅棺材。諸葛青的rap節奏突變，用重慶方言押韻踢館小調，棺材蓋應聲炸裂。腐臭的酸辣粉蒸汽中，七具無頭屍舉起手中的智能手機，屏幕顯示著不同的股市崩盤倒計時。
    “是老刀說的‘七宗罪’！”林琛的視覺通神看穿屍體頸椎斷麵——那裏嵌著蔥花形狀的青銅芯片，“密碼在它們的交易記錄裏！”
    蛋炒飯的焦香突然濃烈。保溫箱殘片飛向棺材，冷飯粒粘在手機屏上，k線圖扭曲成重慶地形圖。諸葛青的八卦鏡碎片反射出坐標數字，夏九璃的骨刺挑起芯片插入櫃台鍵盤。
    血池驟然幹涸。八仙桌坍塌成祭壇，掌櫃的肉身崩解成債券合同碎片。地磚翻轉，露出向下的青銅階梯，每一級台階都刻著全球金融危機的時間戳。
    “履約倒計時......75章......”楚瑤的警報與祭壇共鳴。眾人衝向階梯時，林琛的觸覺通神突然預警——
    最後一階台階是反方向生長的龍鱗，邊緣鋒利如手術刀。
    龍鱗割破林琛腳踝的瞬間，地脈深處傳來觀測者的電子合成音：「清洗程序升級——啟用2008年次貸危機模組。」
    諸葛青的rap詞在喉嚨裏凝成血塊。無數青銅鋼絲從天花板垂下，末端拴著雷曼兄弟員工的工牌，它們像鍾擺般搖晃，在眾人身上割出深可見骨的數據傷口。
    “用這個！”夏九璃扯斷縛靈符絲帶拋向空中。死妝術的紅唇印在絲帶上，化作血色防火牆暫時擋住鋼絲。雲詩韻趁機劈開祭壇地磚，露出下方沸騰的蠱池——池中浸泡的正是老刀的無頭軀體，他的脊椎煙囪仍在噴吐毒霧。
    林琛的銅錢烙印與煙囪共振。他縱身躍入蠱池，腐臭的瀝青裹住全身，味覺通神卻嚐到外婆灶台的氣息。在意識消散前的最後一秒，他撕開老刀胸腔的縫合線，掏出一把沾滿豬油的青銅鑰匙。
    觀測者的警報驟然扭曲。鑰匙插入龍鱗台階的裂縫時，整個食堂開始崩塌。八仙桌分解成歐元硬幣，服務生們融化成年報數據流，血池重新漲潮將眾人衝進地脈暗河。
    濁流中漂浮著熒光綠的蔥花。林琛的視覺通神穿透黑暗，看到河底沉著外婆的青銅炒鍋，鍋沿刻著一行小字：“火候到了。”
    楚瑤的虛影在河麵聚攏。她的4k攝像眼記錄下暗河分支——其中一條湧向重慶地宮，另一條卻倒流回南京路的第三根電線杆。
    “子午在篡改時間線！”雲詩韻的助聽器接收到的電磁波突然清晰，“他想讓清洗程序提前觸發！”
    夏九璃的骨刺紮進河床。死妝術的紅唇印在河麵，映出子午的灑水車正在撞擊外灘鍾樓。鍾擺的每一次搖晃，都讓地脈濁流的流速加快一倍。
    “先去地宮！”林琛將鑰匙按進銅錢烙印。龍脈共鳴的劇痛中，眾人被暗流甩進一處溶洞。洞壁掛滿青銅算盤，每個算珠都在自動計算全球債務利息。
    諸葛青突然捂住左耳。他的rap詞不受控製地湧出：“漲停跌停都是墳，龍脈食堂第二層——”
    一顆算珠炸裂，露出後麵正在融化的冰櫃門。阿冰的臉貼在玻璃內側，她的指尖在冰霜上劃出三個血字：快逃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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