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9章 養屍池劫·玉棺啟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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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虎寨地宮的青銅門在身後轟然閉合,門軸轉動的摩擦聲似千萬冤魂的嗚咽。金液從門縫滲出,凝成鎖鏈狀的光紋,將眾人的影子釘死在岩壁上。林琛的左眼金紋已蔓延至耳後,皮膚下凸起的紋路如岩漿流動,每一次呼吸都帶出火星,火星濺落在楚瑤石化的肩頭,灼出細小的焦坑。他背上的楚瑤徹底石化,銅錢瞳孔凝固成灰白色,心髒處的血陣仍在微弱搏動,每跳一次便從岩質胸腔中擠出幾粒碎石,簌簌滾落台階。
“血藤米在養屍池底……”夏九璃撫過地宮壁畫,指尖沾染的朱砂突然蠕動,化作細小的銅錢蟲鑽入袖口。蟲體在皮下爬行處鼓起血泡,泡內浮現渡船幫眾被石化的慘狀。壁畫上,山神淚從白虎眼眶滴落,墜入池中滋養萬千血藤,藤蔓纏繞的玉棺下壓著密密麻麻的活人俑——他們的麵容與渡船幫眾如出一轍,翡翠扳指在石化的指節上泛著幽綠磷光。
雲詩韻的雷擊木殘片突然發燙,焦黑的木紋中滲出腥甜血氣。她抬手指向甬道盡頭:九級石階延伸至漆黑深淵,階麵刻滿翡翠扳指紋路,每一道紋路中都嵌著半顆石化心髒,心髒表麵覆滿銅錢狀黴斑。諸葛青的《八陣殘卷》無風自翻,泛黃的紙頁停在一幅血繪的陣圖上——生門方位正對楚瑤心口的血陣,但陣眼處畫著一隻被玉簪刺穿的虎頭,簪尖滴落的血珠凝成“剜目者歿”的篆文。
“山神淚是陣眼。”諸葛青嗓音嘶啞,掌心天機符的膿血滴落石階,腐蝕出焦黑的卦象。膿血滲入石縫時,地宮深處傳來鎖鏈拖曳聲,仿佛有巨物正掙脫束縛。“要破陣,得有人把淚珠從白虎額間剜出來……”他枯瘦的手指撫過陣圖,指腹被紙緣割出血口,“但剜淚者會被山靈反噬成石像……魂魄永鎮地脈。”
岩洞深處的虎嘯再次逼近,聲浪震得壁燈油火明滅不定。虎頭倀鬼的巨爪扒開地宮側壁,岩殼剝落處露出森森白骨。翡翠扳指在爪尖折射出寒光,扳指內側錨紋裂開細縫,鑽出幾根帶刺的血藤。它額間的山神淚泛著血芒,淚珠內封印著渡船幫主的魂魄,那張扭曲的臉正對著楚瑤的石化殘軀嘶吼,金牙在魂魄虛影中崩落,化作毒刺射向眾人!
林琛的灶君青火率先炸裂,墨色火焰裹住虎頭倀鬼的右爪,鱗片狀的石膚在高溫中卷曲剝落。翡翠扳指“哢嚓”裂開細紋,裂隙中滲出金液,遇火即燃,將倀鬼的利爪熔成赤紅鐵漿。倀鬼痛吼一聲,胸腔裂開噴出血藤米,藤蔓尖端裂成七張人嘴,每一張都長著渡船幫眾的獠牙,咬向雲詩韻的咽喉。她旋身避過,雷擊木殘片紮入藤蔓關節,電光順著紫黑的筋脈竄入倀鬼心口——血藤米頓時焦黑萎縮,藤芯爆出腥臭的膿血,膿血落地竟生出銅錢草,草葉間金瞳貪婪地吮吸著地脈濁氣。
“攻它左眼!”夏九璃的死妝術金紋覆上雙臂,皮膚下凸起的紋路如鎖鏈絞緊肌肉。指甲暴漲如刃,刺向倀鬼眼眶時,山神淚表麵泛起漣漪——千年前的記憶洶湧灌入:王妃的玉簪刺入白虎咽喉,守墓人跪地捧起虎血繪製生死簿,血珠在紙麵凝成她如今的容貌……幻象與現實交錯間,她的金紋突然逆流,反纏住手腕勒出血痕,血滴墜地竟凝成微型銅錢陣,陣中浮現守墓人譏諷的笑臉。
諸葛青咬破舌尖,以血在石階上畫出一道水紋符。符成瞬間,養屍池方向傳來轟鳴,漆黑池水暴漲成浪,裹著無數人俑撲向眾人。人俑眼眶中的銅錢椒嗡嗡震顫,椒皮裂開噴出毒霧。林琛的青火遇水暴漲,火舌舔過人俑麵龐,將石化的五官燒成焦炭。但焦屍口中竟鑽出血藤米幼苗,根須吸食火焰後瘋長成毒藤巨網!藤蔓纏住林琛腳踝,倒刺紮入皮肉吮吸青火,他的左眼金紋驟然暗淡,視野被血色侵染。
楚瑤的石化心髒突然劇烈跳動,血陣光芒大盛,生門時限在岩壁上投出倒計時幻影——四十六個時辰。雲詩韻扯下碳化的左臂符篆,符篆碎片割破掌心,她將血淋淋的殘片按在楚瑤心口:“用雷法引血陣!”電光順著石化的血管竄入軀體,楚瑤的銅錢瞳孔驟然亮起,喉間擠出砂礫般的嘶吼:“左階第七塊……棺槨鑰匙……”聲波震碎石階表層,露出下方嵌著的半截玉簪,簪頭的銜珠鳳鳥缺了右眼。
虎頭倀鬼的利爪穿透水紋符屏障,諸葛青的天機符隻剩半張,符紙邊緣無風自燃。他發狠將符紙拍向自己心口,壽元燃燒的幽藍火焰自七竅噴出,將倀鬼右爪熔成石漿。夏九璃趁機躍上虎頭,死妝術金紋凝成簪形,狠狠刺入山神淚——
淚珠爆開的瞬間,地宮穹頂落下血雨。山神淚化作血藤纏住她的手腕,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石化,從指尖蔓延至手肘。養屍池底傳來玉棺開啟的轟鳴,池水沸騰如熔岩,王妃的嫁衣從黑水中緩緩浮起,鸞鳳刺繡被血汙浸透,心口插著的玉簪與夏九璃手中的幻影重疊。簪尾係著的金鈴叮當作響,每一聲都震碎一片地宮磚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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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琛的青火吞沒了整座地宮,火焰掠過玉棺時,棺蓋的銅錢椒圖騰齊齊爆裂。血藤米在烈焰中蜷縮成灰,養屍池水沸騰蒸發,露出池底玉棺。棺蓋開啟的刹那,守墓人的虛影從血霧中浮現,生死簿殘頁環繞成鏈,鎖住夏九璃的脖頸:“該物歸原主了……”鎖鏈收緊時,她右臂的石化驟然加劇,肌膚寸寸龜裂。
雲詩韻的雷法劈開血霧,她以殘存的雷擊木刺入玉棺縫隙,焦黑的木茬與棺內黑霧碰撞,爆出刺目電光。棺中爆出的黑霧裏,夏九璃的最後一魄與王妃殘魂糾纏撕扯,魂魄碰撞處迸發金鐵交鳴之聲。林琛的左眼金紋徹底炸裂,青火順著血脈逆流,將生死簿殘頁焚成灰燼。灰燼飄落處,地宮磚石上浮現白虎泣血的浮雕,虎目滴落的血淚滲入楚瑤的石化心髒。
楚瑤的心髒突然停止跳動。生門時限歸零的刹那,血陣崩碎成萬千銅錢,翡翠扳指紋路從石階上剝離,裹住虎頭倀鬼的殘軀墜入養屍池。諸葛青耗盡壽元的臉龐裂開石紋,他倚著玉棺癱坐,最後半句讖語消散在風中:“白虎泣血……魂歸……”話音未落,石化的嘴唇已與地宮岩壁融為一體。
夏九璃抓住玉棺中的魂魄殘片,死妝術的金紋爬滿臉頰,在眉心聚成鳳鳥銜珠的圖騰。王妃的嫁衣在她身上若隱若現,袖口的鸞鳳振翅欲飛,卻被金紋死死禁錮。守墓人虛影尖嘯著消散,腕骨金環“當啷”落地,環內側刻著與玉簪相同的鳳鳥紋,鳥喙處沾著千年前的血漬。
地宮開始崩塌,青銅門在震蕩中裂成碎片。林琛抱起楚瑤的石化殘軀,灶君青火在瞳孔深處熄滅,左眼隻剩焦黑的空洞。眾人逃出地宮的瞬間,山巔傳來巨響——白虎寨險峰攔腰斷裂,血淚化作暴雨傾盆而下,雨滴觸及皮膚即凝成冰晶,晶體內封印著石像倀鬼的殘魂。
深夜客棧的引魂燈在雨中自燃,青綠火苗舔舐著人顱骨燈罩。掌櫃摩挲著新得的金環,冰櫃中封存的蔭屍齊齊睜眼,瞳孔中旋轉著銅錢椒虛影。而地宮廢墟深處,最後一株血藤米鑽出玉棺裂縫,藤尖蜷著一顆未成形的山神淚,淚珠內隱約可見守墓人重聚魂魄的白骨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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