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1章 守墓人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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荒漠的烈日如火焰般熊熊燃燒,將沙丘炙烤成熔金,熱浪滾滾,仿佛要將一切都吞噬。林琛的左腳深陷流沙之中,那流沙如同惡魔的利爪,緊緊地拖住他,讓他無法掙脫。他的傷口已經潰爛,黑血不斷滲出,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惡臭,吸引著一群沙蠍在他身後窸窣尾隨。
林琛的臉色蒼白如紙,額頭上冷汗涔涔,他緊緊地咬著牙關,忍受著身體的劇痛。他扯下襤褸的衣襟,艱難地裹住口鼻,試圖阻擋那滾燙的空氣和沙塵的侵襲。然而,赤焰蔥根須在他的左臂皮下躁動不安,仿佛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在他體內湧動。每一次心跳,都像是被荊棘絞緊,讓他痛苦不堪。
他的眼神中透露出絕望和堅毅,他知道自己不能放棄,必須要堅持下去。在這片荒蕪的沙漠中,他是孤獨的行者,隻有戰勝自己,才能找到生存的希望。
“還有十裏......”楚瑤的銅鏡碎片懸在滾燙的空氣中,映出荒漠深處的殘垣——玄武觀遺址的輪廓如巨獸骸骨,半截斷碑上刻著“黃泉稷”三個褪色的篆文。
夏九璃的白發被風沙染成灰黃,屍斑爬上鼻梁,右眼的山神淚結晶蒙著血翳。她的黑袍早已襤褸不堪,碳化的脊背在烈日下龜裂,每走一步都落下焦黑的碎屑。突然,她駐足俯身,利爪刺入沙地,挖出一枚青銅錢幣——邊緣刻著細密的“絕地天通”咒文。
“守墓人的標記。”她碾碎銅錢,黑血從指縫滴落,在沙地上蝕出蜂窩狀的孔洞,“他在引我們去黃泉稷的陷阱。”
諸葛青的獨眼眯成縫,焦黑的右手捏著羅盤殘片:“巽位有煞氣漩渦......是地脈裂口。”他話音未落,遠處沙丘轟然塌陷,黃沙如瀑布墜入深淵,露出下方青銅澆築的祭壇。壇上立著九尊石俑,每尊心口都嵌著銅錢椒,根係紮入地脈裂縫。
林琛的味覺通神突然失控。他嚐到銅錢上的屍油腥氣、沙粒中的腐骨味,更嚐到祭壇深處滲出的寒冽——那是水行食材「寒潭鰣」與土行食材「黃泉稷」的共鳴。
“退後!”雲詩韻的殘雷劈開撲來的沙暴,碳化的斷肢在高溫中崩出火星。她將雷擊木殘片插入沙地,電弧織成脆弱的護罩,“沙下有東西——”
沙地震顫,九尊石俑同時轉頭,關節發出生鏽齒輪的摩擦聲。它們的瞳孔亮起青火,銅錢椒根係破胸而出,如毒蛇般襲向眾人。
第一根根係刺入護罩的刹那,電弧炸成碎片。夏九璃的利爪撕開沙地,屍蠟從傷口噴湧,凝成鎖鏈纏住石俑雙腿。林琛的青火順鎖鏈燒去,卻在觸及銅錢椒時驟然熄滅——守墓人的咒文在根係表麵遊走,吞噬了五行之力。
“砍核心!”諸葛青吐出最後一口精血,在黃符上畫出歪斜的爆破符。氣浪掀翻兩尊石俑,露出胸腔內的銅錢陣眼。雲詩韻的殘雷劈中陣眼,石俑炸成齏粉,但沙地深處傳來更多齒輪轉動的轟鳴。
楚瑤的銅鏡碎片突然騰空,拚出駭人畫麵:祭壇底部連著青銅棺槨,守墓人的骨掌正在棺蓋上刻寫新的“絕地天通”符咒。棺內滲出黑血,匯聚成溪流滲入地脈。
“他在用四象陣抽幹地脈!”夏九璃的白發纏住第三尊石俑,利爪貫穿其胸腔。銅錢椒根係反纏上她的手臂,屍斑趁機侵蝕至手肘。她嘶吼著扯斷根係,黑血潑濺處,沙地塌陷成流沙漩渦。
林琛的青火長刀劈向祭壇,刀刃卻被青銅表麵的咒文彈回。反震力讓他嘔出帶根須的黑血,赤焰蔥的毒素已逼近心脈。恍惚間,他看見祭壇中央的凹槽——形狀與夏九璃的玉佩殘片完全契合。
“用這個......”夏九璃將染血的殘片擲來。玉佩嵌入凹槽的瞬間,祭壇裂開縫隙,寒潭鰣的腥氣混著黃泉稷的土腥撲麵而出。九尊石俑集體跪倒,銅錢椒根係萎縮成灰。
地底傳來守墓人的冷笑。青銅棺槨破沙而出,棺蓋彈開的刹那,萬千銅錢如暴雨傾瀉。每枚銅錢都刻著生者姓名,林琛瞥見自己的名字在錢雨中一閃而過。
“躲開!”夏九璃的利爪斬斷數枚銅錢,卻被棺中探出的骨掌扼住咽喉。守墓人的真身緩緩坐起——黑袍下並非骷髏,而是由地脈濁氣凝聚的虛影,麵容竟與玄冥子有七分相似。
“四象歸一,絕地天通。”虛影的聲音震蕩沙海,“爾等殘軀,正好煉成新陣的基石。”
林琛的金紋在絕境中逆衝瞳仁。他徒手抓住棺槨邊緣,赤焰蔥根須紮入濁氣虛影。五行相克的力量在棺內爆開,寒潭鰣的冰晶與黃泉稷的塵暴交織,將守墓人的虛影撕成碎片。
棺槨炸裂的轟鳴中,楚瑤的銅鏡映出終幕:白虎寨的地脈核心處,王妃棺槨滲出黑血,生死簿懸浮其上,“林琛”與“夏九璃”的名字被血線纏成死結。
夏九璃跪在沙坑中,屍斑褪至耳根,右眼的結晶徹底渾濁。她拾起半塊黃泉稷——形如枯萎的麥穗,根須卻纏繞著人骨:“最後一味食材......是用守墓人的魂種出來的。”
諸葛青的羅盤殘片指向北方,卦象裂成“大凶”。雲詩韻的碳化蔓延至下頜,用雷擊木在沙地刻下遺言:“地脈將崩......速往玄武......”字跡未幹,她的身軀便碎成焦炭。
林琛將黃泉稷塞入潰爛的傷口,草木清氣暫時壓製赤焰蔥的毒素。他望向玄武觀遺址的方向,沙暴中隱約浮現琉璃穹頂的幻影——那裏曾是鎮壓地脈的聖地,如今卻成了守墓人最大的陣眼。
楚瑤的銅鏡碎片突然聚攏,映出卷二預兆:朱雀坊的紅綢化作鎖鏈,捆著蘇桃的殘魂沉入血池;荒漠深處,黃泉稷在屍骸指尖開花,而守墓人的真身正在地脈核心書寫最後的詛咒。
“二十五天......”夏九璃的黑袍在風中碎裂,露出脊背的殉葬烙印,“夠你死三回了。”
烈日沉入沙丘,夜風裹來刺骨寒意。眾人蹣跚北行時,流沙中浮出半截石碑,碑文被風蝕得模糊不清,唯有一行血字清晰如新:
“入陣者,永為地脈之奴。”
而在他們身後的沙坑深處,守墓人的骨掌破土而出,生死簿的殘頁在月下泛起血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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