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時，一陣微風輕輕拂過，江麵上泛起層層漣漪。
    趙天看著眼前守口如瓶的老頭，無奈地苦笑了一下。
    “還是不願意說，是嗎？”
    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期許，又夾雜著些許失落。
    時間仿佛凝固了一般。
    過了好一會兒，老頭才緩緩開口說道：“有些事，現在還不是時候告訴你。”
    對於老頭給出的這個答案，趙天並沒有表現出過多的驚訝。
    其實，這個結果他早就預料到了，從老頭一開始的態度，他就隱隱感覺到老頭不會輕易吐露真相。
    他冷冷地笑了笑，那笑容裏帶著一絲自嘲和憤懣，質問道：“那你今天出現的意義，又是什麽呢？”
    “這個也不願意說，那個也不願意說，什麽事情都不告訴我，你還有沒有把我當成你的親人了？”
    說著說著，趙天的情緒越發激動，聲音也不自覺地提高了幾分，在江畔回蕩。
    就連遠處的白寂雪，都聽到了。
    他看著遠處那麵對麵站著的一老一少，臉上露出一絲苦笑。
    趙天的話，又何嚐不是她心中所想呢？
    老頭緩緩轉過目光，神情複雜地看向趙天。
    那眼神中，有愧疚，有疼愛，還有一絲難以言說的憂慮。
    他嘴角微微上揚，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，目光柔和地說道：“來看看你！”
    “見到你成長了，成熟了，我也就心安了，這就是意義。”
    趙天聽到這句話，頓時愣住了。
    他隻感覺一股熱流從心底湧起，直衝眼底，淚水在眼眶裏打轉，眼看著就要奪眶而出。
    他用力深吸了一口氣，緊緊咬著牙，試圖強忍著即將決堤的淚水。
    他的嘴唇微微顫抖著，仿佛有千言萬語堵在喉嚨口，卻怎麽也說不出來。
    又過了好一會兒，趙天努力平複了一下自己的情緒，繼續開口道：“那你多少給我透露一點，好歹能讓我心安一點，不是嗎？”
    他的聲音帶著一絲哀求，眼神中滿是渴望。
    老頭看著趙天，臉上露出寵溺的笑容。
    他伸出有些幹枯卻又無比溫暖的手，輕輕捏了捏趙天的臉蛋，那動作就像一個慈愛的父親在疼愛自己的寶貝兒子。
    他輕聲說道：“放心吧，我沒事。”
    “這天底下能讓我出事的人，沒幾個。”
    說出這話時，老頭帶著一股強大的自信。
    然而，關於他自己的事情，他依舊守口如瓶，沒有向趙天透露哪怕一個字。
    他鬆開手，“等到你足夠強大了，我自然會把一切都告訴你。”
    “說不定到時候，老子還得賴在你身邊當寄生蟲呢！”
    趙天有些不解，眉頭微微皺起，問道：“難道我現在還不夠強大嗎？”
    老頭笑了笑，沒有直接回答趙天的問題。
    他隨手折了根蘆葦，目光望向那一眼望不到邊的江麵，神情變得嚴肅起來。
    他緩緩說道：“這個世界，遠比你想象的要複雜得多。”
    “或許在這一方土地之上，你的確已經足夠強大了。”
    “可一旦你走出這裏，你就什麽都不是！”
    “即便是北方的嘯義盟，亦或是南方的聚龍堂，亦是如此。”
    “說到底，終歸是小打小鬧而已。”
    說著，老頭舉起手中的蘆葦，繼續說道：“就像我手中的這杆蘆葦，在這一塊，它長得最高，也是最粗，很是顯眼。”
    “我剛才一站在這裏就注意到它了。”
    “可那是因為恰好我站在這兒，所以我才注意到了它，可如果我不在這裏呢？”
    “這江邊有成千上萬的蘆葦，我還能一眼就看到它嗎？”
    說著，老頭的手輕輕一揮，將那根蘆葦杆丟進了前方的江水之中。
    蘆葦杆在水麵上漂浮著，隨著江水的流動緩緩遠去。
    老頭看著漂浮的蘆葦，語重心長地說：“離開這裏，它就什麽也不是。”
    趙天的目光緊緊盯著漂浮在水麵上的蘆葦，他的眸子猶如深邃夜空中閃爍的星辰，不斷地閃動著。
    良久，趙天緩緩地點了點頭。
    “我明白你的意思，你是想說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是吧？”
    老頭靜靜地站在一旁，沒有說話，隻是嘴角微微上揚，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，輕輕地點了點頭。
    “那你是這人外人，天外天嗎？”趙天繼續追問道。
    老頭聞言，沒有立刻作出回應。
    他先是沉默了一會兒，似乎是在思考著如何回答趙天的這個問題。
    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，隻有江風輕輕吹過，帶來絲絲涼意。
    過了一會兒，老頭先是緩緩地搖了搖頭。
    可隨即，他又輕輕地點了點頭。
    這一搖一點之間，仿佛蘊含著無盡的深意。
    “什麽意思？”趙天有些不解。
    老頭笑了笑，“也是，也不是。”
    接著，他緩緩抬起頭，仰望著浩瀚的夜空。
    夜空中繁星點點，猶如鑲嵌在黑色綢緞上的寶石，散發著神秘而迷人的光芒。
    “就像這茫茫宇宙一樣，你以為地球很大，可實際上它也隻是太陽係中的一顆普通的行星而已。”
    “可太陽係之外，還有更加廣闊的銀河係.......”
    “我也僅僅是在有限的鄰域呢，比你的見識多了一點而已。”
    “可這個如謎一樣的世界，誰又知道還有多少未知的東西呢？”
    趙天認真地點了點頭，他看著老頭，神情異常嚴肅。
    “我知道我不知道你身上究竟背負著什麽，我也不知道你究竟是誰，背後會牽扯出多麽恐怖的事情。”
    “但我知道，如果有一天你累了，倦了，你可以來我這裏。”
    他的聲音逐漸提高，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霸氣：“我保證沒有任何人動得了你！”
    “我不管外麵的世界裏有多麽恐怖的勢力或是人，但隻要他敢出現在這裏，我保證讓他死得連渣都沒有！”
    此時的趙天，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強大的氣場，那是一種上位者獨有的王者之氣。
    老頭靜靜地看著趙天，聽著他這聽上去十分狂妄的發言。
    他的眼神中沒有絲毫的責備，也沒有做出任何的反駁，隻有滿滿的欣慰與感動。
    看著看著，他的眼眶也有些微微發紅。
    “長大了，總歸是長大了。”老頭輕聲說道，那聲音中帶著一種歲月的滄桑與欣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