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7章 秦簡噬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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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二卷:九鼎迷蹤春秋戰國)
    第六十七章:秦簡噬魂
    驪山北麓的官道上,子奚的左眼灼痛難忍,他蹲在溪邊,水麵倒映出半人半鬼的麵容右眼還正常,左眼卻完全變成了青銅色,瞳孔裏嵌著細小的星圖紋路。掬起一捧水洗臉,溪水接觸左眼的瞬間竟冒出絲絲白煙,帶著刺鼻的銅鏽味。
    "快了...就快到了..."
    懷裏的兩半玉琮碎片隔著衣料發燙,像兩塊燒紅的炭。從齊鍾室逃出來後,這疼痛就一刻未停。子奚摸索著取出碎片,發現斷口處生出細小的青銅絲,正試圖自行連接,遠處傳來車輪碾過碎石的聲響。他迅速藏入道旁灌木叢,看見三輛蒙著黑布的牛車緩緩駛過。車轍印深得反常,拉車的牛口吐白沫,眼珠泛著不自然的金屬光澤。最後一輛車的簾子被風吹起一角,露出裏麵整齊碼放的竹簡,簡片用青銅絲捆紮,在陽光下閃著詭異的光。
    "廷尉府的簡車..."
    子奚的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越王劍柄。劍格處的眼珠微微轉動,瞳孔裏映出牛車後方那個騎馬的押運,那人戴著鬥笠,後頸處隱約露出青黑色的刺青邊緣,待車隊遠去,子奚循著車轍印跟上。越靠近驪山,空氣中的金屬味就越濃。道旁的野草葉片上覆著層青銅色粉末,踩上去會發出細碎的"哢嚓"聲,像是碾碎了無數小蟲子。
    竹簡庫建在驪山陵西側的懸崖下,外觀像座普通的糧倉,子奚伏在百步外的土坡上,看著押運官驗過符節,帶人將簡車推進庫房。當最後一人進去後,厚重的木門無聲關閉,門縫裏滲出淡綠色的光。
    "不對勁..."
    他借著暮色摸到庫房側麵,找到個隱蔽的氣窗。透過窗縫,眼前的景象讓呼吸為之一窒,庫內根本不是什麽糧倉,而是個巨大的地窖。四壁嵌滿青銅鏡,鏡麵互相反射,形成無窮無盡的鏡像迷宮。中央堆著小山般的竹簡,每捆簡牘都用泛著金屬光澤的繩子捆紮,繩結處綴著小巧的青銅鈴鐺。
    更駭人的是那些整理竹簡的"吏員" 他們動作整齊劃一,關節轉動時發出"哢噠"輕響。當其中一人彎腰時,後衣領滑落,露出頸椎處嵌入的青銅齒輪。
    "青銅傀儡..."
    子奚的左手突然不受控製地抽搐,掌心的青銅紋路像蛛網般擴散。他咬牙按住手腕,發現越王劍的魚鱗紋路正在吸收左手的金屬光澤,劍身漸漸泛起青銅色,氣窗下傳來腳步聲。一個戴青銅麵具的守吏突然抬頭,沒有瞳孔的眼睛直勾勾盯著氣窗位置。子奚屏住呼吸,看見守吏緩緩摘下麵具,麵具下是張正常的人臉,但嘴角掛著詭異的微笑。
    "大人說得沒錯..."守吏的聲音帶著奇怪的共鳴,"您果然會來。"
    子奚心頭一跳。正要後退,腳下的泥土突然塌陷!他滾落坡底,還未起身就被七八個傀儡圍住。這些傀儡的指尖伸出細長的青銅絲,在暮色中閃著寒光。
    "請吧,守史人大人。"守吏站在庫房門口,做了個邀請的手勢,"相邦大人給您留了禮物。"
    簡庫地窖比想象中更陰冷,子奚被押著穿過鏡像迷宮,無數個自己的倒影在青銅鏡中來回折射。有的倒影左眼正常,有的全身青銅化,最詭異的是那些突然咧嘴笑的嘴角一直裂到耳根,露出金屬尖牙。
    "到了。"
    守吏停在堆滿竹簡的石台前,台麵刻著精細的溝槽,組成某種陣法圖案。他隨手拿起一卷竹簡,解開青銅絲繩,繩芯裏裹著細如發絲的青銅菌絲,落地後像活物般扭動著鑽入地縫。
    "《呂氏春秋》的原始版本..."守吏的指甲劃過簡片,"比流傳的刻本多了些...有趣內容。"
    子奚盯著他後頸的刺青,隨著頭部轉動,刺青時隱時現,像是某種星圖的一部分。當守吏轉身去取另一卷簡時,子奚突然暴起!越王劍劃過對方後頸,削下一小塊帶著刺青的皮膚。
    "你"守吏的咆哮戛然而止。那塊皮膚落地後,上麵的刺青紋路突然發光,與地窖頂部的青銅鏡產生共鳴。無數道光線交織,在空中投射出立體星圖歸墟的精確坐標!竹簡堆突然炸開,無數簡片懸浮在空中,簡上的墨跡遇光顯形,竟是韓非《五蠹》的批注版。那些朱砂寫就的批注扭曲蠕動著,組成新的文字:
    "九鼎非器 樹心非木 驪山非陵"
    守吏的身體開始崩解,青銅齒輪從七竅中湧出。他狂笑著撕開官服,露出胸膛——那裏嵌著塊青銅板,板上刻著相柳噬龍圖:"晚了...相邦大人已經..."
    子奚一劍刺穿青銅板,板下沒有心髒,隻有團跳動的金色液體,裏麵沉浮著半塊玉琮碎片。液體接觸劍身的瞬間,整個地窖劇烈震動,青銅鏡一個接一個爆裂。
    "原來呂不韋把最後一塊..."
    他伸手去抓玉琮,卻被突然襲來的青銅絲纏住手腕。那些從簡繩裏鑽出的菌絲順著手臂攀爬,所過之處皮膚迅速金屬化。千鈞一發之際,越王劍突然脫手飛出,劍格眼珠射出一道青光,擊中地窖頂部的某麵銅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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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"嘩啦"
    鏡麵碎裂,露出後麵隱藏的暗格。一卷猩紅的竹簡從中墜落,簡片散開的瞬間,子奚看清了上麵的內容是徐福親筆所書的《歸墟誌》,詳細記載了如何用三星堆神樹控製九鼎大陣!守吏徹底化為一堆齒輪。子奚掙紮著爬向竹簡,左臂已經完全失去知覺。當指尖碰到簡片時,那些朱砂文字突然活了過來,順著手指爬向他的左眼...
    朱砂文字像活蛇般纏繞上子奚的手指,那些猩紅的筆畫在皮膚上蜿蜒爬行,每一筆都帶著灼燒般的痛感。子奚的左手已經變成青灰色,指甲邊緣滲出細小的金色液珠,滴在地上發出"嗤嗤"的聲響。他咬緊牙關,右手死死攥住越王劍,劍格處的眼珠瘋狂轉動,瞳孔裏映出竹簡上正在扭動的文字。
    "啊"
    一聲悶哼從喉嚨裏擠出。朱砂文字爬上左臂,所過之處皮膚鼓起細小的顆粒,像是皮下有無數蟲卵在孵化。最前端的幾個字已經攀到鎖骨位置,正向著左眼的方向蠕動,子奚的視線開始模糊。右眼看到的還是地窖景象,左眼卻浮現出詭異的畫麵,浩瀚星空下,九隻巨鼎環繞著一棵青銅神樹,樹幹上纏繞著九條蛇形紋路。每條蛇的七寸處都釘著一枚玉琮碎片,其中八枚已經暗淡無光,唯有最頂端的那枚還在閃爍。
    "原來...如此..."
    他顫抖著抬起右手,越王劍的劍尖對準自己左眼。劍身上的魚鱗紋路感應到危機,紛紛張開,滲出清澈的液體是都江堰鎮水木的精華!
    "徐福...你算計得好深..."
    劍尖抵上眼瞼的瞬間,那些朱砂文字突然劇烈掙紮起來。它們像被燙到的水蛭,從皮膚上彈起,在空中扭曲成詭異的形狀。子奚的左眼突然恢複清明,看清了文字真實的麵目根本不是《歸墟誌》,而是用血咒偽裝的操控術!
    "砰!"
    一聲脆響,左眼的青銅色外殼出現裂痕。子奚趁機揮劍斬向懸浮的竹簡,劍鋒劃過簡片,帶起一溜血色的火星。被斬斷的朱砂文字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嘯,化作血霧消散在空氣中,地窖突然劇烈震動。那些散落的齒輪自動組合,重新拚成守吏的模樣,但這次他的胸口沒有青銅板,而是個黑洞洞的窟窿。窟窿裏傳出呂不韋的聲音,帶著金屬質感:
    "守史人,你以為徐福是盟友?"齒輪組成的嘴唇開合,"他才是第一個發現九鼎真相的..."
    子奚的劍尖挑起地上那截帶刺青的皮膚。皮膚上的星圖紋路突然亮起,與越王劍的魚鱗紋路產生共鳴。整把劍開始劇烈震顫,劍格眼珠"啪"地爆開,露出裏麵藏著的一小塊玉片正是缺失的最後一塊玉琮碎片!
    "不可能!"齒輪守吏發出刺耳的摩擦聲,"相邦大人明明把最後一塊藏在..."
    子奚的左眼突然流出青銅色的淚水。淚水滴在玉琮碎片上,斷口處的青銅絲瘋狂生長,將三塊碎片連接起來。完整的玉琮在掌心旋轉,投射出立體的光影,是驪山陵的地宮結構圖,但核心處不是始皇棺槨,而是一棵青銅樹的模型!
    "原來你們把神樹仿製品..."子奚咳出一口金紅色的血,"藏在了陵墓地宮..."
    齒輪守吏撲來的瞬間,地窖頂部突然坍塌。月光如瀑布般傾瀉而下,照在玉琮上。那些懸浮的竹簡突然自燃,火焰卻不是紅色,而是冰冷的青白色。火光中,子奚看清了每根簡繩的真相——那不是青銅絲,而是用活人脊髓抽出的"絲"!
    "用韓非的學說做幌子..."子奚將玉琮按在左眼上,"呂不韋,你比共工氏還狠..."
    玉琮與左眼的青銅外殼融合,發出令人牙酸的"咯咯"聲。當最後一絲縫隙消失時,子奚的左眼瞳孔變成了神樹形狀,視線穿透地宮土層,直接看到了陵墓深處的景象,青銅神樹模型下,躺著個熟悉的身影:共工玄女。她的身體被九條鎖鏈固定,每條鎖鏈都連接著一口微型鼎器。而主持儀式的,赫然是腰佩相印的呂不韋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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