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京四合院的晨光透過雕花窗欞，在青磚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。胡八一盯著樟木箱裏泛黃的綢緞，指尖輕輕拂過那個繡著人麵蛇身紋的暗袋。母親去世前說的話突然在耳邊回響："八一，這東西等你當了父親才能打開..."
    "老胡，你發什麽呆呢？"王胖子蹲在門檻上啃著油條，左眼還蒙著紗布，"這箱子咱撬了三天了，除了破布就是..."
    "找到了。"胡八一從暗袋裏抽出一塊青銅殘片，形狀正好能與他手中的鎮魂劍柄拚接。殘片上刻著幾個女真文字，在陽光下泛著詭異的青芒。
    大金牙的金紋鎖骨突然刺痛，他踉蹌著扶住門框："胡爺！那東西在叫！"
    殘片上的女真文字一個個浮到空中，組成個微縮的立體地圖——是長白山某處的等高線圖！更詭異的是，圖中標注的紅點正在移動，拖出一條蜿蜒的血線。
    "活的？"王胖子湊過來，紗布下滲出淡金色液體，"老胡，這玩意兒該不會是你娘..."
    "不是。"胡八一翻過殘片，背麵刻著"完顏宗弼"四個漢字，"是我外祖父的名字。"他指向地圖上移動的紅點，"有人在動他的墓。"
    大金牙突然扯開衣領，鎖骨處的銅錢金紋已經變成青黑色："不是人...是陰兵借道！"他痛苦地抓撓著皮膚，"它們在用屍油畫引路符..."
    胡八一迅速將殘片與劍柄拚接，斷口處立刻伸出無數金色細絲，像活物般自動修複。但就在即將完成時，殘片突然劇烈震動，掙脫束縛飛向窗外！
    "追！"
    三人追著殘片穿過胡同，來到潘家園後巷。殘片懸浮在一家新開的古董店門前，店名"歸藏閣"三個字寫得歪歪扭扭，像是用左手寫的。更奇怪的是，招牌右下角有個不起眼的梅花烙。
    "這烙記..."王胖子紗布下的左眼突然劇痛，"老胡，和你掌心的一樣！"
    胡八一推門而入，店內昏暗的角落裏坐著個穿長衫的老者。老人左眼蒙著黑布，右手正把玩著幾塊青銅碎片——與胡八一手中的如出一轍！
    "完顏家的孩子..."老人聲音嘶啞，"你娘死前沒告訴你，嫁妝不能見光嗎？"
    胡八一渾身繃緊："你是誰？"
    老人緩緩摘掉眼罩，露出個黑洞洞的眼窩——裏麵竟盤著條小白蛇！蛇信吞吐間，殘片自動飛向眼窩，被小蛇一口吞下。
    "我是你外祖父的守墓人。"蛇眼老人從櫃台下取出個陶罐，"完顏宗弼的墓六十年前就被刨了，這些碎片是後來重新埋的。"他敲敲陶罐，裏麵傳出液體晃蕩聲，"你娘用血養著它們...就為等今天。"
    胡八一剛要上前，老人突然將陶罐砸在地上。粘稠的黑血四濺，在空中組成個女真文字——"蛇"！
    "歸墟之神醒了..."蛇眼老人突然七竅流血，"它要吃夠九個守門人...你是最後一個..."
    店外狂風大作，招牌"哐當"掉下來。胡八一這才看清背麵——刻滿了與青銅殘片相同的女真咒文！老人癱在椅子上氣若遊絲："去吉林...找烏拉古城...蛇神殿裏..."
    話未說完，他眼窩裏的小白蛇突然炸裂，血肉在空中組成個微縮的骨手虛影。虛影抓向胡八一手中的劍柄，卻在接觸刹那被彈開。
    "帶著嫁妝...快走..."老人吐出最後一口氣，"它們找到你了..."
    三人剛衝出店鋪，整條街的玻璃就同時爆裂。無數碎片懸浮空中，每一片都映出不同的恐怖景象：故宮的黑晶井在沸騰、長白山的雪地滲出黑血、甚至還有...胡八一母親下葬時的場景！
    "是幻象！"大金牙的金紋亮起藍光，"陰兵在幹擾我們！"
    王胖子突然扯掉眼罩，本該失明的左眼此刻金光四射："老胡！看地上！"
    血泊中，殘片拚合的鎮魂劍映出條隱蔽的路線——蜿蜒指向東北方向，途經幾個重要節點：遼陽白塔、集安將軍墳...最終到長白山天池！
    "它們在引我們去..."胡八一突然明白過來，"這些地方都有鎮魂劍碎片...但同時也是..."
    "陷阱。"王胖子左眼流血，"九個守門人...九處封印...老胡，你娘給你留的不是嫁妝...是催命符！"
    回到四合院，胡八一重新檢查樟木箱。在夾層裏發現本薄冊子，封麵用女真文和漢字雙語寫著《完顏氏鎮魂錄》。翻開第一頁，是幅精細的墓室結構圖，標注著"烏拉古城蛇神殿"字樣。但最驚人的是頁腳的備注：
    "吾女若嫁漢人，子孫必為守門人。切記：劍碎之日，歸墟重開時。"
    "所以..."大金牙摸著鎖骨，"你娘早知道你會走上這條路？"
    胡八一沉默地翻到下一頁。泛黃的紙上畫著九把造型各異的劍，排成九宮格。中央那把正是鎮魂劍，周圍八把分別標注著不同地點。其中三把已經打叉——正是他們去過的故宮黃泉眼、長白山死亡穀和雲南蟲穀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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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"九劍鎮九陰..."王胖子念出頁眉的小字，"這特麽是..."
    "地圖。"胡八一指向其中一把標在"吉林烏拉"的劍，"下一站。"
    夜幕降臨，胡八一獨自坐在院中擦拭劍柄。殘片拚接處已經愈合，但還缺五塊才能完整。月光下，劍柄上的梅花烙與掌心印記同時發燙，燙得皮膚"滋滋"作響。
    "疼嗎？"王胖子遞來二鍋頭，左眼紗布又滲出血跡。
    胡八一搖頭："比起祖父和母親受的...這算什麽。"他仰頭灌酒，"我隻是不明白，為什麽完顏家要世代鎮守歸墟？"
    "因為愧疚。"大金牙突然用陌生的女真語說道，又立刻恢複，"抱歉...剛才不是我..."他驚恐地摸著臉，"胡爺，我越來越控製不住這具身體了..."
    胡八一想起蛇眼老人說的"陰兵借道"。難道大金牙的"金鑰"體質正在被某種存在占據？他剛要詢問，樟木箱突然"咚"地一聲自動關上！
    三人警覺回頭，隻見箱蓋上浮現出血色紋路——是條人麵蛇身的怪物，正對著月亮吐信。更駭人的是，紋路在移動，緩緩組成新的女真文字：
    "第一個碎片在烏拉古城蛇神殿...用守門人的血喚醒..."
    王胖子突然慘叫，左眼血流如注。胡八一扯掉紗布，發現他的瞳孔已經變成豎線，眼白部分浮現出微縮的蛇神殿立體圖！
    "老胡...我看見個穿紅嫁衣的女人..."王胖子聲音變得不像他自己，"她說...快逃..."
    話未說完，四合院的地麵突然裂開，伸出十幾隻蒼白的手。不是骷髏，而是新鮮的、帶著屍斑的人手！每隻手腕上都戴著個銅鐲，鐲麵刻著"完顏"二字。
    "是祖墳裏的先人！"大金牙的金紋爆發藍光，"他們在警告我們別去！"
    胡八一卻上前一步，將掌心梅花烙按在最近的一隻手上："不...是在給我們指路..."
    蒼白的手突然全部轉向，齊刷刷指向東北方。隨後如出現時一樣突兀地縮回地下，隻留下個深不見底的洞口和刺骨的寒氣。
    "收拾裝備。"胡八一收起劍柄，"明天一早去吉林。"
    當夜，胡八一做了個怪夢。夢中母親穿著嫁衣站在蛇神殿裏，懷中抱著個嬰兒。她將嬰兒放入青銅棺，然後用自己的血在棺蓋上畫符...最可怕的是，當母親轉身時，胡八一看見她的臉已經變成了蛇鱗密布的怪物！
    驚醒時天剛蒙蒙亮。胡八一發現枕邊多了樣東西——是枚青銅鑰匙，與死亡穀找到的那把正好能拚合。鑰匙齒痕組成個女真文字，翻譯過來是：
    "血脈為價，九死歸一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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