昆侖山脈的夜空被九道星光照亮。胡八一站在死亡穀邊緣，手中的鎮魂劍劇烈震顫，劍身上的紅線與王胖子空眼眶中的星圖產生共鳴。大金牙的青銅身軀在星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澤，皮膚上的金屬紋路正緩慢褪去，露出下麵新生的蒼白皮膚。
    "就是今晚了。"胡八一望向天空，九顆行星排成的直線如同神明的箭矢，直指死亡穀深處，"子時三刻，九星連珠完成。"
    王胖子空蕩的左眼眶裏，星圖旋轉著組成新的路線："老胡，星圖指向穀底那個天坑...但路線在不停變化..."
    大金牙突然劇烈咳嗽，吐出一口帶著金屬碎屑的黑血："胡爺...我的身體...在排斥青銅..."他扯開衣領，鎖骨處的金紋已經消失，取而代之的是個銅錢形狀的疤痕，"金鑰的力量...消失了..."
    死亡穀比三個月前更加詭異。穀底的霧氣泛著磷光，每走一步都會驚起無數發光的飛蟲。更可怕的是，這些蟲子組成的人臉圖案，正是他們在蛇神殿見過的喇嘛！
    "不是蟲子..."胡八一用劍尖挑起一隻，蟲腹下赫然是微型的人麵蛇身紋，"是監視者。"
    當他們來到天坑邊緣時，眼前的景象讓三人同時屏住呼吸——坑底的黑晶井完全融化，形成個直徑百米的黑洞。洞壁上的青銅鎖鏈寸寸斷裂，九根青銅柱歪斜地插在周圍，柱身上的符文正一個個熄滅。
    "晚了一步..."胡八一握緊劍柄，"歸墟之神已經開始突破封印！"
    黑洞深處傳來悶雷般的震動。突然，一隻巨大的骨手伸出洞沿，比故宮和蛇神殿見過的加起來還要龐大！指骨上纏著的已經不是鐵鏈，而是活蛇般的黑色血管，每根血管末端都連著個痛苦掙紮的魂魄——正是曆代守門人！
    "祖父！"胡八一看到其中一個魂魄正是胡國華，"還有其他守門人..."
    王胖子眼眶中的星圖突然暴亮，在空中投射出放大的影像："老胡！看骨手掌心！"
    骨手中心的黑洞裏，隱約可見人麵蛇身的怪物正在蘇醒。而更駭人的是，怪物懷中抱著個熟悉的身影——穿紅嫁衣的黃仙姑！她雙眼緊閉，腹部插著九把青銅匕首，排列成北鬥九星狀。
    "黃仙姑是最後一道封印！"胡八一恍然大悟，"她用自己的身體..."
    骨手突然拍向地麵，衝擊波將三人掀飛。胡八一撞在青銅柱上，肋骨斷了幾根。他掙紮著爬起來，發現柱身上刻著段女真文：
    "九星連珠日，以九守門人之魂為祭，可封歸墟百年。"
    落款是"完顏阿骨打"。
    "原來如此..."胡八一擦去嘴角的血，"需要犧牲九個守門人...但我們現在隻有..."
    王胖子突然指向黑洞："不！九個都在那兒！"
    確實，骨手血管連接的魂魄正好九個，從初代女真守門人到胡八一的祖父。而更奇怪的是，每個魂魄胸口都延伸出一條光帶，飄向胡八一手中的鎮魂劍！
    "劍在召喚他們..."大金牙的聲音變得異常清醒，"胡爺，我知道該怎麽做了..."
    不等阻攔，大金牙就衝向最近那根青銅柱，用身體撞向柱尖！鋒利的柱尖貫穿胸膛，鮮血順著符文流淌，所過之處，熄滅的符文一個個重新亮起！
    "老金！"胡八一想去救人，卻被王胖子拉住。
    "等等..."王胖子的空眼眶裏星圖急速旋轉，"他在...補全陣法！"
    大金牙的嘴角流出鮮血，卻帶著笑："胡爺...我從來不是"金鑰"..."他指向自己胸口的銅錢疤痕，"我是第九個守門人...轉世..."
    隨著最後一個符文點亮，大金牙的身體突然發光，化作九道流光注入其他青銅柱。骨手發出震天咆哮，血管連接的九個守門人魂魄同時掙脫束縛！
    "八一..."祖父的魂魄飄到胡八一麵前，"現在..."
    九個魂魄手拉手圍住黑洞，每個胸口都浮現出梅花烙印記。胡八一突然明白過來，咬破舌尖將血噴在鎮魂劍上：
    "天地玄宗，萬炁本根！"
    劍身紅線爆發出刺目血光，與九星連珠的光柱相接。胡八一感到無數記憶湧入腦海——曆代守門人的戰鬥經驗、女真薩滿的秘術、甚至還有...黃仙姑的視角！
    "原來她才是初代守門人..."胡八一熱淚盈眶，"自願被阿保山改造...就為潛入歸墟..."
    骨手瘋狂掙紮，卻無法突破九個魂魄組成的屏障。黑洞中的怪物發出不甘的咆哮，懷中的黃仙姑突然睜開眼睛——是和王胖子一樣的金色蛇瞳！
    "守門人..."她的聲音直接在胡八一腦中響起，"用劍刺骨手中心...送我回家..."
    胡八一不再猶豫，縱身躍向骨手。鎮魂劍帶著九星光柱，如天罰般刺入骨手掌心。劍鋒接觸的刹那，黃仙姑的身體化為無數金絲，順著劍身流入黑洞深處。
    "不！"怪物的咆哮震得山巒顫抖，"我會回來的..."
    黑洞開始收縮，骨手寸寸斷裂。九個守門人的魂魄圍著胡八一旋轉，最後化作九道流光注入鎮魂劍。當最後一縷魂魄消失時，黑洞徹底閉合，隻留下個普通的岩洞。
    寂靜。
    胡八一跪在洞邊，鎮魂劍已經斷成兩截。王胖子踉蹌著走來，空眼眶裏的星圖也消失了："結束了？"
    "暫時吧..."胡八一看向天空，九星連珠正在散去，"百年之後..."
    大金牙的屍體不知何時消失了，隻在青銅柱上留下個銅錢形狀的光斑。胡八一伸手觸碰，光斑化作青煙消散，空中回蕩著他的聲音：
    "胡爺...我輪回去也..."
    三個月後，北京潘家園。
    胡八一擦拭著新收的青銅鏡，鏡麵突然映出個穿紅嫁衣的背影。他微微一笑，繼續幹活。隔壁攤位，王胖子正唾沫橫飛地跟顧客砍價，左眼戴著個黑色眼罩。
    巷子口，一個熟悉的身影晃進來，手裏拎著兩瓶二鍋頭："老胡！看我淘到了什麽好東西！"
    陽光下，大金牙的笑容燦爛如初，隻是鎖骨處多了個銅錢形狀的胎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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