長白山的雪終年不化。我和王胖子踩著齊膝深的積雪，艱難地向天池方向前進。從雲南回來已經一周了，那塊青銅樹心中藏著的紙條——"小心大金牙"——像根刺一樣紮在我心裏。
    "老胡，你確定大金牙有問題？"王胖子呼出的白氣在眉毛上結了一層霜，"那小子雖然貪財怕死，但不至於..."
    我搖搖頭，從懷裏掏出那張紙條："字跡是阿普的，他既然能預知我們會去曼聽村，肯定知道些什麽。"我頓了頓，"而且...自從太乙觀那次後，大金牙確實有些反常。"
    王胖子皺起眉頭："你這麽一說，我想起來了。上次咱們涮羊肉，他居然把筷子插在飯上...那可是祭死人的擺法！"
    正說著，我們轉過一道山梁，天池突然出現在視野中——一片巨大的冰麵，在陽光下泛著幽藍的光。奇怪的是，冰麵正中央有一個直徑約十米的黑洞，像是有人刻意鑿開的。
    "這季節冰層應該有兩米厚，"我看了看溫度計，零下二十五度，"那個洞不可能是自然形成的。"
    我們小心地靠近冰洞，邊緣的冰層呈現出詭異的紫黑色，像是被什麽東西汙染了。王胖子撿起一塊碎冰聞了聞："有股腥味...像是..."
    他的話戛然而止，因為我們同時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——大金牙標誌性的咳嗽聲，從冰洞深處傳來！
    "不可能！"王胖子瞪大眼睛，"那小子現在應該在北京啊！"
    我迅速掏出羅盤，指針瘋狂旋轉後，直直指向冰洞。"下麵有東西在幹擾磁場..."我話音未落，羅盤突然"哢"地裂成兩半，一股黑煙從裂縫中冒出，在空中凝成一張扭曲的人臉，正是大金牙的樣子！
    人臉發出刺耳的笑聲，消散在寒風中。我和王胖子對視一眼，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震驚。
    "下不下去？"王胖子緊了緊背包帶。
    我咬了咬牙："下！但記住，不管看到什麽，那可能不是真正的大金牙..."
    我們換上潛水服，戴上從當地邊防站"借"來的水下呼吸器，沿著冰洞邊緣緩緩下潛。天池的水清澈得不可思議，能見度至少有二十米。陽光透過冰層折射下來，在水下形成夢幻的光柱。
    下潛約十五米後，眼前的景象讓我們驚呆了——水底竟然矗立著一座微縮的古城！青磚灰瓦的房屋，石板鋪就的街道，甚至還有一座三層高的鍾樓，全都保存完好，仿佛時間在這裏靜止了。
    "這...這是..."王胖子通過水下寫字板寫道。
    我翻開水下筆記本，對照解良臣的記憶："渤海國古城，公元926年被火山噴發淹沒...但位置不對啊..."
    突然，一陣水流擾動傳來。我們警覺地轉身，隻見一個黑影快速從鍾樓後閃過，身形輪廓像極了...大金牙！
    我們追過去，卻發現鍾樓底層的大門敞開著，裏麵黑黝黝的，像一張等待獵物自投羅網的大嘴。門上刻著一行小字："解氏封幽於此"。
    剛遊進鍾樓，身後的門就無聲無息地關上了。內部竟然沒有水！我們摘下呼吸器，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腐朽的味道，混合著某種熟悉的古龍水香氣——大金牙最愛用的那種。
    "胡爺...王爺..."一個虛弱的聲音從樓上傳來，"救...救我..."
    我和王胖子握緊武器，小心翼翼地爬上樓梯。二樓是一個圓形大廳，中央放著一口青銅棺材，棺材上坐著一個熟悉的身影——確實是大金牙，但麵色青紫，雙眼全黑，嘴角掛著詭異的微笑。
    "你們終於來了，"他的聲音突然變得陰森刺耳，"我等得好苦啊！"
    王胖子舉起魚槍："你他媽到底是誰？"
    "大金牙"緩緩站起，動作僵硬得像提線木偶："我是誰？我是你們的好兄弟啊..."他突然扯開衣領，露出胸口——那裏有一個碗口大的黑洞，邊緣整齊，像是被什麽利器剜出來的，"...也是將軍大人的容器！"
    我心頭一震："在太乙觀那次...真正的金牙已經..."
    "聰明！大金牙"拍手大笑，聲音卻變成了九幽將軍的沙啞語調，"那個貪生怕死的廢物，在棺材前就被我占據了身體。這幾個月陪你們演戲，真是累死我了！"
    王胖子怒吼一聲，魚槍激射而出，卻穿過"大金牙"的身體釘在牆上——那隻是個幻影！
    真正的攻擊來自背後！我感到一陣劇痛，低頭看見一截黑色的觸手從胸口穿出，帶出大股鮮血。轉頭看去，另一個"大金牙"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，右手化成了觸手狀。
    "老胡！"王胖子衝過來扶住我。
    "別擔心，他死不了，"假大金牙獰笑著，"將軍大人需要這個容器活著...至於你嘛，"他看向王胖子，"就成為第二道分魂的祭品吧！"
    整個鍾樓突然劇烈震動，青銅棺材的蓋子緩緩滑開，一股黑煙湧出，在空中凝聚成一條黑龍的形態——與雲南青銅樹中見到的一模一樣，隻是體型更大，龍眼中跳動著血紅色的火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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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"快...棺材裏..."我強忍劇痛，指向棺材，"第二道分魂的封印物...在那裏..."
    王胖子心領神會，趁假大金牙注意力被黑龍吸引，一個翻滾來到棺材前。裏麵躺著一具穿著古裝的幹屍，雙手交叉放在胸前，捧著一麵青銅鏡——與解良臣手中的如出一轍！
    黑龍發現了王胖子的動作，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，俯衝下來。假大金牙也撲向我，觸手化作利刃直取咽喉！
    千鈞一發之際，王胖子抓起青銅鏡對準黑龍："老胡，接著！"
    鏡子劃過一道弧線朝我飛來。我本能地伸手去接，胸前的玉佩突然發燙，與鏡子產生共鳴，爆發出刺目的金光！
    黑龍發出痛苦的嘶吼，假大金牙的觸手在金光中像雪一樣消融。我趁機撲向棺材，用盡全身力氣將鏡子按在幹屍胸口——那裏刻著一個複雜的符陣，正中央缺少的正是鏡子形狀的凹槽！
    "不！"黑龍和假大金牙同時慘叫，身體開始崩解，"你們阻止不了的...九星連珠之夜...八道分魂終將..."
    隨著鏡子歸位，整個水下古城開始震動，鍾樓外傳來水流洶湧的聲音。黑龍化為黑煙被吸入鏡中，假大金牙則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癱倒在地，變回了一具普通的幹屍——看服飾，應該是渤海國的巫師。
    "走！這裏要塌了！"我抓起鏡子，和王胖子衝向窗口。
    就在我們破窗而出的瞬間，整座鍾樓轟然倒塌，激起巨大的水浪。我們拚命往上遊，身後的古城像積木一樣分崩離析...
    浮出水麵時，天池的冰洞已經擴大了一倍，邊緣的冰層變成了血紅色。我們狼狽地爬上岸，發現鏡子背麵刻著一行小字：
    "第三處，敦煌，月牙泉下...小心解五...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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