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海的風浪比傳說中更加凶猛。我們的漁船在滔天巨浪中如同一片落葉，被拋上拋下。王胖子趴在船舷邊，吐得昏天黑地，連膽汁都快嘔出來了。
    "老胡...你確定...是這裏？"他虛弱地指著gps定位儀上閃爍的紅點。
    我對照三塊青銅碎片拚出的圖案，又看了看手中滾燙的青銅鏡——鏡麵浮現出一幅動態的海圖，正中央是一個旋轉的漩渦標記，與我們所在的位置完全重合。
    "就是這兒，歸墟之眼。"我擦了擦鏡麵，突然發現鏡中倒映出的不是我，而是一個模糊的黑影，正衝我獰笑！
    我手一抖，鏡子差點掉進海裏。就在這時，船老大驚恐的喊聲從駕駛艙傳來："龍吸水！前麵有龍吸水！"
    我們衝到船頭，隻見前方百米處，海麵詭異地凹陷下去，形成一個直徑約五十米的巨大漩渦。更可怕的是，漩渦中心有一道水柱直衝雲霄，與烏雲相連，遠遠望去真像一條巨龍在吸水。
    "歸墟..."我喃喃自語，想起《山海經》中的記載："渤海之東，不知幾億萬裏，有大壑焉，實惟無底之穀，其下無底，名曰歸墟。"
    船老大死活不肯再往前："給多少錢都不去！那是鬼門關！"
    我付了三倍船錢，租了潛水裝備和橡皮艇。就在我們準備下船時，船老大突然拉住我："後生，這個給你。"他塞給我一枚鏽跡斑斑的銅錢，"十年前有夥考古隊的也來找歸墟，就一個人活著回來...臨死前給了我這個。"
    銅錢上刻著一個奇怪的符號：一隻眼睛，瞳孔部分是空的。
    "謝謝。"我將銅錢掛在脖子上，和王胖子劃著橡皮艇向漩渦邊緣前進。
    距離漩渦還有二十米時，橡皮艇突然像被什麽東西拽住一樣，加速向漩渦衝去！我們拚命劃槳也無濟於事，眼看就要被卷入漩渦中心...
    "抓緊！"我大喊一聲，下一秒，整個世界天旋地轉！
    當意識恢複時，我發現自己躺在一片沙灘上，頭頂不是天空，而是一片流動的水幕——我們竟然在海底的一個氣泡狀空間裏！
    "老胡！"王胖子灰頭土臉地跑過來，"你沒事吧？咱們這是在哪？"
    我掙紮著坐起來，環顧四周。這是一片月牙形的沙灘，背後是高聳的峭壁，峭壁上刻滿了古怪的符號。遠處，一座石頭城矗立在薄霧中，建築風格像是秦漢時期的，但又帶著某種異域風情。
    "歸墟底下..."我掏出青銅鏡，鏡麵一片混沌，"看來傳說是真的，歸墟之眼下真有失落之城。"
    我們向石城走去，沙灘上散落著無數骸骨，有的穿著現代潛水服，有的則是古代裝束。最奇怪的是，所有骸骨的頭顱都朝向同一個方向——城中央的一座金字塔形建築。
    "這地方邪門得很..."王胖子踢開一塊頭骨，"你看這些死人，像是自願躺在這裏等死的。"
    走近石城，我發現城牆上的符號與青銅鏡邊緣的紋路一模一樣。城門大開，門楣上掛著一麵巨大的銅鏡，鏡麵朝外，映照出我們變形的倒影。
    "小心鏡子..."我想起青銅碎片上的警告，"別直視鏡麵！"
    話音剛落，城門上的銅鏡突然"哢"地裂開一道縫，一股黑水從裂縫中滲出，在空中凝聚成一個人形——正是解五的樣子！
    "少爺，我們又見麵了。"黑水解五獰笑著，"這次沒有解良臣幫你了..."
    王胖子抄起工兵鏟："陰魂不散的老東西！"
    黑水解五不慌不忙地一揮手，沙灘上的骸骨突然全部站了起來，空洞的眼窩裏跳動著綠火，向我們包圍過來！
    "跑！"我拉著王胖子衝向城內，"找金字塔！"
    我們在迷宮般的街道中穿行，身後的骷髏兵窮追不舍。拐過幾個彎後，金字塔突然出現在眼前——這是一座七層石塔，塔頂放著一麵巨大的青銅鏡，鏡麵朝上，映照著並不存在的天空。
    "上去！"我們沿著陡峭的台階攀爬，骷髏兵在下麵堆積成山，試圖爬上來。
    到達塔頂時，我震驚地發現鏡麵上浮現著一幅畫麵：一個穿著現代服裝的人被鎖在鏡中世界，正拚命拍打鏡麵——竟然是大金牙！真正的、活著的大金牙！
    "胡爺！救我！"鏡中的大金牙哭喊著，"我被困在這裏好久了！"
    王胖子瞪大眼睛："這...這是..."
    我突然明白了："鏡子把大金牙的魂魄困住了！那個一直跟著我們的，是九幽將軍用黑水製造的假貨！"
    黑水解五的聲音從塔下傳來："聰明！可惜太遲了！"
    他化作黑水順著塔身流上來，重新凝聚成形："將軍大人需要三個容器：一個承載力量，一個承載記憶，一個承載魂魄...你們三個正好。"
    骷髏兵已經爬到了塔頂邊緣。黑水解五得意地張開雙臂："現在，交出青銅鏡！"
    我冷笑一聲，突然將青銅鏡對準塔頂的大銅鏡："你忘了解家最擅長什麽了嗎？——鏡術！"
    兩麵鏡子相對，形成了一個無限反射的光學隧道。黑水解五慘叫一聲，被吸入這個隧道中，在無數鏡像間來回反彈！骷髏兵也隨之散架。
    "快！"我朝鏡中的大金牙伸出手，"抓住我！"
    就在大金牙的手即將碰到鏡麵時，整個金字塔突然劇烈震動！塔頂的大銅鏡裂開一道縫，九幽將軍的聲音從中傳出：
    "你們以為...這樣就贏了？..."
    一股強大的吸力傳來，我們三人被拉向破裂的鏡麵。最後一刻，我將三塊青銅碎片扔向鏡麵裂縫，碎片發出刺目的金光，暫時封住了裂縫。
    "走！"我們連滾帶爬地下塔，整座石城開始崩塌。逃到沙灘時，歸墟之眼的水幕突然裂開一道口子，將我們吸了出去...
    再次睜眼時，我們漂浮在海麵上，遠處漁船的探照燈正掃過海麵。
    王胖子喘著粗氣："老胡...我們拿到第四塊碎片了嗎？"
    我搖搖頭，從口袋裏掏出一塊濕漉漉的羊皮紙——這是從鏡中大金牙手裏接過的："沒有碎片...隻有這個。"
    羊皮紙上畫著一幅地圖，標注著第五處地點："昆侖山，死亡穀...小心你自己..."
    最詭異的是，地圖角落畫著一麵鏡子，鏡中是我的倒影，卻在詭異地微笑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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