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 青銅魚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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潘家園的秋日總是裹著一層薄霧,陽光穿過霧氣和銀杏葉,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。我蹲在"聚寶軒"的櫃台後,用軟布擦拭著剛從陝西收來的青銅魚符。這物件不過巴掌大小,通體泛著詭異的青綠色,魚眼處鑲嵌著兩顆暗紅色寶石,在陽光下泛著血一般的光澤。
"胡爺,您看這物件..."店主老趙搓著手,欲言又止。
我舉起魚符對著陽光細看,魚鱗紋路細密得驚人,每片鱗片上都刻著微小的符號,像是某種古老的文字。
"哪兒來的?"我頭也不抬地問。
老趙壓低聲音:"陝西龍嶺那邊,一個老農挖地窖挖出來的。送來時還裹著層黑泥,洗了三遍才露出這顏色。"
我心頭一跳,手指不自覺地摸向胸前的摸金符。那是我師父臨終前傳給我的,據說是摸金校尉一脈的信物。此刻,摸金符竟微微發熱,像是感應到了什麽。
"多少錢?"
"胡爺要是喜歡,這個數..."老趙比了個手勢。
我剛要還價,店門突然被撞開,王胖子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,大金牙跟在他身後,兩人臉上都帶著興奮的神色。
"老胡!可找到你了!"王胖子一把抓住我的胳膊,"有大買賣!"
大金牙神秘兮兮地關上門,從懷裏掏出一張泛黃的羊皮地圖鋪在櫃台上。地圖上畫著連綿的山脈,中央用朱砂標著一個醒目的紅點,旁邊寫著"龍嶺迷窟"四個古篆字。
"龍嶺?"我眉頭一皺,看向手中的青銅魚符。
"胡爺,您看這魚符背麵的紋路。"大金牙指著魚符背麵幾乎不可見的細紋,"和地圖上的山脈走向一模一樣。我查過了,龍嶺在陝西境內,傳說那裏有座西周古墓,裏麵葬著一位通曉陰陽的方士。"
王胖子湊過來,壓低聲音:"老胡,幹一票?"
我沒有立即回答,而是將魚符貼近胸前的摸金符。兩件物品接觸的瞬間,魚眼處的紅寶石突然閃過一絲微光,我甚至感覺到一陣微弱的電流從指尖傳來。
"這魚符我要了。"我掏出錢包付給老趙,然後轉向大金牙,"地圖哪來的?"
大金牙神秘一笑:"上個月收了一批老物件,這地圖夾在一本明代的《山海經》抄本裏。我找人鑒定過,羊皮至少有千年曆史。"
我仔細研究地圖,發現除了"龍嶺迷窟"四字外,邊緣還有一行小字:"幽冥通,陰陽亂,長生門開,萬魂哭。"
"這不像普通墓葬..."我喃喃自語。
就在這時,茶館的門又被推開,一個穿著米色風衣的女子走了進來。她約莫二十五六歲,長發及肩,麵容清秀卻帶著幾分英氣,最引人注目的是她左眼角下有一顆淚痣,像一滴凝固的血。
"請問,哪位是胡八一先生?"女子的聲音清冷如玉。
我和王胖子對視一眼,站了起來:"我是。"
女子從包裏取出一個古樸的木盒,推到我麵前:"家父臨終前讓我把這個交給您。他說,隻有摸金校尉的傳人才能解開龍嶺的秘密。"
我警惕地看著木盒,沒有立即接手。王胖子倒是好奇地湊上前:"姑娘貴姓啊?"
"胡莉楊。"她微微一笑,左眼的淚痣隨之輕輕一動,"考古研究所的。我對龍嶺迷窟的研究已經三年了。"
王胖子吹了個口哨:"又是個姓胡的,老胡,該不會是你失散多年的妹妹吧?"
我沒有理會胖子的玩笑,因為我知道摸金校尉一脈單傳,不可能有其他傳人。但這個胡莉楊的出現,還有她手中的木盒,都讓我感到事情並不簡單。
"能看看你的證件嗎?"我問。
胡莉楊爽快地掏出考古研究所的工作證和身份證。證件顯示她確實是考古研究所的研究員,專攻西周墓葬文化。
我這才接過木盒,小心地打開。裏麵是一塊殘缺的玉璧,璧上刻著半幅星圖。當我將玉璧靠近胸前的摸金符時,符上的紋路突然亮起微光,而玉璧上的星圖也似乎活了過來,星光在璧內緩緩流動。
"這..."我震驚地看著這奇異景象。
"家父說,這是摸金一脈的"星引",能指引找到龍嶺迷窟的真正入口。"胡莉楊解釋道,"完整的星引應該有兩塊,另一塊..."
"在龍嶺迷窟裏。"我接上她的話,心中疑雲密布,"你父親是誰?他怎麽會有摸金校尉的東西?"
胡莉楊的眼神閃爍了一下:"家父胡雲軒,曾是考古學家。他在二十年前進入過龍嶺迷窟,是唯一活著出來的人。"
我心頭一震。胡雲軒這個名字我太熟悉了——師父臨終前提及過,說他是摸金一脈的另一支傳人,二十年前在陝西失蹤,沒想到竟與龍嶺迷窟有關。
"你父親還說了什麽?"我追問道。
胡莉楊剛要開口,店門突然被一陣狂風吹開,秋日的陽光瞬間被烏雲遮蔽。青銅魚符從櫃台上滾落在地,發出清脆的金屬聲。更詭異的是,魚眼處的紅寶石突然滲出暗紅色的液體,像血一樣在地板上蜿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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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屍水!"我驚呼一聲,連忙後退。
胡莉楊卻迅速從包裏取出一個小瓶和鑷子,小心地收集了一些紅色液體:"這不是普通的屍水,裏麵含有朱砂和水銀,是古代方士用來養屍的配方。"
王胖子臉色發白:"養...養屍?"
"三天後出發。"我收起魚符和玉璧,做出了決定,"胖子,準備家夥。大金牙,聯係陝西那邊的向導。胡小姐..."
"我會準備好所有考古設備和防護裝備。"胡莉楊遞給我一張名片,"上麵有我電話和地址,出發前請通知我。"
她轉身離開時,風衣下擺掀起一角,我瞥見她腰間別著一把造型古怪的短刀——刀柄呈龍形,正是摸金校尉特有的"分水龍刺"。
入夜,我在租住的小院裏研究青銅魚符和玉璧。魚符在月光下泛著幽幽綠光,玉璧上的星圖則更加清晰了,星光流轉,指向西北方向。
"老胡!"王胖子推門而入,手裏拎著兩瓶二鍋頭和一隻燒雞,"查到了!龍嶺在陝西鳳翔縣境內,是秦嶺的支脈,當地人叫它"鬼嶺",說山裏有吃人的妖怪。"
我給他倒了杯酒:"向導聯係好了?"
"大金牙找了個當地的老獵戶,姓周,六十多歲,據說年輕時進過迷窟外圍,是唯一活著出來的。"胖子啃著雞腿,"不過老胡,那胡莉楊什麽來頭?她怎麽也有摸金校尉的家夥?"
我搖搖頭:"師父說過,摸金一脈在清末分為兩支,一支是我們這一脈,另一支改姓隱居。胡雲軒應該就是另一支的傳人。"
"那她爹怎麽死的?"
"不知道。"我摩挲著玉璧,"但能讓摸金校尉折在裏麵的墓,絕對不簡單。"
正說著,胸前的摸金符突然劇烈發熱,幾乎燙傷皮膚。與此同時,桌上的青銅魚符竟自己立了起來,魚嘴一張一合,發出"哢嗒哢嗒"的聲響。
"我操!"王胖子嚇得從椅子上跳起來,"這魚活了?"
我強自鎮定,隻見魚符的雙眼紅光大盛,在牆上投射出一幅模糊的地圖,與白天看到的羊皮地圖相似,但多了幾條蜿蜒的紅線,像是標記著某種路徑。
"這是...墓道圖?"我連忙拿來紙筆臨摹。
紅光持續了約莫一分鍾,然後突然熄滅,魚符"當啷"一聲倒在桌上,恢複了死物狀態。但魚眼處的紅寶石明顯暗淡了許多,像是耗盡了某種能量。
"老胡,這玩意兒太邪門了。"王胖子聲音發顫,"要不...這票算了?"
我搖搖頭:"來不及了。魚符既然已經"醒"了,說明墓裏的東西也在蘇醒。如果我們不去,恐怕會有更多人遭殃。"
師父說過,有些古墓裏葬的不是普通屍體,而是古代方士通過邪術製造的"活屍",它們會在特定時候蘇醒,尋找活人精氣續命。青銅魚符很可能是鎮墓之物,如今離開了原位,鎮壓之力減弱,墓裏的東西就會逐漸恢複活動。
出發前的晚上,我做了一個怪夢。夢中我站在一座巨大的青銅門前,門上刻滿了與魚符相似的符號。門前跪著無數身穿古裝的人,他們機械地叩拜著,口中念著詭異的咒語。青銅門緩緩開啟,裏麵湧出黑霧,霧中隱約可見一張巨大的人臉,雙眼處是兩個血紅的漩渦...
我猛地驚醒,發現胸前的摸金符燙得驚人,而放在枕邊的青銅魚符又滲出那種暗紅色的液體,將床單染紅了一片。
起床後,我發現王胖子已經在院子裏整理裝備。黑驢蹄子、糯米、捆屍繩、探陰爪...摸金校尉的全套家夥一字排開。
"都檢查過了,沒問題。"胖子拍拍一個帆布包,"還特意多準備了三斤糯米和十個黑驢蹄子。"
我點點頭,從箱底取出師父留給我的《十六字陰陽風水秘術》手抄本,翻到記載西周墓葬的章節。書中提到,西周時期一些通曉陰陽的方士會建造特殊的"養屍墓",利用風水秘術聚集陰氣,使屍體千年不腐,甚至可能複活。
"老胡,你看這個。"王胖子遞給我一張發黃的照片,上麵是一個山洞入口,周圍散落著幾具白骨,"大金牙剛送來的,說是二十年前龍嶺迷窟外拍的。"
我仔細查看照片,突然在洞口上方的岩壁上發現了一個模糊的符號——那是一個眼睛的圖案,瞳孔處刻著與青銅魚符眼中相同的紅寶石。
"這不是普通墓葬..."我喃喃道,"這是"活人祭"的祭壇。"
師父的手抄本中記載,古代有一種邪惡的祭祀方式,將活人封閉在特殊構造的墓穴中,讓他們在極度恐懼中死亡,怨氣凝聚不散。這種地方被稱為"活人祭",是最凶險的大凶之地。
"還去嗎?"王胖子咽了口唾沫。
"更得去了。"我合上手抄本,"如果真是活人祭,裏麵的東西一旦完全蘇醒,方圓百裏都會遭殃。"
次日清晨,我們在北京站集合。胡莉楊準時到達,背著一個大登山包,腰間依然別著那把龍形短刀。大金牙帶著一個駝背老人走來,介紹說這是向導老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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火車開動後,胡莉楊坐到我旁邊,從包裏取出一本筆記:"這是我父親當年記錄的龍嶺迷窟資料,你應該看看。"
我翻開筆記,第一頁就讓我倒吸一口冷氣——上麵畫著一個青銅魚符的草圖,與我手中的幾乎一模一樣,隻是魚眼處標注的是"活人血玉"四個字。
"你父親是怎麽得到這個魚符的?"我問。
"他說是從迷窟裏帶出來的。"胡莉楊的聲音低了下來,"但他出來後就瘋了,整天說魚符在吸血,最後..."她指了指自己的左眼,"他挖出了自己的一隻眼睛,說這樣才能"看不見它們"。"
我心頭一凜:"它們?"
"筆記第47頁。"胡莉楊沒有直接回答。
我翻到那一頁,上麵潦草地畫著幾個模糊的人形,但比例極不協調,有的脖子長得離譜,有的手臂多出好幾節。旁邊寫著:"它們不是屍體,也不是活人,是卡在生死之間的東西..."
火車穿過一個隧道,車廂內突然暗了下來。就在這短暫的黑暗中,我清晰地感覺到有什麽東西從我座位背後掠過,帶起一陣刺骨的寒意。更可怕的是,我聽到耳邊響起一個聲音:"胡...八...一..."
我猛地轉頭,卻什麽也沒看見。但胡莉楊的臉色變得煞白,她的手緊緊抓住我的胳膊:"你也聽到了?"
"聽到什麽?"王胖子在前排回過頭問。
胡莉楊和我對視一眼,同時搖了搖頭。但我知道,有什麽東西已經盯上我們了,而且它知道我的名字。
我摸了摸胸前的摸金符和口袋裏的青銅魚符,兩者都異常冰冷。窗外的陽光再次出現,但我知道,某種超越常理的東西已經蘇醒,而我們的旅程才剛剛開始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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