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京的深秋，潘家園古玩市場熙熙攘攘，攤販的吆喝聲此起彼伏。胡八一蹲在一個不起眼的攤位前，手指輕輕摩挲著一件青銅器上的紋路，眉頭微皺。
    “老胡，這玩意兒有啥好看的？鏽得都快認不出原樣了。”王胖子蹲在他旁邊，嘴裏嚼著半塊煎餅，油漬蹭在衣領上，渾然不覺。
    胡八一沒搭理他，目光死死盯著那件青銅器——那是一卷造型奇特的青銅古卷，約莫一尺長，表麵布滿細密的銘文和詭異的紋路。最引人注目的是卷軸兩端雕刻的鬼麵，栩栩如生，仿佛隨時會睜開眼。
    “這不是普通的青銅器。”胡八一壓低聲音，“你看這些紋路，是秦代的小篆，但夾雜著更古老的符號，我懷疑這是……”
    “是啥？”王胖子湊近了些，煎餅的蔥花味直衝胡八一鼻子。
    胡八一皺了皺眉，正要回答，攤主——一個戴著圓框眼鏡、留著山羊胡的幹瘦老頭突然開口：“這位先生好眼力。此物名為‘陰陽引路卷’，據傳是徐福東渡前留給秦始皇的密藏地圖。”
    胡八一心頭一震。
    徐福？秦始皇？
    這兩個詞立刻讓他想起祖父留下的那本《十六字陰陽風水秘術》中提到的秘聞。
    “多少錢？”他直截了當地問。
    老頭推了推眼鏡，伸出三根手指：“三百，不還價。”
    王胖子差點被煎餅噎住：“三百？你搶錢啊！這破銅……”
    “成交。”胡八一打斷他，從內兜掏出三張皺巴巴的百元大鈔——那是他們這個月最後的積蓄。
    交易完成後，老頭神秘兮兮地湊近胡八一耳邊，低聲道：“記住，月圓之夜，驪山北麓，鬼門開時，太歲現世。”
    說完，他迅速收拾攤位離開，仿佛在躲避什麽。
    胡八一盯著老頭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，心中疑雲密布。他低頭查看青銅卷軸，突然發現內側刻著一行小字：
    “活人入，死人出；太歲肉，長生途。”
    “老胡，咱們是不是又被騙了？”王胖子撓著頭問。
    胡八一搖搖頭，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：“胖子，這次我們可能撞大運了。你知道秦始皇一直在尋找什麽嗎？”
    “長生不老藥？”
    “沒錯。但據我祖父的手劄記載，秦始皇真正尋找的是一種叫‘太歲肉’的東西。”胡八一壓低聲音，“傳說太歲肉生長在極陰之地，食之可延年益壽，甚至……”
    “起死回生？”王胖子接話，眼睛瞪得溜圓。
    胡八一點點頭，小心地將青銅卷軸包好：“走，回去研究研究。如果這上麵記載的是真的，我們可能找到了秦始皇真正的秘密陵寢。”
    兩人離開潘家園時，誰也沒注意到，在街角的陰影裏，一雙陰冷的眼睛正死死盯著他們的背影。
    回到胡八一的出租屋，青銅卷軸被小心地攤開在桌上。昏黃的台燈下，那些古老的銘文仿佛活了過來，在光影中蠕動。
    “天地玄黃，宇宙洪荒……”胡八一輕聲念誦著祖父傳授的口訣，手指沿著卷軸上的紋路緩緩移動，“日月盈昃，辰宿列張……”
    王胖子坐在一旁，百無聊賴地翻著一本《古玩鑒賞》：“老胡，你這念叨什麽呢？跟和尚念經似的。”
    “這是《十六字陰陽風水秘術》中的尋龍訣。”胡八一沒有抬頭，“尋龍分金看纏山，一重纏是一重關。關門如有八重險，不出陰陽八卦形……”
    他忽然停住，手指停在卷軸中央一個奇怪的符號上：“找到了！”
    “找到什麽了？”王胖子湊過來。
    “你看這個符號，”胡八一指著一個形似眼睛的圖案，“在風水學中，這叫‘鬼眼’，通常標記極陰之地。根據口訣‘陰眼向陽，陽眼向陰，陰陽相濟，方得長生’……”
    王胖子一臉茫然：“說人話行嗎？”
    胡八一歎了口氣：“簡單說，這卷軸是一張地圖，指向驪山深處某個特殊位置。那裏可能是秦始皇真正的秘密陵寢，藏著傳說中的太歲肉。”
    “太歲肉……”王胖子咽了口唾沫，“真能讓人長生不老？”
    “據古籍記載，太歲又稱‘肉靈芝’，生長在風水極陰之地，千年成形。”胡八一解釋道，“《本草綱目》中也有記載，說它‘狀如肉，附於大石，頭尾俱有，乃生物也’。但……”
    “但什麽？”
    胡八一神色凝重：“但祖父的手劄中提到，真正的太歲肉並非祥瑞，而是大凶之物。秦始皇當年為求長生，命方士用活人培育太歲，造下無邊殺孽……”
    屋內突然一陣陰風吹過，台燈閃爍了幾下。王胖子打了個寒顫：“老胡，你別嚇我……”
    胡八一沒有理會，繼續研究卷軸：“這上麵還記載了一些進入陵墓的禁忌。‘活人入，死人出’，意思是進去容易出來難；‘月圓之夜，鬼門開時’，說明必須在特定時間才能進入……”
    “等等，”王胖子突然想起什麽，“那老頭不是說‘驪山北麓’嗎？秦始皇陵不是在驪山南邊嗎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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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胡八一眼睛一亮：“沒錯！世人皆知秦始皇陵在驪山南麓，但據野史記載，徐福曾為秦始皇修建過一座秘密陵寢，用於進行某些……禁忌的實驗。”
    他站起身，從床底下拖出一個舊木箱，打開後取出一本泛黃的古籍：“這是祖父留下的《十六字陰陽風水秘術》全本，裏麵記載了完整的盜墓口訣。”
    胡八一翻開書頁，找到一頁寫著“望聞問切”四字的口訣：
    “望者，觀山形地勢，辨龍脈走向；聞者，聽風聲水響，察地氣變化；問者，詢當地老者，知古今異聞；切者，探土質水溫，定墓穴深淺。”
    王胖子聽得一愣一愣的：“這……這跟中醫看病似的。”
    “本就是同源之理。”胡八一解釋道，“古人認為大地如人體，有經脈氣血。盜墓不是蠻幹，要懂天地規律……”
    他繼續翻動書頁，念出更多口訣：
    “發丘印，摸金符，護身不護鬼吹燈；人點燭，鬼吹燈，雞鳴燈滅不摸金。”
    “山有形，水有勢，龍脈起伏藏玄機；左青龍，右白虎，前朱雀後玄武。”
    “墓有十忌：一忌黑貓攔路，二忌雞犬不寧，三忌銅鏡反照，四忌童男童女，五忌無風自動，六忌無故水響，七忌燈火變色，八忌無故溫寒，九忌異香撲鼻，十忌人影重重。”
    王胖子聽得毛骨悚然：“這麽多忌諱？那咱們還去不去了？”
    胡八一合上書，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：“去，當然要去。但我們需要幫手。”他拿出老式諾基亞手機，“得叫上大金牙。”
    “那個滿嘴跑火車的古董販子？”王胖子撇撇嘴。
    “大金牙雖然油嘴滑舌，但對秦代文物研究頗深，而且……”胡八一意味深長地說，“他祖上是關中一帶最有名的風水先生。”
    撥通電話後，胡八一簡單說明了情況。電話那頭，大金牙的聲音因興奮而尖銳：“胡爺！您說的可是真的？秦始皇的太歲密藏？我這就訂票去西安！”
    掛斷電話，胡八一看向王胖子：“收拾東西，明天出發。記住，這事誰也不能說。”
    王胖子點點頭，突然指著青銅卷軸：“老胡，你看！”
    胡八一低頭，驚愕地發現卷軸上的鬼麵雕刻，不知何時竟然變成了微笑的表情，那笑容詭異至極，令人毛骨悚然。
    台燈突然熄滅，黑暗中，似乎有什麽東西輕輕歎了口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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