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章 蟲穀蛇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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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雲南蟲穀,瘴氣彌漫。
    胡八一走在最前,皮膚上那些鱗片狀的紋路在潮濕的空氣中若隱若現。自從吸收了太歲血,他的身體正在發生更劇烈的變化——瞳孔在暗處會自然收縮成豎線,呼吸間隔越來越長,有時甚至十幾分鍾才需要換一口氣。
    "老胡,慢點!"王胖子撥開擋路的藤蔓,臉上全是汗,"這地方邪性得很,你看這些樹……"
    周圍的古樹樹幹上布滿詭異的凸起,細看會發現那是一個個扭曲的人臉形狀,仿佛有生命被封在樹中掙紮。更可怕的是,樹根間散落著無數白骨,骨頭上爬滿半透明的蠕蟲,每當有人經過,那些蟲子就會齊刷刷"抬頭",露出吸盤狀的口器。
    大金牙的金牙已經打顫了一路:"胡爺,我爺爺說過,蟲穀是"活人禁地",當年滇王用這裏養蠱……"
    胡八一突然抬手示意噤聲。前方的霧氣中,隱約可見一座破敗的石砌建築,形似神廟,入口處立著兩尊蛇首人身的雕像。
    "到了。"胡八一的聲音帶著輕微的回音,"徐福的第八座太歲墓。"
    他後背的太歲骨突然發燙,皮膚下的藍光透過衣服顯現。與此同時,神廟深處傳來"沙沙"的摩擦聲,像是有什麽巨大的生物在石板上爬行。
    王胖子剛要邁步,腳下突然踩到什麽東西——那是一塊青銅牌位,上麵用篆書寫著:
    "蛇母寢宮,活人勿近。"
    牌位背麵刻著一幅簡筆畫:一個長著蛇尾的女人,懷中抱著嬰兒,而嬰兒的額頭赫然生著第三隻眼!
    神廟內部比想象中寬敞,四壁刻滿浮雕,講述著一個恐怖的故事:徐福東渡時在南海捕獲一條"黑水玄蛇",將其帶回中原,用太歲肉與之雜交,最終培育出半人半蛇的"蛇母"。
    "這他媽是生化實驗啊!"王胖子用手電照著浮雕,"徐福是個瘋子吧?"
    胡八一沒有回答。他的目光被正殿中央的神像吸引——那是一個高達三米的蛇女雕像,上半身是曼妙的女子,下半身則是盤繞的蛇尾。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,蛇母的臉竟然和胡八一有七分相似!
    "胡爺……"大金牙聲音發抖,"這、這雕像該不會是照著您刻的吧?"
    胡八一走近神像,突然發現基座上刻著一行小字:"以吾血脈,飼汝長生。"落款是"徐福"。
    就在他觸碰文字的瞬間,整座神廟劇烈震動!神像的表層石皮簌簌剝落,露出裏麵青黑色的鱗片——這根本不是雕像,而是一具被石化的活體蛇母!
    "活了!它活了!"王胖子抄起工兵鏟。
    蛇母的石殼完全脫落,巨大的蛇尾舒展開來,鱗片摩擦聲令人牙酸。它緩緩低頭,金色的豎瞳鎖定胡八一,分叉的信子幾乎碰到他的臉。
    "徐……福……"蛇母的聲音如同砂紙摩擦,"你終於……回來了……"
    胡八一想要後退,卻發現雙腳被某種黏液牢牢粘在地上。蛇母的尾巴纏繞上來,冰冷的鱗片緊貼他的皮膚。
    "兩千年……我守著你的承諾……"蛇母的腹部鱗片突然翻開,露出一個蠕動的肉囊,"我們的孩子……已經成熟了……"
    肉囊破裂,一個半人半蛇的嬰兒滑出,落在胡八一懷中。嬰兒額頭生著第三隻眼,此刻正緩緩睜開,露出和胡八一如出一轍的冰藍色瞳孔!
    "這他媽是什麽鬼東西?!"王胖子掄起工兵鏟砸向蛇尾。
    鏟刃與鱗片相撞,迸出火星,卻連道白痕都沒留下。大金牙掏出黑驢蹄子扔過去,蛇母隻是輕輕擺尾,就將蹄子擊成碎片。
    胡八一懷中的蛇嬰突然啼哭,聲音刺得人鼓膜生疼。更可怕的是,隨著哭聲,神廟的牆壁縫隙中鑽出無數小蛇,潮水般向三人湧來!
    "胖子!接住!"胡八一將蛇嬰拋給王胖子,同時咬破手指,將血抹在眉心。
    血珠滲入太歲眼的刹那,胡八一全身的血管暴起,皮膚下的藍光與紅光交替閃爍。蛇母突然發出痛苦的嘶吼,纏繞的力道鬆了一瞬。
    "原來如此……"胡八一的聲音變得異常冷靜,"徐福用我的先祖血脈培育蛇母,就是為了今天——讓這個蛇嬰成為他最後的容器。"
    他猛地將手插入蛇母胸口,掏出一顆跳動的青色肉瘤:"第八份太歲力——太歲胎!"
    蛇母發出震耳欲聾的尖嘯,神廟頂部開始坍塌。胡八一將太歲胎按在自己腹部,肉瘤如同活物般鑽入皮膚。劇痛中,他感到後背的太歲骨瘋狂生長,刺破肩胛處的皮膚——
    一對青黑色的龍翼破體而出!
    "跑!"胡八一抓起王胖子和大金牙,新生的龍翼猛地展開,帶著三人衝出門外。身後,整座神廟在蛇母的瘋狂掙紮中轟然倒塌,煙塵中傳來她最後的詛咒:"徐福……你不得好死……"
    三人摔在神廟外的泥地上。胡八一的龍翼緩緩收回體內,皮膚上的鱗片紋路越發清晰。王胖子懷中的蛇嬰已經停止哭泣,正用那雙詭異的眼睛好奇地打量著胡八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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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"老胡,現在怎麽辦?"王胖子像捧炸彈似的捧著蛇嬰,"這玩意兒總不能帶著走吧?"
    胡八一沒有立即回答。他望著西南方向的天空,太歲眼、太歲骨、太歲血和太歲胎同時在體內共鳴,揭示出最後的真相——
    "第九座墓在……"他的聲音突然變得嘶啞,"我的身體裏。"
    傍晚的營地,篝火劈啪作響。
    蛇嬰被捆在帳篷角落,安靜地睡著了。王胖子灌了口白酒壓驚:"老胡,你剛才說第九座墓在你身體裏是什麽意思?"
    胡八一解開上衣,露出胸腹——皮膚下隱約可見九處光點,按照某種星圖排列:"九座太歲墓的力量,其實對應人體九竅。徐福早就把第九份力量——太歲魂,藏在了我的祖脈中。"
    大金牙突然想起什麽:"等等!《黃帝內經》說人有"九竅",難道徐福是按照這個……"
    "不止。"胡八一指向自己的眉心、胸口、腹部等位置,"九竅對應九星,當九星連珠時,九竅貫通,徐福的魂魄就能完全複蘇。"
    王胖子臉色煞白:"那不就是說……"
    "還有三天。"胡八一望向星空,"九星連珠那天,我的身體會成為徐福複活的祭壇。"
    帳篷外突然傳來詭異的"咯咯"聲,像是有人在笑。三人衝出帳篷,隻見營地邊緣的樹上倒吊著一個人影——
    那是個穿著黑色長袍的老者,臉上戴著青銅麵具,麵具的造型赫然是徐福的模樣!
    "時辰將至……"老者的聲音沙啞刺耳,"祭品備好……"
    他拋下一個包袱,落在篝火旁散開——裏麵是九盞青銅燈,每盞燈芯都跳動著不同顏色的火焰。
    胡八一太歲眼劇痛,瞬間認出這些燈分別來自九座太歲墓。最可怕的是,第九盞燈是空的,燈壁上刻著胡八一的名字!
    老者身影一晃,消失在叢林中,隻留下最後的低語:"三日後……昆侖墟見……"
    夜風吹拂,胡八一突然發現自己的影子在火光中扭曲變形,逐漸化作了徐福的輪廓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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