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 血月啟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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淩晨四點的首都機場t3航站樓空蕩得能聽見空調係統的嗡鳴。我站在值機櫃台前,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護照本。胖子和大金牙在一旁打盹,胡莉楊則專注地翻看她導師的筆記,眉頭緊鎖。
"胡先生,久等了。"
明叔的聲音從背後傳來。他今天換了一身登山裝,身後跟著四個精壯的保鏢和一位六十出頭、頭發花白的老者。老者佝僂著背,眼睛卻亮得嚇人,脖子上掛著一串古怪的骨製念珠。
"這位是孫教授,中國民俗學會的副會長,專門研究巫峽地區的葬俗。"明叔介紹道,眼睛卻一直瞟向胡莉楊,"有他做向導,我們事半功倍。"
孫教授伸出枯枝般的手與我相握,掌心冰涼得不似活人:"久仰摸金校尉大名。"他的聲音沙啞得像砂紙摩擦,"封師古的墓,我等了四十年。"
我微微皺眉,注意到孫教授的右手小指缺了一截,傷口早已愈合多年。胡莉楊突然抬頭,目光與孫教授相遇時,兩人同時一震。
"你...你是馬克西姆教授的朋友?"胡莉楊聲音發顫,"我在導師的照片上見過你。"
孫教授嘴角抽動了一下:"可憐的馬克西姆...他太心急了。"說著從懷裏掏出一張泛黃的照片,上麵是年輕時的他與一個外國人的合影,背景赫然是地仙村的牌樓。
胖子湊過來:"老胡,這趟買賣怎麽越來越邪性了?"
我沒回答,因為明叔的保鏢已經開始托運一批可疑的木箱。箱子縫裏滲出淡淡的雄黃味,但掩蓋不住另一種更刺鼻的氣味——黑火藥。
"明叔,"我壓低聲音,"咱們說好的,隻探不炸。"
明叔推了金絲眼鏡,笑容不減:"胡先生多慮了,隻是些科研設備。"他轉向胡莉楊,"胡小姐,聽說您對《觀山指迷賦》有新發現?"
胡莉楊警惕地合上筆記本:"隻是些初步推測。"
登機廣播打斷了這場暗流湧動的對話。走向安檢口時,我注意到孫教授的背包裏露出一角青銅器——那形製,分明是商周時期的觚,絕不該出現在民用航班上。
飛機降落在重慶江北機場時,天空飄著細雨。我們轉乘明叔安排的中巴車,駛向巫山縣方向。車窗外,長江在晨霧中若隱若現,像一條巨蟒蜿蜒在群山之間。
"看那邊!"胡莉楊突然指向遠處一座山峰。
雲霧繚繞的山頂上,隱約可見一片奇特的建築群,形似懸棺,卻又構成一個巨大的八卦圖案。
孫教授渾濁的眼睛突然放光:"地仙村的外圍懸棺陣...封師古的第一道屏障。"
大金牙的牙齒開始打顫:"胡、胡爺,我昨晚做了個怪夢...夢見一個穿明朝衣服的人在我耳邊說"九死一生"..."
我心頭一緊,想起張贏川的警告。就在這時,中巴車猛地一個急刹,全車人向前栽去。
"怎麽回事?"明叔厲聲問道。
司機臉色慘白地指著擋風玻璃:"有...有人..."
我們下車查看,車前空無一人,但擋風玻璃上卻赫然印著一個血手印,五指張開,小指缺了一截——與孫教授的傷手一模一樣。
孫教授看到手印,突然發出夜梟般的笑聲:"哈哈哈...封師古在歡迎我們!"
回到車上,我發現胡莉楊的銅錢又裂成了兩半,這次裂縫形成了一個奇怪的符號——與《觀山指迷賦》角落裏的一個符文如出一轍。
"八一哥,"她悄悄遞給我一張紙條,"我覺得孫教授有問題。導師筆記裏提到過一個"斷指人",說他是封家的守墓人。"
我默默點頭,將紙條燒掉。車繼續前行,雨越下越大,豆大的雨點砸在車頂上,竟像無數小腳在奔跑。
傍晚時分,我們抵達巫山縣的一個偏僻山村。明叔包下整個農家樂,保鏢們開始卸下那些可疑的木箱。
"今晚休整,明早進山。"明叔宣布道。
晚飯時,村長帶著幾個老人來訪,聽說我們要去棺山,臉色頓時變了。
"去不得啊,"村長操著濃重的口音,"那地方鬧"屍仙",解放前有夥土匪去盜墓,結果全瘋了,互相啃臉..."
孫教授突然打斷他:"村長,聽說你們村有人見過地仙村的牌樓?"
一個缺牙老人顫巍巍地說:"我爺爺那輩有人去過,說是要"純陰人"帶路才能找到..."
胡莉楊的筷子"啪"地掉在桌上。我注意到孫教授和明叔交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。
晚飯後,我們在房間內密議。胖子從背包裏掏出四把77式手槍:"每人一把,二十發子彈,全是黑狗血泡過的。"
大金牙則分發他準備的藥粉:"朱砂雄黃配的,對付屍變最管用。"
胡莉楊鋪開地圖,指著一條幾乎看不見的小路:"根據《觀山指迷賦》的提示,我們應該從這裏進山,但..."
她的話被一陣突如其來的敲窗聲打斷。我們齊刷刷轉頭,窗外空無一人,但玻璃上又出現了那個血手印,這次是完整的五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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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不對勁,"我拔出匕首,"胖子,檢查門窗。"
就在這時,整個農家樂突然斷電,陷入一片漆黑。月光透過窗戶,在地上投下詭異的藍色光斑。遠處傳來若有若無的誦經聲,用的是一種我從未聽過的古老語言。
"是封師古的"屍解咒"!"孫教授的聲音突然從門外傳來,伴隨著指甲抓撓木門的刺耳聲,"他要來取純陰人了!"
胡莉楊突然捂住胸口,臉色慘白:"八一哥...銅錢...好燙..."
我看向她脖子上的銅錢,那枚裂開的銅錢竟然在發出微弱的紅光,裂縫處的符號在蠕動,像是一條蘇醒的小蟲。
我們撞開後門衝進雨夜,發現整個村子死一般寂靜,連狗叫聲都沒有。明叔和保鏢們也跑了出來,孫教授卻不見蹤影。
"分頭找!"明叔命令道。
我們四人一組向村後的小路跑去。雨幕中,山路變成了泥漿河,每走一步都艱難萬分。突然,胡莉楊指著前方:"那裏有光!"
不遠處,一座破敗的石牌坊矗立在雨中,上麵模糊可見三個大字:地仙村。
"不可能,"我喘著氣,"我們還沒進山,地仙村的牌樓怎麽會在這裏?"
胖子突然怪叫一聲:"老胡...看牌坊下麵..."
牌坊基座上,整整齊齊擺放著七顆人頭,全都睜著眼睛,嘴角帶著詭異的微笑。最中間那顆,赫然是孫教授的頭顱!
"幻象!"我大喝一聲,"別上當!"
但大金牙已經嚇得癱軟在地,指著孫教授的頭顱:"他...他在眨眼!"
確實,孫教授的頭顱正衝我們眨眼,嘴唇蠕動著,像是在念什麽咒語。胡莉楊突然尖叫一聲,她的銅錢完全變紅了,灼燒著她的皮膚。
"跑!"我拽起胡莉楊,"這是封師古的"七煞鎖魂陣"!"
我們跌跌撞撞地向山上跑去,身後的牌坊發出"吱呀"的響聲,像是在轉動。跑出幾百米後回頭一看,牌坊和人頭都消失了,隻有傾盆大雨衝刷著空蕩蕩的山路。
"第一道機關,"我喘著粗氣,"《觀山指迷賦》說的"九死一生關"已經開始了。"
胡莉楊顫抖著攤開手掌,那枚銅錢已經完全融化,隻剩下那個古怪的符號烙在她的掌心。
黎明前,我們狼狽不堪地找到一處山洞暫避。明叔和他的保鏢們不知所蹤,無線電也全部失靈。
"老胡,你看!"胖子指向洞外。
雨不知何時停了,一輪血紅色的月亮低懸在天際,將整座巫山染成不祥的紅色。更詭異的是,月光下的山巒輪廓,竟與《觀山指迷賦》上的棺材山圖形一模一樣。
"血月照棺山..."胡莉楊輕聲念道,"導師筆記裏說,這是地仙村現世的征兆。"
大金牙哆哆嗦嗦地掏出羅盤,卻發現指針瘋狂旋轉,最後直直指向胡莉楊:"胡、胡爺...她身上有東西..."
我看向胡莉楊掌心的烙印,那個符號正在微微發光。她痛苦地閉上眼睛:"八一哥...我聽到有人在叫我...是個古代人..."
胖子突然舉起手槍:"有人來了!"
洞外傳來腳步聲,明叔帶著三個保鏢走了進來,他們渾身是血,其中一個少了隻耳朵。
"孫教授呢?"我問。
明叔的眼鏡碎了一片,眼神陰鷙:"死了。被他自己背包裏的青銅觚割了喉嚨。"他盯著胡莉楊,"不過沒關係,我們已經找到更好的向導了。"
我擋在胡莉楊前麵:"什麽意思?"
明叔突然掏出一把手槍:"胡先生,遊戲規則變了。要麽你讓她帶我們去地仙村,要麽我現在就打死胖子和大金牙。"
保鏢們同時舉槍對準胖子和金牙。我注意到明叔的瞳孔在月光下呈現出詭異的豎條形,像是蛇的眼睛。
"你們不是要找屍仙,"我慢慢後退,"你們就是封師古的信徒。"
明叔咧嘴一笑,露出兩顆尖銳的犬齒:"聰明。我們等了四百年,終於等到純陰人。封師古大人即將完成屍解,而胡小姐...將是最後的祭品。"
血月下,山洞內的空氣仿佛凝固了。胡莉楊突然從我身後走出,舉起那隻帶著烙印的手:"我帶你們去。"她的聲音變得陌生而空靈,"地仙村在召喚我。"
我震驚地看著她,發現她的眼睛在月光下變成了完全的黑色,沒有一絲眼白。掌心的烙印正發出刺目的紅光,照亮了整個山洞。
"看啊!"大金牙突然尖叫著指向洞外。
血月照耀下,遠處的懸崖上,無數懸棺正緩緩打開,一個個黑影從棺中爬出,向著我們的方向跪拜...
封師古的遊戲,才剛剛開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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