溫墨好像突然反應過來隨便聞人家身子有點丟臉，也很冒犯，抬起頭坐了回去。
    “你想怎麽報仇？”
    溫墨開門見山。
    當然，他的建議是直接把秦自在綁起來，狠狠地折磨一遍，逼著他自殺。
    然後在他想要自殺之時阻止他，再逼著他自殺，讓他嚐嚐生不如死的滋味。
    但是秦自在不僅僅是墨玉一人想要報複。
    秦明雪也想要報複。
    如果秦明雪沒有重生的話，他倒是可以自作主張。
    但是既然知道了人家是重生的，那也得尊重一下他的意見才行。
    溫墨可是一個非常善良的人，最尊重他人意見了。
    溫墨嘴角上揚，笑意卻不達眼底。
    秦明雪走到桌邊，坐在了他的麵前。
    “自然是先讓自己背後有人。”秦明雪垂眼。
    他知道自己上輩子為何會落得那種下場的。
    無非就是背後沒有勢力。
    但凡他有一點人脈，也不至於在瓊花樓裏被汙蔑也沒有人站出來。
    溫墨：“我們入京之後，先找個機會搭上傅雲禮。”
    “傅雲禮？”
    秦明雪聽過這名字。
    他雖然常常待在屋裏讀書，但也不是什麽都不知道。
    “沒錯，”溫墨道，“秦自在自視甚高，秦家主也並不看中這個每天隻會吃喝玩樂的幺兒，你搭上了傅家，如果秦自在得罪了你，被秦家主知道了，少不得一頓罰。
    “這樣，至少你在會試之前，就不會被閑言細語給擾了心神。”
    雖然秦自在散播了流言，秦明雪也並沒有被幹擾到。
    不過多多少少還是會影響到心情。
    墨玉的願望除了複仇，還有一個希望秦明雪能夠幸福。
    在沒有秦自在幹擾的原劇情中，秦明雪自始至終都是孤家寡人一個。
    墨玉都成家立業了，秦明雪也還是孤家寡人。
    要幸福，自然也是要先心情好。
    心情不好了，怎麽幸福？
    秦明雪無言。
    其實他心中早已定好了一番複仇計劃。
    傅雲禮自然也在他的計劃範圍內。
    溫墨的想法倒是與他不謀而合。
    不過，他所圖可不止這些。
    這時候，門被敲響了。
    “客官，您要的熱水來了。”
    溫墨換了一副表情，起身去開了門。
    “多謝。”
    房內的浴桶重新倒滿熱水後，屋內又隻剩下了溫墨與秦明雪二人。
    “公子，舟車勞頓，你先洗吧。”
    溫墨這一番話說的特別熟練。
    說完他自己都愣了一下。
    秦明雪沉默起身，走到屏風背後，開始絮絮地脫下衣物。
    束著青絲的發繩被拆下，倒映在屏風上的身影因為衣物的落下而顯現出他勁瘦挺拔的腰身，與那一雙大長腿。
    隨後秦明雪就跨進了浴盆。
    房內一片沉寂，溫墨心裏猜到秦明雪的心情並不是很好。
    也是，重生一回，原本可以護著自己的親人複仇，但是親人卻沒有與他一起回來。
    但是，這又關溫墨什麽事？
    也不關溫玉什麽事。
    溫墨心裏無聊，望著屏風上的身影，腦海中突然閃過了一幅畫麵。
    他沒有抓到，隨後心裏突然湧起一股躁動。
    溫墨原本漫不經心的眼神瞬間變得陰翳起來。
    秦明雪清洗好換好衣物之後，從屏風後麵走出，發現房內沒有人影。
    桌案邊的窗戶正開著，開的大小完全可以讓一個人進出。
    秦明雪定定看了那開著的窗戶一眼，並沒有將其關上，甚至還開的更大了一點。
    隨後他就著昏暗的燈光，拿起書看了起來。
    客棧處於鎮上，這個鎮並不大，溫墨出來後不一會就到了荒郊野地裏。
    他捂著頭，眼中滿是暴虐。
    他和溫玉原本是一體的。
    但是因為那次的反抗，一體分裂成雙魂。
    對於綁上依依之前的記憶，他和溫玉都非常模糊。
    因為那次的反抗，他和溫玉記憶混亂，想要抓住什麽卻什麽也沒抓住，最後都留下了後遺症，隻要一想起什麽，或者想要想起什麽，心中就滿是暴虐，頭痛欲裂，充滿著想要殺人的欲望。
    如今雙魂暫時融合，隻能夠保證讓他們看起來是一個人。
    這暫時融合，雖然能讓他們記憶共享，但是如果想起了什麽，痛苦就會翻倍。
    這種痛，是靈魂上的痛。
    該死！
    溫墨抑製著心中想要殺人的欲望，扶著一棵樹，喘著粗氣。
    他的手深深地在粗糙的樹幹上抓出了五道血痕，甚至還抓下了一層皮。
    不知過了多久，溫墨的呼吸漸漸平息下來。
    雖然突然恢複點記憶的時候會頭痛欲裂，但是等疼痛過去，那腦海裏所重現的畫麵並不會消失。
    也是在客棧內。
    屏風後，水霧繚繞，勁瘦纖長的身影若隱若現。
    溫玉肯定也看見了這段記憶。
    但是兩人都不知道為何腦海中會有這幅畫麵。
    難不成這段記憶對他特別印象深刻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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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為什麽他看見了秦明雪脫衣的場景，就會想起這種場麵？
    溫墨神色莫名。
    頭還有點隱隱作痛，但是溫墨已經往回走。
    他漫不經心地走到原本逃離客棧的窗戶之下，抬頭一望，發現窗邊坐著個人影。
    秦明雪在等他？
    等他做什麽？
    溫墨足底輕輕一蹬，身形輕巧地躍起，單手抓住了窗沿。
    “明日還要趕路，你不休息？”
    溫墨神色莫名。
    他撐起身子坐在了窗邊。
    “你去哪了？”
    秦明雪見他的臉色有些蒼白。
    “處理私事。”
    “你受傷了？”
    秦明雪聞到一絲血腥味。
    溫墨抬起了左手。
    “啊，”他看了眼手指上的血跡。
    “小傷。你洗完了？到我了。”
    “原本的水涼了，我又重新叫了熱水，你等一下。”
    溫墨笑了一下。
    “你可真貼心。”
    溫墨翻進了房間，坐在了秦明雪對麵。
    此時的秦明雪僅僅穿了件中衣，衣領微敞，因為洗浴過後頭發有些濕，微濕的發絲隨意地落在中衣上，這番隨意輕鬆的模樣使得他整個人都柔和了許多。
    秦明雪表情有些不自在。
    忽然，溫墨將手放在了秦明雪的手上。
    秦明雪心裏一驚，眼睛都睜大了，然後他就感到原本微重的頭瞬間輕了起來。
    “公子，頭發要弄幹啊。”
    溫墨用他微薄的靈力烘幹了秦明雪的頭發。
    秦明雪看了眼覆在他手上的那隻手，並沒有將其揮開。
    “你去做什麽了？”
    才一會，就看著這麽狼狽。
    溫墨身上現在有些淩亂，他意識到了，但是並沒有在意。
    “你在關心我？”
    溫墨好奇地湊近他。
    “你明明已經知道了我不是墨玉，又為何要關心我？”
    “我們的目的是一樣的，”秦明雪道，“我們現在在一條船上，就是同伴。”
    “同伴。”
    溫墨品味了一下這個詞。
    隨後，他莫名地笑了一聲。
    “對，我們現在是同伴。”
    溫墨說完這句話之後，兩人之間的距離似乎拉近了一些。
    “所以，你去做什麽了？”
    溫墨的手到現在也沒放開，秦明雪好像也忘記了似的。
    “隱疾，會傷人。”
    去躲著了。
    秦明雪猜到了他接下來的話。
    “熱水也差不多要來了，你去清理一下。”
    話音剛落，就聽見了一陣敲門聲。
    “客官，您叫的熱水來了。”
    等熱水倒好了之後，秦明雪放下書，轉身走到了床邊坐下。
    溫墨走到屏風後麵，脫下衣物清理了一下身子。
    也順便將方才弄傷的手清洗了一下。
    水衝洗著傷口，手指傳來一陣陣疼痛。
    溫墨好像沒有感覺似的。隨便洗了洗，確認傷口幹淨之後就放任不管，換好了衣物。
    走出屏風之後，他就看見秦明雪靠在床上。
    溫墨環視了一下房間，沒有多餘的床。
    先前墨玉和秦明雪基本都是各自住一間，如今同住一間，床又不夠。
    這房間內也沒有軟榻。
    溫墨準備把小二叫來加一床被子給他打地鋪，正待出門，秦明雪叫住了他。
    “你去做什麽？”
    “打地鋪。”
    秦明雪這才意識到裏麵沒地方給他休息。
    “你可與我一起。”
    秦明雪開口。
    溫墨：“？”
    溫墨奇怪地看了他一眼。
    “我記得，你不喜歡有人過於親近你。”
    係統的資料上是這麽寫的。
    雖然兩個男子同睡一張床沒什麽。
    但是溫墨還是會尊重人的，並不想為難秦明雪。
    “無妨。”
    聽秦明雪這麽說，溫墨也不糾結，走到床邊。
    “我睡外你睡外？”
    秦明雪往裏挪了點。
    客棧的床並不大，但也剛好可以睡兩個成年人。
    溫墨將房內的燈滅了之後，躺了下來。
    秦明雪側身往裏躺，溫墨往外躺，兩人背對背，誰也不幹擾誰。
    身邊多了個人，以為自己要很難才能睡著，結果沒一會就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。
    秦明雪朝著床裏，神色複雜。
    他也沒想到自己居然會讓一個“陌生人”就這麽與他同床共寢。
    秦明雪不知道為什麽，看見這人，他心中天生對陌生人的警惕會不自覺地被放下。
    明明他占了墨玉的身子，就算不討厭他，但是也不會這麽對他放鬆警惕才對。
    秦明雪眼中閃過一絲茫然。
    這時候的秦明雪也才不到二十歲，在臨縣內的同窗大部分也都是友好的，前世死的也早，就算看清了很多東西，如今也隻是個少年，想不懂太多複雜的東西。
    感到身後的溫墨睡著了，秦明雪的身心也逐漸放鬆下來，睡意也湧上心頭。
    “哼……”
    在秦明雪即將入夢之時，一道悶哼聲讓他意識清醒了幾分。
    隨後，他又聽見身後傳來極其痛苦的喘息聲。
    秦明雪醒了幾分，轉身坐了起來。
    隻見旁邊的人正痛苦地捂著腦袋，緊閉的眼皮之下眼珠旋轉，顯然是陷入了夢魘之中。
    “你……”
    秦明雪不知道是該叫溫墨還是溫玉。
    “墨……玉……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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