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璟墨在她眼底捕捉到一閃而逝的水光，像夜空中突然劃過的流星。
    心髒猛地抽痛起來——這已經是第三次了。
    每次靠近她，胸腔裏就像有把鈍刀在慢慢刮著骨頭，又疼又癢，卻偏偏想不起緣由。
    他下意識按住心口，指腹下的軍裝布料被冷汗浸透。
    訓練室的門突然被撞開。
    “基地長！東側雷達發現不明飛——”副官的聲音像被掐斷的廣播，戛然而止。
    墊子上，唐璟墨將小白牢牢壓在身下，她的作戰服領口被扯開一道縫隙，露出鎖骨上so1小紋身。
    兩人同時轉頭看向門口，三道呼吸聲在寂靜中格外清晰。
    “轉過頭。”唐璟墨聲音沙啞得可怕，“關上門。”
    “對、對不起！”副官的臉瞬間漲得通紅，關門時差點被自己絆倒。
    “對...對不起！”副官轉身關門，動作利索的很，但說話卻結巴起來。
    小白趁機勾住唐璟墨的皮帶扣：“害羞啦，我還有大招沒出呢！”
    唐璟墨盯著她近在咫尺的紅唇，魔怔了，某種陌生的悸動在血液炸開，燙得他指尖發麻。
    “別動。”他突然扯下領帶，三兩下捆住她手腕。
    深藍色絲綢陷入她雪白的皮膚，在腕骨上勒出曖昧的紅痕。
    這個綁法很特殊——既不會傷到她，但憑正常人的力道絕對掙脫不開。
    可惜他忘了，她從來不是“正常人“。
    小白看著他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，噗嗤笑出聲。
    雙手靈巧地翻轉，領帶如蛇般滑落——這手法前世就領教過，早破解。
    “重新追求自己未婚夫……”她摩挲著領帶上殘留的體溫，“倒是挺新奇的體驗。”
    淒厲的警報聲突然撕裂夜空。
    小白翻身躍起時，窗外已是一片猩紅。
    三艘梭形飛船懸浮在基地上空，艙體流淌著液態金屬般的光澤，明顯不是地球科技。
    它們投射出的光幕將整座基地籠罩，空氣中彌漫著臭氧被電離的焦糊味。
    “前世根本沒有飛船圍攻基地的事情，所以這是針對他們的動作？”她瞳孔驟縮。
    城牆上的士兵正在瘋狂射擊，子彈卻在接觸光幕的瞬間汽化。
    唐璟墨的怒吼通過廣播係統傳來：“全員撤離至地下掩體！這不是常規敵襲——”
    一道刺目的白光突然擊中通訊塔。
    在爆炸的轟鳴中，小白清晰看到飛船底部睜開一隻巨大的機械眼，虹膜裏閃爍著熟悉的藍光。
    “果然不是針對基地……”她躍向城牆，“看來離開的契機要來了。”
    唐璟墨正在指揮民眾疏散，突然被人拽進掩體死角。
    小白帶著硝煙味的氣息撲麵而來：“聽著！這些飛船是針對我們而來的，如果不想基地出事，就跟我走。”
    “你果然知道什麽！”他反手將她按在混凝土牆上，傷口崩裂的血染紅她衣領，
    “為什麽你會知道這些？你們是不是串通好的？”
    機械眼突然轉向他們所在的位置。
    小白猛地抱住唐璟墨滾進戰壕，原先站立的地方被白光熔出直徑兩米的黑洞。
    “因為……”她在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中貼著他耳朵喊，話還沒說完，炮火再燃起。
    小白旋身避開一道粒子光束，軍靴踏在城牆殘骸上借力躍起，異能在她掌心凝聚出一柄湛藍光刃。
    她淩空劈向最近的那艘飛船，刀刃切入金屬外殼時爆出刺眼的電火花——
    “唐璟墨！它的核心在左翼第三裝甲板下！”
    她怎麽會知道飛船的結構？
    唐璟墨沒有時間思考。他架起狙擊槍，子彈穿透她製造出的裂縫，精準命中幽藍色的能量核心。
    飛船像被掐住喉嚨的巨獸般痙攣起來，內部傳來機械解體的轟鳴。
    “還剩兩艘！”小白落在他身旁，後背緊貼著他的脊梁。
    他們之間隔著兩世記憶的鴻溝，卻在此刻完美契合，仿佛每一寸肌肉都記得該如何配合對方。
    最後一艘飛船的機械眼突然裂開，露出內部旋轉的黑色漩渦。
    【異常目標鎖定】
    【執行時空放逐】
    “它們想強製傳送我們！”小白抓住唐璟墨的手。
    時空開始崩塌。
    城牆的磚塊像積木般漂浮起來，爆炸的火焰凝固成詭異的琥珀色。
    唐璟墨在眩暈中死死摟住她的腰，看見她身體正在解體——
    “記住！”小白在扭曲的時空中喊出最後的話，“別走散了，走散的話我們就回不去了！”
    白光吞沒了一切。
    再睜眼，他記起了一切。
    唐璟墨猛地從病床上坐起，冷汗浸透了後背。
    記憶如潮水般湧來——龍神山的重逢，東澳島的海風，976局的檔案室，戈壁灘上她染血的微笑……
    還有最後那道吞噬一切的白光。
    小白！
    他扯掉手背的輸液針，鮮血濺在雪白的床單上。
    醫護人員的驚呼被他甩在身後，走廊的燈光在視線裏拉出模糊的拖影。
    ——這一世，她在哪？
    唐璟墨站在軍事基地的觀測塔上，指節捏得發白。
    訓練場中央，那道熟悉的身影正執行處決任務。
    小白穿著純白的作戰服，袖口和領口繡著暗藍色的實驗體編號：s01。
    她的動作幹淨利落，沒有一絲多餘的力量，像一台精密的殺戮機器。
    一個被判定為“叛變”的士兵跪在她麵前，顫抖著求饒。
    她麵無表情地抬手——
    哢嚓。
    頸骨斷裂的聲音清脆得刺耳。
    唐璟墨的呼吸停滯了一瞬。
    他清楚知道此刻的空間是虛構出來的，或許說是另一個平行時空。
    而她，似乎沒有前麵所有的記憶。
    “小白！“
    他在走廊攔住她，聲音低沉如大提琴。
    她停下腳步，純白的作戰服上沒有一絲褶皺，連呼吸都平穩得可怕。
    那雙曾經盛滿笑意的眼睛，此刻像兩塊冰冷的黑曜石，冷冷地看著他。
    唐璟墨攤開掌心，一顆快要融化的奶糖躺在那裏，糖紙在燈光下泛著柔和的色澤。
    “你……要不要吃糖？”
    她的視線在糖果上停留了0.3秒——這是她評估威脅時的習慣性停頓。
    “不需要。”
    她繞過他，靴跟敲在地麵上，像一記記砸在他心口的重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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