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. 控製室的餘音
    清玥的指尖還殘留著星瀾消散時的溫度。
    她怔怔地望著透明牆壁外的星空——那些漂浮的培養基地像一串冰冷的珍珠，每個都閃爍著微弱的藍光。
    "至少上萬個......"她下意識摸向自己空洞的左眼眶，卻觸到何匪的手指。
    "別碰。"他掌心覆著一層暗金光膜，輕輕按在清玥的傷口上，"星火能重塑眼球，但需要時間。"
    光膜滲入皮膚的觸感像被溫水包裹。清玥突然抓住他的手腕："星瀾最後說的話......她早知道會這樣？"
    何匪沉默地調出主控台全息投影。畫麵裏，幼年的星瀾正在偷偷修改某個程序，冰藍色的左眼倒映著代碼洪流。
    【如果有一天我失控】
    【請用星輝之眼啟動這段指令】
    【讓我的死亡有意義】
    投影戛然而止。清玥的呼吸凝滯了："所以她從被創造出來就在反抗......"
    控製室突然劇烈震動，透明牆壁外某個培養基地爆炸了！藍光膨脹成火球，衝擊波甚至讓他們的空間站微微傾斜。
    "連鎖反應開始了。"何匪快速操作控製台，"星火病毒正在摧毀整個實驗場網絡。"
    清玥突然按住他的手臂："等等！那些基地裏......"
    她的星輝右眼自動放大影像——爆炸的基地殘骸中，無數培養艙正在泄漏。每個艙裏都漂浮著昏迷的人形，有些酷似何匪，有些像清玥，還有些完全陌生的麵孔。
    "都是活人？！"
    "實驗體。"何匪的聲音冷硬，"和我們一樣的"劇本角色"。"
    清玥猛地站起："那得救他們！"
    "怎麽救？"何匪指向控製台警報：【剩餘逃生艙：1】
    2. 數據深海
    逃生艙的艙門在清玥麵前緩緩開啟，內部空間勉強夠兩人蜷縮。
    "你走。"何匪將星盤塞進她手裏，"用這個導航回我們的世界。"
    清玥沒接，反而拽住他的戰紋腰帶："少來這套！一定有別的辦法！"
    她的星輝右眼突然刺痛，強製解析出控製室地板下的結構——那裏埋著個巨大的球形裝置，表麵刻滿噬天族文字。
    【記憶熔爐】
    【可承載十萬意識體】
    【啟動條件：噬天戰尊獻祭】
    何匪迅速擋住她的視線："別看。"
    "你早就知道？"清玥的聲音發抖，"打算自己跳進去當柴燒？"
    控製室又一陣劇烈搖晃，這次爆炸的是更近處的基地。透過透明牆壁，能看到逃逸的實驗體在真空中痛苦掙紮，很快變成冰雕。
    何匪的骨刃突然架在清玥脖子上："上船，現在。"
    "殺了我啊。"她仰起脖子貼近刃鋒，"反正回去也是被你那些鏡像撕碎。"
    骨刃顫抖著割破皮膚，暗金與鮮紅的血混在一起滴在控製台上。
    警報突然變成急促的嗡鳴：【檢測到雙源基因密鑰】
    【記憶熔爐備用方案激活】
    【共生體模式可用】
    何匪的瞳孔驟然收縮。
    3. 第三種選擇
    熔爐核心是個沸騰的血池，池底沉睡著上萬枚記憶晶體。
    "所以這才是星火真正的用途？"清玥趴在觀察窗上，"承載其他世界的記憶？"
    何匪正在調試某種古老儀器，聞言頓了頓："不完全是。"
    他指向池中央的柱狀容器："這裏原本裝著噬天族始祖的戰魂，現在空了。"暗金眸子轉向清玥，"星火是戰魂的碎片。"
    清玥突然明白過來："所以你能激活熔爐......因為你就是活的戰魂載體？"
    爆炸聲越來越近，最近的基地殘骸已經撞上空間站外殼。何匪快速輸入最後一段代碼："聽著，新方案需要我們共同完成。"
    他扯開衣領，露出心口新生的戰紋："我負責引導記憶洪流，你負責用星火穩定通道。"
    "代價呢？"
    "你的右眼可能會燒毀。"何匪平靜地說，"我的戰紋會永久固化。"
    清玥笑了："就這？"她直接跳進操作艙，"開始吧。"
    何匪按住她的肩膀："還有件事。"
    他指尖輕點她的右眼角："會疼。"
    "廢話真多。"清玥拽住他的戰紋往下一拉，"趕緊的！"
    4. 意識洪流
    熔爐啟動的瞬間，清玥的視野被撕成兩半。
    右眼看到的是現實世界——何匪站在控製台前，戰紋如同活物般爬滿全身；左眼卻陷入記憶漩渦，無數個"清玥"的人生走馬燈般閃過。
    【某個世界的她死在祭壇上】
    【另一個世界的她抱著何匪的屍體跳崖】
    【還有次她選擇背叛，導致整個世界被混沌吞噬】
    最可怕的是第693號世界的記憶——那個清玥被做成了活體計算機，大腦接在主控係統上，被迫觀看所有世界的悲劇。
    "集中精神！"何匪的聲音穿透記憶迷霧，"隻找還活著的！"
    清玥的星輝右眼開始滲血，但成功鎖定了最近三個未爆炸的基地。當她將坐標導入熔爐時，某種龐大的吸力突然作用在意識上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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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"何匪！他們在反向抽取我們！"
    熔爐核心的血池沸騰得更劇烈了，池底記憶晶體一個接一個亮起。每個亮起的晶體都意味著一個實驗體的意識被成功轉移。
    但相應的，清玥右眼的星輝正在急速消耗。
    "堅持住！"何匪的戰紋已經蔓延到脖頸，"還差最後兩百個！"
    空間站突然傾斜，爆炸的衝擊波震碎了觀察窗。真空吸力開始抽走空氣，控製台的警報聲變得斷斷續續：
    【警告：熔爐過載】
    【警告：戰魂載體瀕臨崩潰】
    【警告：星火即將熄滅】
    清玥在狂風中眯起滲血的右眼："值得嗎？救這些素不相識的......"
    何匪在操作台前回頭，暗金戰紋第一次完全展現在她麵前——那根本不是紋路，而是密密麻麻的噬天族古文，每個字都在訴說某個世界的悲劇。
    "星璃、星瀾、693號的你......"他的聲音混著金屬震顫，"總得有人記住。"
    5. 星火餘燼
    當最後一個晶體亮起時，清玥的右眼徹底暗了下去。
    她感覺自己墜入溫暖的黑暗，有液體不斷從眼眶湧出，分不清是血還是淚。朦朧中聽到何匪在說話，聲音忽遠忽近：
    "......通道穩定了。"
    "......送她回去。"
    "......我隨後就到。"
    身體被放入逃生艙的觸感很輕，但艙門關閉的"哢嗒"聲異常清晰。清玥用盡最後的力氣拍打艙壁："何匪！"
    透過舷窗，她看到驚心動魄的一幕——
    何匪站在崩塌的控製室裏，全身戰紋如同熔化的黃金般流淌。這些液態金屬正通過某種方式修補空間站的結構，代價是他的身體在一點點結晶化。
    最可怕的是熔爐核心，那裏站著個模糊的人影，正在吸收所有記憶晶體的光芒。
    清玥的星輝左眼突然回光返照，讓她看清了那個人影的臉——
    另一個何匪。
    渾身纏滿鎖鏈，嘴角帶著熟悉的痞笑，正隔著熔爐玻璃對她揮手告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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