賀霄霆怔怔看著她，忽然想落淚。
    身邊有這麽個無比怪異的異母兄弟，能改變人的認知，能殺人於無形，還明顯對自己和母親懷有惡意、虎視眈眈，他能不害怕麽？
    怕得神經衰弱好嗎！
    這種心情誰能明白？！
    他今晚決定見南宮晚，一是因為對南宮晚著實好奇，想近距離觀察一下這能抵抗賀明泱的奇異女孩，二是壓力太大，仿如一個溺水者，想要抓住身邊飄過的所有浮木。
    但也沒抱太大的希望。
    可現在他感覺自己似乎賭對了，南宮晚很可能不是普通人，是高人，是大師！
    想抓她的手，又忍住，急切地道，“南宮小姐，你知道他怎麽回事，對不對？請告訴我，麻煩你告訴我！”
    九萬不覺得這有什麽需要隱瞞的，實情相告，“他是有係統的快穿者，不是真正的賀明泱。如果你不知道什麽是快穿，就回去看看小說，番茄上很多。”
    快穿者通常會秉承原主的意誌，完成原主的心願，可見真正的賀明泱也很恨賀霄霆。
    還夾雜著滿滿的嫉妒。
    站在他的角度，嫉妒、痛恨賀霄霆也很正常。
    明明都是賀知新的兒子，境遇卻天地之別，一個從小就是賀家的太子爺，受到整個家族的重點關愛，一個卻像角落裏的雜草，隻能默默生長，很容易心理不平衡。
    在局外人看來，賀霄霆是婚生子，而且母親給賀家帶去巨大的利益，賀家當然應該由他繼承，但賀明泱身在局中，也許隻看得到自己的委屈。
    其實真正帶給他委屈的不是賀霄霆母子，而是他的父母。
    賀霄霆震驚臉，“……我知道！”
    他旗下有影視公司，改編拍攝過好幾部網絡小說，涉及時下很火的重生、穿越等元素。
    隻不過他以為是假的，是作者的腦洞。
    沒想到啊，竟然在現實中發生了！
    ……這個世界還能好嗎？怎麽連快穿都有？！
    消化了一會兒，才結結巴巴地道，“南宮小姐，那，那你，您，您是？”
    難道是快穿製裁者，或者時空管理局？
    九萬裝出高深莫測的模樣，“這是個秘密，不能問。”
    賀霄霆很上道，果真不問了，深深吸口氣，“您能幫我收拾他嗎？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！”
    他有種預感，母親和他遲早死在賀明泱手裏，他不想認命。
    還有那些可憐的女孩子，死不瞑目。
    ……有時候他甚至覺得，賀明泱比他所以為的還要強大，輕而易舉就能弄死他們母子，正式進入賀家，沒動手，是享受貓玩老鼠的過程。
    九萬一身正氣，“不需要什麽代價，收拾他本來就是我的使命。”
    這一刻，她在賀霄霆眼裏發著光。
    正義的光。
    賀霄霆眼眶微濕，聲音都哽咽了，“謝謝，謝謝您！他性情狡詐，又有係統，您一定要小心！”
    九萬：“你是不是覺得他很恐怖？”
    賀霄霆：“是啊！”
    聽說就連重生者都幹不過快穿者，十分可怕。
    九萬向他微微傾身，淡然道，“賀先生，記住我這句話，我比他恐怖一萬倍！”
    ……真的？！
    那可太好了！
    越恐怖，越能帶給他安全感。
    賀霄霆忽然想起件事，“南宮小姐，他這回受傷住院，難道也是您的手筆？！”
    他本來以為這是賀明泱自導自演，暗藏什麽算計。
    難不成真被門砸暈了？
    該！
    九萬笑道，“這隻是開始。”
    賀霄霆暗自興奮，“需要我怎麽配合？您說！”
    要錢要人要裝備，他都盡量提供。
    九萬起身，“不需要，安心等著即可。”
    她離開好一會兒，賀霄霆還難以平複心情，拿起手機給母親發了條信息，“媽，天快亮了！”
    賀夫人迅速回複，“還早，現在才晚上十點半，你少喝點。”
    賀霄霆：……
    沒過幾分鍾，賀夫人打來電話，擔憂地道，“阿霄，你在哪兒？跟誰喝？”
    賀霄霆：“……我沒喝酒！”
    他確實會喝酒解悶，不過以後應該用不著了。
    賀夫人不太信，但也沒揭穿他的謊言，輕聲道，“早些休息，身體好才是一切的基礎。”
    這是一場戰，必須有好的身體才能打贏。
    賀霄霆：“好的，媽，你也早點休息！”
    他沒有告訴母親內情，不是不信任，是覺得事以密成，少一個人知道，就多一分保險。
    那就忍著吧，事成後再說。
    當晚難得地睡了個好覺，次日想約高人共進早餐，九萬卻已經到了機場。
    賀霄霆：“……您要回家？！”
    不是要收拾賀明泱嗎？怎麽走了？
    昨晚說的那些，莫非都是他一廂情願的幻想？
    ……他昨晚難道真的喝醉了？賀霄霆有些懷疑人生。
    可房間裏沒有酒瓶！
    九萬的聲音帶著笑意，“我離他遠遠的，有些事才更好辦。不說了，馬上登機。”
    賀霄霆：“祝您一路平安！”
    放下手機呆了半晌，別無他法，隻能選擇相信她。
    很奇怪，南宮小姐雖然年輕，卻讓他感覺很可靠，身上像是有種神秘而強悍的氣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