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上，九萬扛著一麵大穿衣鏡，去地下找賀明泱。
    賀明泱看見她的時候，簡直喜極而泣，“你終於來了！”
    人是群居性生物，長久不見同類，會有種被世界遺棄的感覺，精神上很壓抑。
    哪怕來的是仇人，也像一抹陽光照入心房。
    九萬把穿衣鏡放到他麵前，歉然道，“是我想得不周，沒給你準備鏡子，現在可以照了。“
    賀明泱並沒有照鏡子的需求，卻還是順勢看向鏡麵。
    “……啊啊啊這是誰？！”
    鏡子裏那個瘦小單薄、麵容猥瑣的人是誰啊？
    肯定不是他！
    他身高186，英俊瀟灑，顏值一流，不是鏡子裏那個猥瑣男！
    2361冷嘲熱諷，“就是你呀，宿主大人。怎麽，帥久了，就忘了自己的本來麵目？”
    賀明泱瘋狂否認，“不，不是我，不是我！”
    他付出那麽多，努力那麽久，才把自己變得十全十美，怎能一夜回到逆襲前？
    快穿這麽大的機緣，難不成是場美夢？
    夢醒了，他就又變回那個社會邊緣的失敗者，讀書不行、工作不行、人際關係不行，方方麵麵都讓人看不起。
    ……不！
    2361無情地道，“承認吧，這就是你，王越程。”
    九萬：“原來你叫王越程？難怪公司也叫越程，怪晦氣的。”
    要不要改名呢？
    算了不改，越程這個名字又不是被他承包。
    上次來她就發現，這個快穿者的麵容有了變化。
    她還以為，是變成賀明泱失去各種狀態加持後的容貌，沒想到是變成快穿者本人。
    這是什麽原理她也不懂。
    但有一點點猜測……可能是本世界對這個快穿者的極度排斥。
    王越程摸著自己的臉，驚慌後退，“拿走，快點拿走！”
    然而無論他怎麽退，這穿衣鏡都在他麵前，就像安裝了自動定位係統，他拿東西去打去砸也毫無用處，鏡麵堅固無比。
    直到他縮在牆角嚎叫得沒了力氣，九萬才將穿衣鏡移開，施施然道，“咱們玩個遊戲吧。”
    王越程充耳不聞，抱著膝蓋抽泣。
    九萬：“遊戲勝一場，給你減刑一百年。”
    王越程還是不理她。
    ……減刑一百年？嗬，他都未必能活一百歲。
    這時候的他，壓根不信九萬真能關他八百年，也就不知道減刑百年是多大的優惠。
    九萬看他不感興趣，換另一種說法，“遊戲場所在上麵，玩遊戲的時候，你能重見天日。”
    王越程驀然抬起頭，“我玩！”
    隻要能離開這鬼地方，什麽遊戲他都奉陪，哪怕是殺人。
    九萬輕笑，“很好，走吧。”
    拉開門，門外是一條漆黑的通道，不知通向何處。
    她當先走出去，手電筒射出白光，照亮了前方。
    王越程跟在她身後，激動得想哭。
    這都多少天了，終於能走出囚室！
    通道逐漸往上，走了許久還沒到，王越程忍不住問，“你把我關在地下？”
    九萬：“對呀。”
    王越程：“是廢棄的礦洞嗎？”
    九萬一眼看穿他心思，“別打探了。沒有我帶著，你離不開那房間，別人也發現不了。”
    囚室在原始森林地底，但她懶得繞一圈，用上縮地成寸的術法，拉著王越程從一個地下停車場出來。
    看見陽光的那一刻，王越程情不自禁以手遮目，同時彎下腰大口喘氣。
    他終於，又呼吸到了外麵的新鮮空氣。
    九萬：“先帶你去打理一下形象……”
    話沒說完，王越程離弦的箭一般往人多的地方跑，邊跑邊放聲大叫，“救命，救命啊！”
    叫了好幾分鍾他才發現，自己還站在原地，嘴巴也緊緊閉著，沒發出半點聲音。
    2361：“跑啊，你跑啊！”
    又諂媚地道，“南宮大人，本係統很乖，一心追隨您，不跑也不逃，您就收了本係統吧！”
    九萬冷眼，“是嗎？那是誰一出房間就向四麵八方發送信息？”
    2361：“……也沒成功，嗬嗬。”
    真是奇了怪了，明明已經到了地麵，在繁華的城市中，它的網絡觸角卻還是散不出去，就像被迫下線。
    九萬不理它，對王越程道，“你不聽話，我很不高興，形象就不打理了，直接開始遊戲吧。”
    王越程：……到底什麽遊戲，還需要打理形象？
    九萬笑道，“遊戲規則很簡單，去找你的女朋友們，加她們的微信。加到一個，就算你勝一場。”
    王越程：“……這有什麽意義？”
    這段時日他也沒閑著，發瘋之餘，都在思索她為何囚禁自己。
    想來想去，覺得她是要把自己養成個工具，替她殺人放火，達成不可告人的目的。
    因而今天她說玩遊戲，他想的是圖窮匕現了。
    誰知是這個。
    九萬：“這你別管。”
    王越程大膽地提條件，“如果我勝了，能不能把獎勵改成到地麵放風十年？”
    減刑一百年什麽的，就像他當老板時給員工畫的大餅，可望不可及，有命才能享受，還不如放假或紅包實在。
    九萬一口答應，“行！”